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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上的晨星/那一季秋凉(出书版)(42)

她醒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上的面包,轻声地说 “不好意思啊……我没时间陪你,连吃的都只能给你吃白面包。”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回去再请我吃大餐补偿好了。”

“好啊。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啊。应该问你,在国外这么久,是不是很想吃中国菜?”

“中国菜这边倒是有,不过都很不正宗,超难吃。”秋晨撇撇嘴,“我想吃饺子。”

“再忍几无,回去让你吃个够。”

“嗯。”秋晨蔫蔫地答了一声,又抬起头来看看他。

他一手撑在台面上,一手正拿着汤勺往嘴里送。窗外的夕阳就快落尽余晖,只照亮了他半边的脸颊。橙黄色的光线里,他身上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他修长的手指,还有他的睫毛,都变成了温暖的淡金色,还有他嘴角那一缕若有似无的微笑,也带着阳光的温暖。

那一刻,世界仿佛突然沉寂下来,她只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剧烈地回响在耳边。

第二天秋晨还是去公司上了班。早上出门的时候,纪暮衡还蜷在沙发上没有醒。她知道他昨晚因为时差没倒过来,几乎没怎么睡着,半夜还偷偷起来看书来着。迷迷糊糊间,他还不忘记交代:“你不用管我,好好上班。”

尽管他再三强调,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出去逛逛,不用她陪,可她上班时却一点儿心思都没有,连发两封E-mail都忘记贴附件,最后还是一到下班时间就飞快地溜了回去。走在公寓楼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发觉自己厨房的灯亮着,顿时忍不住微笑起来。

秋晨拿钥匙开门,却发觉门被从里面反锁起来了。“纪暮衡,你在干吗?开门。”她敲门叫着。

过了好半天,他才把门开了条小缝,一脸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准时下班啊。开门啦,你不会藏了个女人在里面吧?”

“那倒没有。”

他想了想,才下定决心一般地把门打开。

秋晨走到厨房里,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才回过头来说:“你这是……打算包饺子啊?哪里买的大白菜?”

“找了很久才找到。”他走过来,苦恼地看着她,“面粉和肉馅倒是很好买,不过……你会和面擀饺子皮吗?”

秋晨看他系着围裙,满手雪白面粉的狼狈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完了完了,纪大律帅,你光辉的形象在我心里彻底崩塌了。”

他低头不语。

“哪有你这么认真的,我昨天小过是随口说说,万一我说想吃麻辣小龙虾,你打算怎么办啊?”她笑着拿过湿毛巾给他擦手,“幸亏我还真会擀饺子皮,不然你四处奔波买来的东西可都浪费了。”

把他手上的面粉擦干以后,她塞给他一把刀:“你负责切菜好了,其他的交给我。”

纪暮衡看着她动作熟练地加水和面,本来乱成一团的面粉很快成了形,不禁问道:“现在会包饺子的女孩好像很少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秋晨停了两秒,接着笑笑说:“我妈妈是烹饪高手,可是我一直什么都不会做,有人总是拿这个刺激我,我一怒之下,大二的时假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全都学会了。”

只是那个刺激她学会做菜的人,还没来得及吃几次她做的菜,就已经永远离她而去。

她说完,转头敲敲案板:“赶快切你的菜,不然我皮擀好了都没馅可以包。”

“那你动作可得慢点儿。”他低下头,专心对付案板上的白菜。

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都在专注地干活,还是因为刚才提到了不该提的人,气氛突然有些沉默尴尬。

秋晨找了个话题,轻松地说:“我以前看过一本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就是用白菜饺子骗到了女主角的芳心。他们也是在国外,不过是在乌克兰。所以你看,你多有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潜质。”

“后来呢?”

“后来?这个……后来男主角死掉了。害得我大哭一场。”

“怎么死的?”

“……胃癌。”

秋晨说着,偷偷叹了叹气,这个话题,好像她挑得也不那么好,于是打算乖乖地噤声。她看看纪暮衡,发觉他也沉默着,低了头发呆,眼神空荡荡地不知落在哪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还在机械地切着菜。

“喂……”秋晨刚发现不对,一声惊呼才出口一半,他便切到了手指。

他拿着的那把刀很锋利,划在手上一时竟然没有出血,等秋晨眼明手快地把他手上的刀和菜都抢下来,食指上的伤口才汩汩地开始流血,黏稠的液体一下子晕开一大片。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切菜的时候想什么心事?”秋晨一边慌乱地抽了一大堆纸巾堵在他的伤口上,一边没好气地责备他。

他回过神来,只是微笑了一下。秋晨被他这么一笑,笑得火气更大:“你还笑?疼不疼啊?”

“还好。”他轻声地说,“没事的,一个小口子而己,谁让我平时都不太干活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又很轻根轻地叹了声,秋晨的火气便莫名地消了一大半,只是仔细地帮他处理好伤口,再包扎起来。

“算了,你还是别干活了,老老实实等着吃吧。”秋晨看着他受伤的手指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最近怎么回事?你怎么老是受伤?”

他一边摩挲着自己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手指,一边看她转过身去忙碌着的背影。

她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已经调好了馅擀好了皮,站在案边开始包饺子。

她的身影,比他第一次见时又纤瘦了不少,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走。他还记得第一次看着她的背影,是那次在酒吧里听她唱歌的时候。那时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只因为她挺身而出,傻傻地替自己解围而感动。

一直以来,都是他替别人出头,给别人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从来没有人这样毫不犹豫地帮他,包括他的亲人。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就好像浪花,渐渐扩大,直到蔓延成一场他也无法控制的海啸。

而等后来发现她也许不是他应该爱,可以爱的人,却已经太晚了。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有这次,身不由己。

他无法控制自己地向她走去,从身后抱住她,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她有些诧异地迟疑了一下,随即便调整姿势,就这样站在他的怀里继续包饺子。

“秋晨。”他俯在她的肩上,轻声地叫她。

“嗯?”

“真的有点儿疼。”

她放下手里的东东西,捏起他的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喷气:“乖,吹吹就好了。”

说完,她又隔着纱布亲了亲他受伤的手指,活像对待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他心头一热,抱紧她说:“秋晨,我们就待在美国,不回去了好不好?”

“啊?”她一愣。

“没什么,随便说说。已经包了这么多了,可以吃了吧?”他很快恢复了理智,放开她说。

这天夜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吃得太饱,秋晨睡得很不好。她半夜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这套房子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墙上的壁纸已经有些斑驳,顶上的吊灯也破损而残旧。她看着周围昏暗的一个个影子,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无法入睡,只好起床开门,走到客厅里。

纪暮衡也没有睡,他坐在沙发上,开了盏很小的台灯,正在写着什么。

见到秋晨出来,他抬起头,合上手里的本子:“怎么不睡觉?”

秋晨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不也没睡?写什么呢?”

“写一个案子的总结陈词。”

“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个……”他把本子往身后塞了塞,“都很无聊的,没什么看头。”

“那好吧,不看就不看。”她撇撤嘴,“你时差还没倒过来?半夜还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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