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锦色(98)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老太太听罢,只是点了点头,着人将师傅送出去。出家人自是不肯收诊金的,说着阿弥佗佛,退出了院子。

元徵正在用午膳。

午膳是寺里大厨房做了送来的,他拿着皇上的亲笔御书,又有太子之尊,自然不敢怠慢,可着好东西送。

元徵坐在桌边,提筷正准备夹菜,见那盘子里的几道菜,竟还没有在陈锦那小院儿里摆上桌的好,顿时食欲去了大半。

他最近迷上了清粥小菜。

九月静静立在身后,见主子望着满桌子菜沉思,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听元徵道:“事情可办妥了?”

九月答道:“办妥了。”

元徵放下筷子,笑道:“这下又有热闹看了。”

后院儿里偏僻那处住着慕云阴,慕云阴身边的女子已查实了身份,名叫舒展,来自徽州一个叫桑芜的村落,村小人少,舒家在十几年前一场瘟疫中几乎满门灭绝,只有这个女儿侥幸逃了出来,也不知在哪里学了一身武艺,后来跟了慕云阴。

慕云阴是将门之后,为人正直,不知为何近段时间性情大变,早早离开盐田上京,上京后也不住慕府在京都的宅邸,只在这宝华寺里住着。

元徵听得皱起了眉,“袭击陈锦的人叫舒展?”九月说是,元徵又道:“这名字怎的这样耳熟?”

九月想了想,“属下未曾听过此人。”

元徵道:“是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吃罢午饭,长生殿的和尚来了,说为宫中其他贵人做的长命灯已毕,请元徵去看看。元徵本不想去,左右无事就没有推辞。

宝华寺后院极大,道路也是错综复杂,仔细看竟是按五行八卦分布的,所以旁人进来十有八九会迷了路。和尚在前面带路,往长生殿的那条路选的也是极近的,行了一段,前头几间院落现出了影子,元徵问:“那处是哪家人住的?”

和尚忙停下来,低头答道:“回殿下,是陈府老夫人柳氏的居处。”

元徵点点头,“院里可是有事?为何如此喧闹?”

和尚方才也听见了,只是人家关着院门,即使是在寺中他们亦不能过多干涉,总归是别人家的事。此刻听元徵提起,和尚依言答道:“贫道不知,大概是贵府有什么喜事吧。”

元徵挑高了眉,瞧了眼九月。

九月点头应下,落后几步,绕了点路来到院墙下,悄然跃上,将院里的情形大概看了,也不停留,很快回到了元徵身后。

元徵听九月将那院子里的事说了,眉宇轻皱,“陈二姑娘呢?”

“二姑娘陪着老太太。”

元徵点点头,“那陈淑是犯了什么事?还有一个躺屋里的陈茵?”他最近倒是把陈府里的主要人物给记住了,方便以后认人。

九月道:“陈淑身边的一个丫头失了踪,有人说是陈淑杀的。至于陈茵,估计与她夫婿霍钟之死有关。”

元徵听罢,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陈家四个女儿,两个女儿手上有人命,最小的那个叫……叫陈嘉是吧,那个陈嘉也不是善茬儿。”

九月默默的听着,默默道,主子你高兴就好。

“现在是闹什么?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吗?“

九月道:“陈淑在院子里跪着,不愿承认。陈茵则是撞了柱子,现今在屋里躺着。”

“呵,”元徵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似是觉得有趣,“后宅里的女人们总是花样百出,比男人可复杂多了。”

九月很是认同,若说了肯定会被削,所以只能沉默。

“去查一查,那陈淑到底有没有害自己的丫头,尸首在哪里,找到了便给人送过去。”元徵往前走,凉凉的开了口,九月应了一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真病

这里和尚仍带着元徵往长生殿去。

皇后娘娘的长寿灯燃得十分红旺,边上依次排开的是宫中其他娘娘的长寿灯,乍眼看去很是壮观。元徵嘴角微挑,笑得似是而非,从那排长寿灯前走过去,然后对身后紧跟着的和尚道:“师傅再开一个长寿灯。”

“不知殿下想为谁开?”

元徵仰起头,看着面前宝相庄严的菩萨,微微一笑:“一个姑娘。”

和尚了然,“敢问姑娘姓氏,生辰。”

“单名一个锦字,今年十六岁。”

“是,贫道马上去办。”

……

过了晌午,陈茵终于醒了过来。

诚如寺里的和尚所言,她的确伤得不重,只是血流得多,看着凶险。

老太太没着人去看,陈夫人也没有,如今的陈茵跟陈淑一样,成了人人厌弃的姑娘,只是陈淑到底还比她好一些,起码莫氏是面上心上都护着的。

陈茵睁开眼睛,仿佛已经死过一回了,直挺挺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

边上伺候的绿笼见了她这样子,吓得不轻,一迭声的叫:“姑娘,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陈茵毫无反应。

绿笼忍住泪,轻推了下她的手臂,陈茵终于转过头来,楞楞的看着自己的丫头,嗓子沙哑,“绿笼……”只唤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在喉咙里,仿佛有万千委屈诉不出。

绿笼见她流泪,忍了半天的泪水终是出了闸,主仆俩执手相看泪目,只差没抱头痛哭了。

陈锦进来时,就瞧见了这样一副光景。

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痛哭的二人,绿笼忙过来给陈锦见礼。

陈锦走到床边,音夏搬来小凳放在身后,陈锦坐下,细细打量了一下陈茵额头上那个被白布裹起来的地方,清清淡淡的开口:“可好些了?”

陈茵乍眼见着一个亲人,泪流得更凶,妆都花了,“妹妹。”

“母亲虽没前来,心里仍是担心得很,所以我替母亲来看看你。”陈锦道,“大姐以后想要如何?”

陈茵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起初见时,陈锦也问过她以后要如何,她当时怎么答的?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想不起几个月前自己的回答了。

半晌,陈茵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她的眼泪仿佛流不完,晕湿了身上的被褥,却还执著的看着陈锦,真心的恳求她指一条路给自己。

陈锦说:“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陈茵听了,愣了好一会儿,凄然一笑,低声道:“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祖母她老人家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

“但是陈淑活下来了。”陈锦道。

陈茵诧异,抬头看着她。

陈锦续道:“因找不到兰儿的尸首,陈淑咬死自己未曾杀人,祖母为了公正起见,暂将她关在房里不得外出。”这也是预料中的事,从陈淑今日种种应对来看,她必是做了准备的。

一旦有了准备,再想抓她把柄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则,当初她房里死的那些个丫头,按照祖母从前的脾性,她如何还能安稳的呆在陈府里。”人总是会老的,越老越渴望亲情,越希望阖家和睦祥宁,即使是老太太亦是如此。

陈茵眼神骤亮,紧抓着陈锦的手,“妹妹,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力气奇大,陈锦抽了回手,竟是没挣开,只得任她抓着,说道:“一病不起。”

“装病吗?”陈茵小心问。

陈锦摇摇头,声音淡淡的,“真病。”

“这……这要如何做?”陈茵轻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伤了额头,那师傅日日会来换药,恐是瞒不住的。”

“那便用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陈锦看着她,“阿娘常说姐姐聪慧,这法子自然想得出来的,只看姐姐下不下得去手。”

陈茵遭她说得脸色一白。

一病不起的法子自然多得是,只是要让一个常人无端生病,自是要吃些苦头的。而陈茵,即使在霍家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也从未受过身体上的苦,如今被陈锦一眼看穿,当即万分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