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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共潮生(42)

我回过神来,费力的笑笑:“我记住了,以后都记得送礼物给你,行了吧?”

“不要。”他摇摇头。“只要你以后都陪我过就行了。”

我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他微微一笑,摊开手掌放在我的面前,我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他手指一弯,把我的手就包在了中间。他的手指根部有小小的老茧,不厚,只是有一点点粗糙,我用指尖轻轻的摸了两下,他仍旧微笑着,眼底里却有一丝惆怅。

我看懂了他的眼神。

我们现在的甜蜜背后,藏着巨大的一个定时炸弹。

他说,他都可以解决,不让我插手。

我明白,我不能陷入他和另外一个人之间的纠葛,那样,只会让形势越来越糟糕。

我什么也不能做,除了信他,等他,爱他。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顺利的过了这个坎,手牵手慢慢老去,只知道如果真的不行,我们两个都会遍体鳞伤,万劫不复。

第29章

海潮这几天,每天都是很晚才满身疲惫的下班,我知道,那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工作交接的问题,他常常压低了声音打电话,不用听,我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眼神迷离恍惚,却一直不肯对我说,不肯让我插手。

我无法帮他,心情烦躁到极点,犹豫了很久,决定去找刘黎。旁观者清,我需要一点鼓励。

“越越,我觉得你跟他没什么希望。”刘黎先是惊诧了一番,冷静下来以后,就是一盆冷水劈头浇了下来。

“你想想看,当年是江海潮去求她的,现在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况且,江海潮斗不过他大哥,他大哥又斗不过那个女人,要是她铁了心对付你们,江海潮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的,其实我都已经想到,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可是海潮根本不爱她,她又想怎么样呢?他们也只是订婚,她也没什么可以绑住他的啊。”

我努力争辩。

“越越,你不懂什么叫做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吗?要是放弃酒店就能一了百了,江海潮最近也不用愁了,你们早就可以逍遥快活了。”

我无言以对。

不会有人把海潮主动让给我,就算他放弃酒店,可他还是欠了别人的。换了是我,也不能接受有人利用完我,忽然又说只爱别人。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无助的失去了方向。

“你只有等,只有祈祷,祈祷江海潮想到办法,或者那个女人从牛角尖里钻出来,放他自由。”刘黎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继续:“实在不行,只有你放手。”

我放手,是个不错的建议。

如果我能放的了,海潮就不用再困扰,可以好好的做回江总,他还是有一个爱他的人。

只是我不能。

我从刘黎家里出来,回到琴行等海潮下班了来接我,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最近这几天,他已经压力大到几乎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睡。我不知道他在经历怎样的折磨,因为他闭口不谈。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只能装作不想知道。他习惯了自己承受一切,我怎样问他,也不会有结果,除了让他更加辗转反侧。

回家的路上,他照例紧紧拉着我的手。我轻声地叫他,他转过脸来,微笑着问:“怎么了?”本来一肚子的问题,看见他强颜欢笑,忽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我愣了愣神,硬顶着心底的不安,笑着说:“没什么,想问问你事情都搞定了没。”

“快了。工作交接的已经差不多了,手上的两个新项目再交待一下就好,股份的交易也很快就能弄完了。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出去度假了。”他仍旧微笑,一脸坦然,唯独不提最关键的问题。

“那还有……”我刚想问下去,他便开口打断:“越越,放心吧,没有人能阻止我跟你在一的。谁也不能。”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前方,坚定而执著。

“嗯。我知道。那你想去哪里度假?最近你太辛苦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忙得大概饭都没好好吃吧?”

“你说去哪就去哪,我无所谓。”他似乎已经心不在焉,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你生日了,最好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度假了。”

“嗯。”他点点头,牵起嘴角笑笑。

我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肩上,似乎并不想跟我分享,而我,也帮不上忙,除了跟他一样,强颜欢笑。

电梯门一开,我便发现家门虚掩着,他也看见了,立刻把我掩到身后,然后转身拉我走进电梯。

“先下去找保安。”他的声音警觉而冷静,我害怕的发抖的双手,立刻安静下来。

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检查过,家里没有人,也没有丢东西,只是,所有的东西,都一塌糊涂。

衣橱里所有的衣服,统统剪破过,书房里的书,几乎全部被扔在地上,堆的几乎无法下脚,沙发上满是划痕,连厨房里的餐具,也碎了许多,凌乱的散在水槽里。

他一边在家里查看,一边冷笑。“好,很好。”他居然点点头,勾起嘴角轻声地说,让我毛骨悚然。

“海潮……”我拉着他的衣角,他却轻轻挣脱,大步走到阳台上,接着便传来低沉的说话声,那样强压着怒火的声音,陌生极了。

我只好一个人走到书房,在角落里看见了我生平收到的最珍贵的那样礼物。

古筝的弦已经全部断裂,都是从正中间生生截断的,琴身上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洞眼,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扎出来的,琴码早已经散落一地,视线所及,也只有三四个而已。

琴身上,繁复的雕花还隐约可见,上好的深色红木还沉沉的泛着幽光,只是它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发出圆润的声音,残破的身躯,好像在无声的抗议。

我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连走过去摸一摸的勇气都没有,脚底渐渐泛起的凉意,好似一条毒蛇,慢慢缠住我的全身,令我无法呼吸。

我无力的转身,向阳台走去,要去找他,分享一点温暖。

刚走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却仍好像在咆哮一般:“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说完,他手臂一扬,手机划出一条精准的弧线,直飞到半空中,过了很久,才似乎听见落地的碎裂声。

“海潮……”我走到他的身后,环住他的腰,大概是因为气极了,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覆上了我的手背。

良久,他才转过身来,低了头,看着我。

“越越。”

“嗯。”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看不出什么情绪,先前的怒气,好像已经飘散在夜空里一般。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忽然,我觉得一阵惶恐。

我似乎从未真正了解他。

我认识的江海潮,只是他想让我认识的那个。

即使是曾经那样飞扬跳脱的外表下,隐藏的,也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更不要说现在,他的心里到底埋了多少的苦涩,连我都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我只能了解,对他来说,掩饰自己已经成了习惯,他不愿让人看见脆弱,痛苦,心机深沉的他。

他是傻,傻到在我面前隐藏自己,傻到不明白,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无法克制的爱他

“我们走吧。”对视了半晌,他拉着我往外走。

我跟在他后面,心里空落落的,他的指尖微凉,手心却干燥温暖,或许我只贪恋这点温暖,却忽视了其他的一切。

电梯急速的下沉,我恍然抬眼一看,他按下的是B1,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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