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色(246)
匡月楼走后不久,元徵自宫中回来了。
甫一进门便道:“锦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元徵神秘一笑,“去了便知。”
说罢拉着陈锦便出了门,几个丫头在后面远远跟着。
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太子府的后院里,只是这后院极大,陈锦入门到现在,还没有走个完全。
眼前是一片荷花池,池上有凉亭,凉亭中间的桌上摆着一架古琴,陈锦见了,挑眉道:“莫非夫君要弹琴给我听?”
元徵知她在说笑,但仍被那声夫君叫得通体舒畅,“我近日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如何?”
“好啊。”
陈锦说着,在铺了厚垫子的石凳上坐下,一手撑在石桌上,看着元徵在对面慢慢坐下。
陈锦对古琴不是很擅长,倒也能听出来好坏,他弹的是一首《陌上花》。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此处情深自是难以叙述,元徵低眉垂眸,俊美的容颜上一片真挚,陈锦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动人的琴声慢慢流泄出来。
此情此景,倒真是闲情逸致。
丫头们远远地站在亭外,凉亭中只他二人,琴声绕梁,他弹得认真,她认得也认真。
一曲罢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元徵伸手越过半张石桌握住她的,轻声笑道:“好听吗?”
“好听。”
元徵微微用力,将她的手牵至唇边,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也不枉我学了好一阵。”
陈锦被他那个不带情欲的吻弄得脸一红,便要抽回手来,哪知元徵却较上了劲,握着她的手不放,“难得看你脸红。”
陈锦瞪他一眼,“愈发没个正经了。”
元徵委屈的说:“讨你欢心也是要紧事。”
陈锦说不过他,只能任他拉着手,转而说道:“元修被移至五台山后可还安分?”
“他府里那些个谋士全部被皇上清理一空,岂有不安分的道理,”元徵说,“只是养的那群死士却是不知所踪。”
陈锦道:“让人去查一查,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知道。”元徵说着,又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笑道:“等这些事了了,咱们便去游山玩水,玩够了再去若水小住一段时日,你若想再回京城,我便陪你回来。”
这些事陈锦从未想过。
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贪图玩乐这一项。从前是身份使然,连饭都快要吃不饱了,哪些事便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朝中局势仍是紧张,大哥的仇还未报,她更加提不起兴致。
元徵也知她在想什么,轻声道:“元昀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陈锦不答反问:“我听说后日宫中有筵席,我也去可好?”
“当然好。”元徵说,“父皇说让我务必把你带上,我正想着如何说服你呢。燕国使者明日来朝拜,后日的筵席便为了接待这位使者所设。”
“如妃娘娘是燕国的公主,此次娘家来人了,自是要好好叙叙旧的。”
元微看着她,“你笑得有点古怪。”
陈锦笑得眯起了眼睛,“有吗?”
“有。”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筵席二
皇宫夜宴,自是奢华无比。
众妃群臣欢聚一堂,推杯换盏,热闹得像集市。
陈锦随宫中女眷坐在下首,离元徵尚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助兴的歌舞方罢,对面的燕国使者举杯起身,对皇上说了些祝贺的话语,皇上龙颜大悦,二人在空中碰杯,饮下杯中酒。
陈锦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远道而来的使者。
四十上下,正值壮年。
衣着自是华贵,谈吐不凡,想来在燕国的地位亦不低,长相中规中矩,一双眼睛泛着亮光,仿佛随时带着算计。
陈锦将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淡淡收回视线。
席间燕国使者问起如妃娘娘,皇上近日对二太子多有冷落,对如妃自是不如从前那般宠爱了,但当着使者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只道:“爱妃身体欠安,朕便特准她在寝殿休息。”
闻言,那燕国使者仿佛十分紧张,随即又敛了所有的表情,恢复如常。
陈锦又看向元昀。
他与元徵坐在一处,因是背对着陈锦,所以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当燕国使者问起如妃时,他全身突然紧绷,像是极不愿意听到那使者提起如妃。
陈锦微微一笑,心道果真是有猫腻。
身旁的二太子妃轻声道:“妹妹在笑什么?”
陈锦今晚与她说过几句话,觉得这位将军府里的小姐却是个爽朗之人,当下回道:“如妃娘娘的娘家人还是很挂念她的。”
秦英看向那使者,说道:“母亲嫁入我朝二十几年,想来也定是思念娘家人。”
“想来也是。”
秦英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宫中的筵席向来枯燥乏味,难为你肯来。”
陈锦笑:“嫂嫂不也来了吗?”
秦英撇一撇嘴,“若不是夫君说一定要来,我倒宁愿呆在府里。”
酒过三巡。
燕国的使者离了席。
宝榻之上的皇上想来也喝多了些,有些微醺。
元徵起身朝陈锦走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等我一下,我把父皇送回寝殿便来寻你,九月会留下,有事你就找他。”
陈锦点点头,目送元徵走远。
秦英在旁边笑,“坊间一直说四太子自娶了妻后便再不出去胡闹了,看来是真的。”
“让嫂嫂见笑了。”
秦英挥一挥手,露出笑容,“真羡慕你。”
陈锦无心打听她与元昀的夫妻感情,只道:“嫂嫂为人爽朗,很是惹人喜欢。”
“可是……算了,今日高兴,提那些事做什么,妹妹,我们喝一杯!”说罢举起酒杯,与陈锦的相碰,然后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皇上和燕国使者走后,其他宾客也走得差不多了,陈锦与秦英正打算去御花园走走散散酒意,突见九月快步走过来。
秦英见他有话要说,便自动走到另一处。
九月对陈锦道:“后院失火了。”
陈锦看了眼秦英,“我知道了。”
接着,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慌里慌张的嚷嚷:“不好了,如妃娘娘的寝殿走水了!所有当值的不当值的人都跟着我去救火!”说罢那小太监又快速的跑了出去。
殿中的太监们一听这话,都往外冲。
还未走散的宾客面面相觑,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听说如妃的寝殿着火,秦英倒是很焦急,陈锦不忍让她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也知劝说不住,便由她去了。
陈锦带着九月随大队人马往如妃的寝宫去,还未走近,便见火光冲天,火势如此大,除非落一场大雨,否则光靠几桶水很难扑灭了。
原本送皇上回去的元昀和元修就站在不远处,众人纷纷向皇上见了礼,便跟在后头看热闹。
“如妃可出来了?”皇上问道。
御前侍卫拱手回道:“如妃娘娘还在里面,已有人进去了。”
“多派些人手,务必把如妃救出来!”
“是!”
走近了看元昀,他脸上虽焦急,但那神色却未达眼底。
在元昀眼里,或许他娘死了最好,活着便是一个随时会被触发的机关,伤人伤己。
时间过得很快,寝宫前一片骚动,原来是如妃娘娘被救出来了,只是她吸了浓烟,一时昏迷过去了。
然而骚动并非如妃被救出来了,而是……与她一同被救出来的还有同样昏迷的燕国使者。
两人衣杉不整,被发现时,皆躺在如妃的床榻之上。
他们在做什么,做到什么地步了,不必人说也已分明了。
元昀看着自己的娘亲,再看看那燕国的使者,脸色煞白,一时像是失去了意识,呆呆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