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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34)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听叶姨娘如此说,陈夫人又愁住了。

叶姨娘说得对,锦儿现在这样的有主见,说不定婚事都得自己来定呢,自己在这里瞎张罗半天,说不定锦儿根本就不中意,如此一想,陈夫人道:“那这事就暂且缓一缓吧,待过了这个年,他们自徽州回来再议。”

叶姨娘点头应了。

这里音夏回去,瑞儿正正好送墨童走,两人在院门口遇见,瑞儿对音夏说:“音夏姐姐,你说墨童是男是女啊?”

音夏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那姑娘知道吗?”

“问问姑娘不就知道了?”

瑞儿小脸一皱,“姑娘回屋休息了,这时候不能去打扰她。”

音夏捏捏她的脸,笑道:“姑娘既休息了,咱们去找阿风吧。”

两人说着往小厨房去。

见阿风正坐在小厨房边角的一个四方桌边上,两根辫子梳得整齐,正顺服地贴在胸前,手里正动作极快的剥蒜衣。见音夏和瑞儿进来她也不特意招呼,只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桌子边上的凳子,示意她们坐。

音夏和瑞儿两个坐下,帮着阿风剥蒜。

“阿风,这次姑娘去徽州,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瑞儿提议道。

闻言,阿风抬起头来奇怪地看她一眼,“姑娘是回家祭祖,难道还能带厨子?”说完看向音夏,瑞儿也看向音夏。

音夏道:“带什么人得看姑娘的意思,咱们等姑娘示下吧。”

瑞儿和阿风应下了。

瑞儿又问:“阿风你整日呆在厨房里不闷吗?”

阿风将手里一把剥好的蒜子放在手边的大海碗里,笑道:“不闷,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都没人跟你说话儿。”

阿风说:“你别看这些锅碗瓢盆,它们有时候可比有的人好多了。”

她这话说得很轻,瑞儿一时没明白,音夏却是听懂了,不由看了眼阿风,问道:“这府里可有人欺负你了?”

阿风抬头回视她一眼,道:“我整日在这小厨房里,院里的人也都好,哪有人欺负我?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音夏知道她不想提及从前,便没再问。

瑞儿眨巴着眼睛,问阿风,“阿风你没来咱们府上的时候是在哪里作工啊?”

“乡下。”阿风说。

瑞儿问:“乡下哪里?乡下也有像咱们陈府这样的人家吗?”

“在一个举人老爷家里。”

瑞儿还想再问,被音夏打断,音夏道:“如今在陈府里就别再想从前那些事儿了,咱们姑娘对下人是极好的。只要咱们尽心的伺候,姑娘不会短了我们的。”

阿风道:“我知道。”

她来之前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像她这样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不被主子嫌弃就算好的了,哪里敢指望主子能待她好。

但是陈锦确没有为难她,待她还极好。她虽不常见到陈锦,但凡院里大丫头有的她都有,她的待遇可以说跟音夏一样了,对于这一点她很感激,所以在这厨房里待的时间比从前更长些。

如今天冷,姑娘的手又还没好。

她便学着从前乡下的法子从吃食上下足功夫,只盼姑娘这手能快些好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七章挖宝

三人正说着话,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说大爷来了。

音夏忙起身往外走,瑞儿也跟着去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见陈珂已经进了院门,问音夏:“锦妹妹还睡着吗?”

音夏回道:“姑娘刚刚歇下不久,大爷来可是有事?”

陈珂将马鞭递给东远,“也没什么事,只是顺道路过来看看。既然她睡着我便回去了。”

音夏与瑞儿将他送出去。

回来时瑞儿奇道:“最近大爷怎么老来咱们院子?”

音夏道:“自那日姑娘与大爷一起出了趟门,大爷便常来找姑娘说话,这是好事。”陈家到陈珂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在家中的地位甚至快要与二老爷陈知川齐平了,若姑娘在出嫁前有这么一个靠山,就算是遇着了什么事也没什么可惊慌的,所以音夏说这是好事。

瑞儿有些迷糊的点点头。

两人走到陈锦门口,恰巧听见陈锦唤人。

推门进去,陈锦已经醒了,正倚坐在床头。

见她们进来,陈锦道:“给我更衣,我要出趟门。”

此刻已到了未时,音夏本想劝阻,一对上陈锦清明的眼,到了舌尖的话就那么咽了回去,跟瑞儿两人伺候陈锦穿好衣裳,这里音夏问:“要告诉夫人一声吗?”

陈锦道:“不用。我们很快就回来。”

音夏得了话,出去叫人备车,还是那顶青油黄顶大车,陈锦没从正门出去,只让人把车停在西边的侧门处,她带着音夏上了车,往北君桥方向去了。

时间偏晚,北君桥四周的人不如寻常时候多,马车停在桥这头,透过姻姻雾气看过去,那个长相清秀的穷书生依旧在那支着摊子,挂几副零散的字画,一身单薄衣裳套在身上,人却站得笔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刺骨。

陈锦道:“再去买一副字画。”

音夏依言去了,回来时将字画给陈锦,仍是上次那一副,悲壮绝句下是陈锦临时添上去的那行小字,小字后面留白的地方写着四个字。

天光自掀开的车窗外照进来,音夏看到那四个字,不由念出了声:“诚如所言。”又抽回目光去看陈锦添上去的那行字,陈锦却突然收起了字画,听她说:“将字画还回去,并跟他说,明日巳时,北君楼见。”

音夏的好奇劲那日早就过了,此时也不觉得唐突,抱着字画便朝那小摊子走去。

主仆二人自北君桥回陈府时,已是酉时,街边屋檐下点起了一排排硕大的灯笼,路上行人不减反增,有那结朋聚友的,勾肩搭背的进了小巷子,再拐一个弯便是有名的妓馆。也有那吆五喝六的相伴着进了街边的酒肆,囔着今夜要至醉方归。

京城的夜比白天更热闹。

陈锦靠在软枕上,听着车窗外不断传来的声音。

这样的热闹她见过很多。

那年她随元修往西去穹关,西北一带民风开化,女子坦肩露背游走于街市上,看见元修这样貌美肤白的公子哥儿自然上赶着生扑过来。

那些女子笑着叫着,争相一堵元修的风采。

她抱着剑坐在马车里,听见外头谁操着一把大嗓门儿叫囔道:“这样漂亮的公子要配怎样天仙般的人儿才不算糟蹋呀!”

一句无心的话,将她的心打落谷底。

她自负武功,唯独对自己的长相十分介意,只因她长得实在不算好看,与元修站在一处,更是没有一丁点登对的可能,所以她要做元修的影子。

除非性命尤关,她绝不愿站到元修身前。

“姑娘。”音夏见她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出声唤了一声。见陈锦睁开了眼,音夏才道:“那位桥边的公子,姑娘认识他吗?”

陈锦问:“怎么?”

音夏想了想,拿捏着措辞,道:“姑娘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若被人知道在外面私会陌生男子,毕竟不大好。”

陈锦道:“音夏,你可知道这个世间对女子是存有偏见的。正因有此偏颇,所以身为女子,自身便要学会权衡取舍,更要懂得看清形势。我虽与他只是陌路人,但明日一见,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知己,甚至今后危难时刻救命的稻草。所以我见他不为别的,全是因为形势如此。”

所以,她必须见他。

必须在他被三位太子发现之前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来。

她没有替陈家争权夺位的想法,她不过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音夏听罢点点头,没再说话。

马车停在陈府侧门,陈锦下了车,刚一进走进去,便看见瑞儿中蹲在一棵花树底下,手里拿着铲子正在刨土,她身边一个刚总角的小丫头掌着灯,两人小鸡般叽叽喳喳地正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