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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136)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她早已把一切变故都计算进去,但仍是算有遗策,最后人是成功的刺杀了,一剑毙命。撤退时正好碰上那人的随从,一时间“有刺客”的声音在府里此起彼伏,她翻身躲在一丛灌木后面,黑暗掩藏了她的踪迹,但延途的血迹仍是有暴露的危险。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牛肉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脸上的表情,只记得元徵看到她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

他认得她。

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些信息。

转念一想,他自然是认得她的。

她是元修身边最忠诚的下属,满朝皆知。

两人身周的光线并不好,但同是习武之人,眼力好得惊人。元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而她,表现得异常冷静。

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她那时有多紧张。刺杀过程中与侍卫交手时她受了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他想制住她,完全不用费太多力气。抑或者他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喊一声,满府的侍卫随从便会蜂拥而至,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到那边去看看,刺客可能藏在灌木丛中!”

有声音从远方来。

她心惊不已,脸上却仍没有太多表情,只握剑的手微微的收拢五指,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又绽开稍许,血流如注。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似踩在她心尖上。

这些年她杀过的人数也数不清,这双眼看过太多死状,这双手也洗过无数遍,但别人的血却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每杀一人,她都会在院子里埋一个小瓷瓶,瓶里装着她写的遗书。她知道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人翻出那些遗书来看,但她仍不知疲倦的写下去,到现在,连她自己也数不清自己到底埋了多少瓷瓶在土壤里。

今晚,她便真的要死了。

她这样想。

突听元徵轻咳一声,在刻意营造的安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

呵斥声近在耳畔。

她握紧了剑柄,只要一用力,她便能跳将出去,与来人战个你死我活。她还未有所动作,身旁的元徵突然开口道:“是我。”话说完,他走了出去。

来人见了他,恭敬道:“不知四太子可有看见一个黑衣刺客?”

元徵轻笑道:“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两个刺客也看不清啊,可是谁遇刺了?”

来人见他说得这样云淡风清,更不敢有丝毫怠慢,说道:“是兵部尚书陈大人。”

元徵似也吓了一跳,稍稍顿了下,说道:“刺杀朝廷命官是重罪,何况还是执掌兵部的尚书大人,刺客务必要抓到,我方才从那边一路过来,并未见到可疑人物,去别处仔细搜一搜。”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漏,加之四太子的身份,并没有人怀疑。

陈锦见附近又安静下来了,仍未起身,担心对方去而复返。

灌木丛外,元徵亦未做停留,转身走了。

由始至终,他们并未交谈。

后来,她也遇见过元徵,但都默契的没有对视,好似那晚的事未曾发生过。

她有时候会想,元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大概,也是很温柔的人吧。

……

陈锦伸手将颊边的发撩到耳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在床上枯坐片刻,音夏推门进来,见她已醒了,便道:“姑娘,杨安来了。”

陈锦应了,起身穿衣梳洗。

如今天气暖和了,身上厚重的冬装早已除下,换上棉质的衣裙,有那爱美的姑娘,穿上丝绸薄纱,走在街上,风流得很。

杨安在偏厅等着,也不坐,只站在厅里,规规矩矩的。

陈锦进来,他忙见了礼,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陈锦,“见过二姑娘。”

陈锦让他坐,他迟疑片刻,挑了最末的一个位置坐下。

“平日里喝什么茶?”陈锦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杨安怔忡片刻,才慌里慌张答道:“我……我不喜欢喝茶。”

陈锦淡淡一笑,让音夏端一碗小厨房里正热的汤上来。

是牛肉汤。

这个季节,阿风说很适合进补,所以每日里汤是少不得的,偏偏阿风煲汤的手艺又很好,她说是祖传的。外人看来,她的汤里无非就放了些原料姜葱蒜,但入口的滋味却很是地道。阿风说,别人做饭只是为了能填饱肚子,她做饭则是用了心,用心做出来的东西,怎样都是好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动

杨安略显迟疑的接过音夏手里的汤碗,不确定的看向陈锦,祖母仍停在她的下巴处,不敢逾矩半分,“姑娘这是……”

“你不爱喝茶,那便喝汤吧。”

半晌,陈锦道。

杨安想了想,“多谢姑娘。”仰头把热汤喝了,一股暖意自腹中升起。

“为我办事,可还习惯?”

陈锦见他将汤碗递还给音夏,这才开口道。

杨安忙道:“都是当差,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他真的很不会说话。

音夏在边上忍不住腹诽。

抬眼去看姑娘,发现她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仿佛十分满意的样子。

“如今我有份差事交给你去办。”陈锦说罢,音夏上前将一张纸交到杨安手上。

杨安摊开信纸,读了上面的内容后,老实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姑娘,这……”

“怎么?办不好?”陈锦挑眉问道。

杨安的局促是显而易见的,他从前在夫人的院子里,无非就是跑跑腿打打杂,从未干过这种事情。但不知怎的,陈锦的目光望过来时,他觉得心里突然有一股气升起来,让他勇气倍增,点头道:“我可以办好。”

陈锦笑道:“那就好。这事要办得隐秘些。”

“是。”

音夏将杨安送出门去,回来时见陈锦不知何时起身,站在了廊下。

春天的院子,万物似乎都有了灵气,就连墙角那棵常年要死不活的梨树都长满了嫩叶子,陈锦穿一身白,站在廊下,风自脚地升起,吹得她的裙摆飞舞着,好似刚学会飞翔的蝴蝶。

音夏走到台阶下,看着她。

“想问什么便问吧。”陈锦说。

“姑娘这是要动三姑娘了吗?”

陈锦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不该动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住了音夏,她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不该动吗?三姑娘手辣心狠,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这次老夫人的死虽说是莫氏所为,但就真的能说三姑娘没有参与其中吗?

该动吗?现在连老爷都没有发话,姑娘若是贸然出手,会不会被老爷怪罪?

陈锦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说道:“阿爹是阿爹,我是我。这府里,陈淑若是不除掉,只怕以后大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毕竟有这样一个蠢钝如猪的妹妹,怎能干成大事?”

音夏听罢,顿了一小会儿,“姑娘对大爷真好。”

陈锦背着手,仰头望着远处,一字一顿道:“对我好的人我会千倍奉还。”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音夏知道,若是想要害她,她也绝不会手软的。

音夏心里畅快得很,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姑娘。”

陈锦淡淡一笑,“去把瑞儿找来,有件事得让她去办。”

音夏答应着去了,不一时,便把瑞儿带来了。

瑞儿正在小厨房里给阿风打下手,她前阵子迷练剑,这阵子却又不喜欢了,改喜欢做菜了,虽然迄今为止做的菜都难以下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热情。

瑞儿先音夏几步奔进屋里,蹭到陈锦身边,“姑娘找我什么事啊?”

这段日子府里一阵忙乱,陈锦发觉自己很久没跟这小丫头说话了,一细看,发现这丫头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陈锦伸手摸了摸瑞儿的头发,触手一片柔软,“最近学菜学得怎么样了?”

瑞儿一嘟嘴,“自然是没有阿风姐姐做的好吃。”

音夏在旁边笑,“何止如此,姑娘,她做的那菜呀,连府里最不挑食的阿昌都吃不下去。那日我见他苦着一张脸,干活也不得劲,一细问才知道,瑞儿每每做了新菜出来都要找他试吃,这可把阿昌给愁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