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城南(7)
他们顺利攻占了金城,百姓听闻纷纷投奔,一时间兵强马壮,王虎自称顺天知都兵马大将军,又熔铸大顺王印,集马粮,招民兵,铸兵器,建立大顺政权,震慑了整个大宁朝朝野。
大宁朝连发三个战令要求各地调兵攻打王虎政权,又急调安南都护征闽滇赣三地地民兵围攻。
未曾想过,因连续多年征战,兵乏马疲,三次围攻,均以失败告终,甚至不少士兵牵着马去投奔大顺。
于是,大宁王朝与大顺政权处于僵持的状况。
与大宁朝的老弱残兵对比起来,起义军遍地都是少年英才,其中一位年仅十四,在瑜兆县一役中在百步之外射中瑜兆县县丞眉间,县丞当场毙命,县令落荒而逃,那少年不去追,却让那县令跑去,待县令跑出少年人的视野后,他竟朝着县令逃跑的方向射出一箭,虽没有将那县令射死,却不偏不倚刚好射入县令背心一指,县令被射下马,当场被义军俘获。
“来来来,听听看,他们说书人是怎么评价你这位少年英才的”鹿鸣手中折扇啪的一关,敲到黎贝的脑袋上。
“他们怎么评价我与我无关,虎叔未让我杀了他们。”黎贝的脸色很不好看的,“我杀了县丞,之后会回去向虎叔请罪的。”
看着脸色拉下来的黎贝,鹿鸣急忙向黎贝道歉道,“哎呀 哎呀,好了我错了,不要不开心,我一起去!”
“哼!”
黎贝转头大步迈去,鹿鸣紧跟着,踏着他的小碎步慢跑。
黎贝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鹿鸣小步慢跑的蠢模样,紧绷的脸在鹿鸣没有看到的地方慢慢地放松下来,还偷笑了一两声,哈哈,呆瓜!
他们营地从云山转移到了宁州府,把原来官府的招牌砸了个稀巴烂,换上了顺天府的牌子,这三个字还是那蠢书生写的。
真是蠢书生,字写上去都散发着一股蠢味,当然了,只有黎贝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王虎在林春兰死后就很少见他笑容,他本就生的高大威武如今又是不言苟笑,让人看着便感畏惧。
“虎叔!黎贝冲着那个起义军的首领喊到,“虎叔,我。对不起,我没掌握好力道,我。。把县丞杀了。”
王虎看到了黎贝,眼神渐渐变得缓和,他看黎贝的表情很温柔,就像是透过黎贝在看另一个人似的。
“我没让你杀他,我让你把他带回来拷问。”虽然他的神情照旧温柔但他的话语却是严厉苛责“不尊军令,杖责十。”
“是。”
黎贝对王虎的话做出了回答。
但鹿鸣不干了,“表哥~黎贝不是故意的啦~罚他面壁思过怎么样,万一过两天还要再打一次仗,杖责十下,我们的小将军可是连马都上不了了”
“书生,闭嘴!”黎贝瞪了鹿鸣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我失手了,那我就该受罚,与你无关!”
“怎么说话的?”鹿鸣有些不满“怎么就跟你哥无关呢?”他又转头对着王虎说“黎贝小将军既然嘴这么硬,那就让我鹿鸣给小将军施罚,怎么样?顺天知都兵马大——将军!”
“可以。”
“小将军,劳您受苦了!”
“你!”
王虎好笑地看着他们兄弟俩拌嘴,胸中思绪万千。
鹿鸣推着黎贝到受刑的地方,黎贝有些无语,就算再怎么不想让她受罚也不能挑这样一个地方啊——那就是一张床,铺了厚厚的被子。
鹿鸣假装严肃地说“黎贝不守军令,擅自杀死瑜兆县县丞,吾受顺天知都兵马大将军之令,罚其杖责十。”说着把黎贝推到了床上,拿着扇子敲了她的屁/股十下。
“书生,你才是最不守军纪的人”黎贝坐了起来,对着鹿鸣说到。
“遵守军纪?”鹿鸣晃晃悠悠的说“我又不上战场,打仗的事永远交给你们去做便好了,我是你们的智囊。”
“就你脑子也想当智囊?不过就识几个字罢了,你也就配当狗儿的先生”黎贝反击道。
“那当初是谁缠着我要学识字的?是谁啊,是谁啊”鹿鸣悄悄地看了黎贝一眼“哎呀,我忘了,黎贝小将军告诉我罢!”
“你!鹿鸣你!”黎贝顿时便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人是在口头上的功夫是拼不过我的”鹿鸣笑道,眼睛弯成一条缝。
这只老狐狸,黎贝想着,走回了她的家,她的家还剩下黎权一个人。
他趴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看着论语,却不时地发出一点笑声,黎贝走上前,一把夺过他在手里翻阅的论语,抖一抖,三四本的小人书应声而落。
“狗儿!”
“哥,我错了!”黎权求饶到,“论语都会背了,我都会了”
“今天下午跟我去扎马步!”黎贝对着黎权说到“书要读,武也要练,我在外边打仗拼死拼活,你好啊!看起不正经的书来了”
“不对呢,哥,我看的是孙子兵法,以后帮你打仗用的”
“你——!”
这黎权呐,不愧是鹿鸣教出来的,气黎贝的本事是一等一。
黎贝悲哀的发现,现在她可是连黎权也说不过了。
宁州城现在一片和平,自从王虎占领了宁州,建立了一个新政/权,税直接砍掉十分之九,贫苦人家甚至不用缴税,百姓过的日子比大宁朝统治之下的舒适百倍,他们对王虎感恩戴德,甚至都传出了谣言,说王虎要对大宁朝取而代之,让其它道府归于大顺。
大宁朝本就摇摇欲坠,小皇帝听着探子的回报,一时间也拿不了什么主意,他对着摄政王问到:“皇叔,他们说那反贼要取代朕,朕该怎么办?”
摄政王走了上前,他拍着小皇帝的脊背,太监宫女对这一画面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摄政王僭越。
他对小皇帝说到:“仪儿,不怕,皇叔会解决他们的,就像解决大皇叔,三皇叔那样,仪儿不怕!”
摄政王周棋笑着,看不出他的情绪。
☆、落雨江南飞箭雨
江南的初冬,下着小雨。
雨是一把尖厉的刻刀,击打在人的脸上,脆脆地,似乎能刻下一道血痕
黎贝,十五岁。
她在高处躲藏着,她背着一把五尺尺雕龙弯月长弓,立于高处,眼神如苍鹰,盯着在城门下动作的官兵。
为首的人着绯袍,腰系金带十钅夸,头戴黑纱软脚蹼头,足踏玄色短靴,此人正是江南道别驾齐云浮。
他身后三千精兵身着皂袍,持长/枪,凛凛而视。
黎贝将长弓驾起,拔出箭袋中的三根沾满剧毒的长箭,驾在弓上,手在箭尾,未发箭,注视着齐云浮的行动。
江南道别驾下马,手捧檄文,未动,等待时机。
日在头顶时,宣读了讨伐王虎的檄文。
“伪朝王虎,性非和顺,逆行叛道,放纵饕餮,伤化虐民,本无懿德,好乱乐祸,。。。”
黎贝的手拉起长弓,三支箭对准齐云浮,在他念到一半时,将弓拉到最大,然后,松手。
三支箭,一在头,二在颈,三入背心十寸,皆在要害,齐云浮未读完檄文便当场丧命。
黎贝深知此处已经不安全了,从小路赶回宁州城墙。
齐云浮毙命之后,宁朝官兵顿失领导,这一时竟是军心大乱。
此时正是大顺起义作战的最好时机,但是宁州府城墙依旧紧紧封闭着。
就在这时白大柱登上城门,吩咐六个士兵喊出鹿鸣所拟的招降的通告——
暴宁无德,轻纳谗言,兵燹四起,民不聊生,顺天知都,顺天伐暴,明之义者,可降,不降,视之助暴宁而无道,吾伐之,降者,吾均不计前嫌,予地田,共讨鲜得之人。
本来便已群龙无首,这一劝降之言一出,军中的人心又更加的摇摇欲坠。
有人要降。
穿着一声玄色兵服的士兵,在混乱的人群中悄悄潜出,来到了这群闹哄哄的人群前,向城墙的白大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