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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245)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柳扬笑了起来,“主子莫不是忘了,他有一个同样狠辣的娘亲。”

如妃在未入宫前是燕国的公主,他国公主能在我朝做到妃子的位置,想来也不是个寻常角色,当年合妃被逐出宫,她也是出了力的。

正好,新仇旧仇一起算。

“主子,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九月问道。

元徵沉吟片刻,说道:“陈珂之事等锦儿醒来再定夺,她要如何做,咱们照办就是。”

柳扬嘻嘻笑起来,“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元徵瞪她一眼,“你再多嘴就把你送回若水去。”

柳扬嘟起嘴,不甘不愿的回:“知道了。”

掌灯时,陈锦醒了。

元徵一直在屋里,豆大的灯摆在桌上,刚好够他看书用。

陈锦睁开眼,没有立刻起身,就着这个姿势看他,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像夕阳西下时热烈的颜色,屋里安静如斯,只有他翻书的声音。

“元徵。”

她唤他。

他转过头,脸上带着笑,“睡得好吗?”旋即放下书,朝床边走来。

她伸出双手,他默契地低下头,让她好将她的双手缠在他的脖颈上,身体微微用力,借着这股力道将她带起来。

“想吃什么?我让阿风去做。”

她摇摇头,顺势靠在他温暖的肩窝处,“我从前就认识你。”

“我没有印象。”

她又说:“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听得云里雾里,却没有出言反驳,只安静的搂着她,听她继续说:“在另一个世界里,元修做了皇帝,元庭仍死了,元昀被封夜亭王贬去荒凉之地镇守,而你……身为元修最大的敌人的你,从天牢里无故失踪了。”

这一切听起来十分荒诞,元徵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他早已把一颗心都给了她,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原也没有什么好分辨的。

“我们是敌人,但你曾经救过我的命。”陈锦说,“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你原是个温柔的人。”

听她说他温柔,元徵笑道:“我只对你温柔。”

“谢谢。”她双手环在他的腰上,用了力,心中却仍是害怕。

祖母死了,大哥死了,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她。

仿佛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惊惧,元徵将她搂得更紧,“别怕,还有我。”

“嗯。”

……

过了几日,元昀在书房的桌案上看到了一张纸。

纸上罗列了他与婷贵人从相识到珠胎暗结的一切,事无俱细地写在上面,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温润如玉的公子,早已换了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当即那那纸拿火折子烧了,厉声道:“来人!”

随从推门而入,“爷。”

“何人进来过书房?”

随从不明所以,“属下一直守在门外,无人进出过。”

他气得随手抓起砚台朝那随从砸去,那人也不躲,额角被砚台砸出一个血窟窿来,鲜血潺潺而下,就像那夜从陈珂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红艳得像要染红整个土地。

他手指开始发抖,“出去!滚出去!”

随着房门一关,他身体仿佛脱了力,后退两步跌坐在圈椅里。

“子容啊,你为何如此固执?为何?”

半晌,书房里响凄厉的说话声,似泣似怨,久久不息。

父皇已经开始疑心他了,自从元修那句他在外面有私生子开始,当日有元徵相助,终是化险为夷,却不想,民间流言四起,父皇嘴上不说,却早已派暗卫去查证了。

他知道,一旦被查到此事,他便永无翻身之日了,所以,他一定要掩盖真相。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孩子,为了他的母妃,所以他没有错。

他没错。

陈珂虽然死了,但只要他仍是二太子殿下,就有千千万万的陈珂等着他用,他们的钱财供给他,只要他想,就没有拿不到的。

父皇没有查到任何东西,所以他安全了。

比起风流不学无术的元徵,他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人。

他从前无意皇位,但只要他想,他依旧可以得到。

是的,没错,连天都帮他,足以可见,同父皇一样,他也是真龙天子。

区区一张写着那孩子身世的纸算什么,只要没有实证,谁都奈何不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纸张出现在他的案头上。

他贪脏的数目、地点、人物。

他着人杀了朝中哪些不支持他的大臣。

那孩子如今的住处。

还有……他母妃曾经与人苟合的证据……

零零种种,看得他眼晕。

他每次收到这些都会烧掉,到后来,都懒得烧了。

他大概已经知道这些事是谁所为,除了那个与陈珂情如亲生兄妹的陈锦,不会有旁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他书房的人,无非是元徵手下的人。

元昀仍每日都去上朝,有时候却很恍惚,连父皇在上面问他话,他都会走神。

元徵见着他时,却是同往常一样,亲切地唤他二哥,脸上仍是风流倜傥的笑,看不出半分算计人的阴沉。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筵席(一)

迈入秋天时,皇上给元昀指了婚。

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名唤秦英,人如其名,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将军府自秦七死后,便与二太子一党结成了联盟,此次联姻也多亏了如妃娘娘在其中穿针引线,皇上倒是答应得颇为爽快,几乎没有犹豫。

新嫁娘入府时,大红的嫁衣刺痛了他的眼。

与夏天时元徵那场婚礼不同,父皇没有亲临,只有赏赐一样样送进府来,满堂宾客,锣鼓喧天,元昀却只觉得心凉如水。

挑起盖头时,新娘低眉垂眸的样子,让他想起在曾经在宝华寺那间茶室里,有个少女握盏浅笑的模样,分明有那样倾城的容貌,却偏偏不自知,睁着一双仿若洞察世事的眼睛望着他说我不愿意。

好个我不愿意。

偏偏,她却愿意嫁给元徵,那个吊儿郎当的元徵。

元昀自桌上端起酒杯,一杯给新娘,一杯给自己,“夫人,喝酒。”

秦英笑着接过,“好。”

屋里的红烛燃了一整晚,大红的烛液流下来,像鲜血。

……

匡月楼午后来给陈锦请安。

陈锦在偏厅见了他。

近日他常往来太子府,与吴琤童茴几人倒颇聊得来。

匡月楼这个人有抱负,也有才华,元徵常常说陈锦有眼光,竟一早便将他拉拢了过来。

其实真正有眼光的不是她,而是元修。

前世,匡月楼便是元修寻来的,替他稳固江山,安坐龙椅数十载。

“左相虽痛失爱孙,但到底还撑得住,如今与二太子府来往甚是密切。”匡月楼放下茶杯,轻声道。

陈锦听罢,说了另外一件事,“除了二太子以外,你觉得谁更适合做皇帝?”

匡月楼笑道:“我以为姑娘推举的是四太子殿下。”

陈锦摇头,眼睛望着手中的茶盏,声音渲染着一层薄薄的淡然,“他没有这个野心,所以不必勉强。”

“听姑娘的意思,若四太子殿下不做,何人能做?”

“所以我才问你,”陈锦看着他,微微一笑,“其实将来皇位由谁来承继,我们大可不必去管,只是上位的这个人,必须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才是。否则,即使元徵主动让位,对方也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姑娘思虑得极是。”匡月楼拱手作揖,“当今圣上儿子纵多,除了几位册立太子的皇子外,其他皇子尚且年幼。”

陈锦道:“当年宫中有一则秘闻,皇上有位贵人生子后疯了,皇太后感其不洁,便将那贵人送去冷宫,剩下的那名皇子则送到了辛月宫住着,如今那皇子也该有十七、八岁了吧,若是好好培养一番,未必不能成大器。”

“在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