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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99)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妹妹说得是,我一定照办。”

陈锦抬了抬手,“如何做是姐姐的选择,我只是不想让阿娘伤心罢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冷静,连语气亦无太多起伏,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若是从前,陈茵必定心里嫉恨,只是现在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先前又把她害得那样惨,她还肯来看望,已是莫大的感激了。

陈锦走后,陈茵唤来绿笼,俯耳说了两句。

绿笼先是一惊,但见陈茵一脸坚定,咬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好了

今日折腾了许久,午饭后老太太便去午歇了。

陈珂怕有什么事,一直守在院子里。陈夫人及莫氏因担心女儿,也没有离开,便在老太太这儿的偏屋里歇着。

陈锦从陈茵房里出来,见陈珂坐在前院的石桌旁。

“大哥。”

陈锦唤了声,陈珂抬头望来,挤出一抹有些惨淡的笑容。

陈锦看着他,想起初见时他的意气风发,心中不忍。

人说娶妻当娶贤,宜室宜家。

眼看着大好男儿竟要被这些个女人埋汰了,别说陈锦,纵使是祖母,心中亦有气吧。

陈锦在他身边坐下,陈珂给她倒茶,茶水已经凉了,陈珂笑笑,“水冷了。”抬手准备把东远招来,听陈锦道:“大哥别忙,我们说说话。”

陈珂颓然放下茶壶,神情很是萧瑟。

“我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学的是君子之道,学的是谦卑贤良,祖父仙逝后,我才回到阿爹阿娘身边,那时候年纪尚幼,却已能分清是非对错。从前只是看不惯阿娘的一些做法,只是念着她毕竟是长辈,我不好多加干涉,不成想,晃眼数年过去,这种习性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把陈淑也害了。”

陈珂低垂着眼睛,说话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

她从前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凡事爱以输赢论。但是世界黑白之外还有灰色地带,她早已明了,从前面对的那些人,听话的便留着,不听话的杀了便是,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

所以陈锦只是默默听着,说不出劝慰的话。

怎么劝?

不过说些不要难过总会过去的话,于她不痛不痒,于陈珂,却是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徒添悲伤。

陈珂看向她,难掩疲惫之色,“锦妹妹,为什么会这样?”

陈锦说:“世人皆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猜大抵如此。咱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祖宗基业到底在这里,人一旦开始富有起来,做起事时总就有些把握不住方寸了。大娘如此,陈淑亦如此。我想大娘是懂得这些道理的,只是陈淑心性已然这样,说再多都是徒劳。”

陈珂摇摇头,“你就不要再为她们说话了,她们做的这些事,让我觉得羞耻!”说到最后,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羞耻二字更是仿若自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陈锦听着,并不说话。

陈珂续道:“陈府自祖宗建府以来,何时出过这样的事,没想到今日在咱们东府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是人命啊,说没就没有,说消失就消失!她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到得最后,激丑已然成了咆哮,陈锦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生出一丝悲怆。

人立于世,不止要自己清白,还要亲人清白。

多难。

“祖母此次恐是要处置了陈淑的,大哥打算如何?”

陈珂睁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说道:“但凭祖母作主。”

陈锦点点头,“那大娘那边怎么办?”

莫氏把陈淑当成了眼珠子,如今有人动她的眼珠子,她焉能不反抗,不挣扎?陈锦并不担心她会随陈淑而去,只担心莫氏会因此迁怒于老太太。

人心险恶,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陈珂说:“阿娘糊涂,此次我绝不会再让步。”说罢想起一事来,“陈茵真杀了霍钟?”这一天下来给的刺激太多,陈珂感觉自己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陈锦道:“是。”

“为什么?”陈珂轻皱眉头,很是不解,“当年陈茵要嫁霍钟,人人都艳羡这是一对郎才女貌,如今仍在新婚,怎的会闹出人命?”

陈锦看着他,说得很是平淡,“莫说寻常夫妻间,即使是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间,总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当这矛盾大到无法忽视时,总有人会先一步做出回应,至于这回应温和还是激烈,便要看每一个人的想法了。”

陈珂说:“我无论如何想不出,陈茵会杀人。”

陈锦勾了勾唇,这让她看上去终于有了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之气,“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二娘该伤心极了。”

“阿娘心智还算坚强,也算理性,否则怕也要跟大娘一般,跳出来护女了。”

陈珂神色黯淡,说道:“阿娘那里我会去好好说的,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陈锦应了一声,转了话题:“二太子下山了吗?”

“还没有。”

“那此事最好瞒着他。”

陈珂点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陈锦没说话。

兄妹俩在石桌旁坐了半晌,一时音夏远远走来,急色匆匆的对二人道:“大爷,姑娘,不好了,大娘子上吊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时糊涂

“什么?!”陈珂率先跳了起来。

陈锦因早知陈茵会有所动作,倒没有陈珂反应强烈,只是还得装作一副震惊模样,问音夏:“怎么回事?”一边同陈珂往后院去。

音夏道:“听绿笼说,大娘子想要洗脸便让她去打水,等她打了水回来,只见房梁上横着一条白绫,大娘子自己踩着凳子上去了。”

陈珂道:“陈茵可有事?”

音夏回道:“大娘子放下来时还有气,老太太已经着人去请寺里的师傅了。”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陈茵所在的偏屋。

还没走近,便见门前围了一簇人,七嘴八舌的,喧闹至极。

寺里主医的师傅也来了,众人忙让进去,接着又围成一团,齐齐望着屋里。

恰逢陈夫人扶着老太太从前厅出来,陈珂兄妹俩忙见了礼。陈锦走过去搀着老太太的手,轻声道:“大姐没有大的妨碍,祖母莫要担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家门不幸。”

陈锦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向来嘴笨,自己也一直都知道,这时候倒不如听着便好。

“你大姐人是伶俐,只是她用错了地方。”老太太望着屋门那一堆人,轻声说:“今日若我铁了心要处置她,她便是凉了成了孤魂野鬼,也一样入不了陈家的门。”

陈锦道:“大姐只是一时糊涂。”

老太太轻哼一声,“糊涂?她把杀霍钟的罪名推到你头上,害你入狱受了刑,你还说她糊涂,锦儿,人确是需要善良,但那也要看时候,在不恰当的时候善良,只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祖母说得是,”陈锦低下头,声音不疾不徐,“只是锦儿觉得,人性本善,有时候需要给他们一个重新悔过的机会。”

老太太听罢,重重的拍了拍陈锦的手,“你呀……你明知你大姐这样却还要这样帮她,她可感激你?”

“锦儿不需要她的感激,锦儿只是不想让祖母和阿娘伤心。”陈锦握住老太太的手,轻声说,“今日祖母若是处置了大姐和陈淑,自是公正严明,没人说一个不字。只是,为此祖母往后怕要夜夜不能寐;阿娘虽知大姐是罪有应得,但思女心切,只怕也会一蹶不振,从此以后,咱们这个家怕也要散了。”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锦儿说得极是。想当初,陈淑房里的事一出我便该处置了她,今日倒也就没那么多事了,不过因为一时心软罢了。人老了,不比从前了。”

……

这院子一天下来折腾出不少事,寺里主医的师傅都跑了好几趟,出家人不作妄语,再辛苦亦当作修行。所以面上看着倒十分平和,看过陈茵后给老太太回话:“姑娘无大碍,只是怕有心结,家人要多多开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