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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逃杀录(69)+番外

这道理就像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有什么比陪伴更长情,山奴即肯放她幸福,又在竭尽全力的抓紧她,乐云上一世见识过人间百味,却还是震撼于山奴这份不夹私欲的深情。

全心为她好,除了死去的父亲和不知天涯何处的乐雨,这世上便只有山奴了。教她如何不喜爱他呢。

她心中百感交集,勾着山奴的下巴调笑他,“是不是身为奴隶,所以对着我的时候,才更来劲?”

奴隶肆意侵犯主人什么的……

山奴让乐云说的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耳根有些发热,伸手轻轻掐了下乐云的脸蛋。

晚膳过后,山奴回来,告知乐云见段子渊的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五。

在南越,腊月二十五,正好是临近年关的一个小福节,会有青年男女放天灯为家人祈福。

吃饱喝足,借着黑黢黢的夜色,也放个一两盏,祈愿升天,雪湿地滑,摔个满怀什么的,果然是最适合勾搭苟且的氛围。

山奴这份尽心,乐云简直哭笑不得。

“成成成,”天色暗下来,乐云也不叫人,自己点着了蜡烛,不管山奴说什么都敷衍道:“你说了算。”

不过听说地点定在天禧楼,乐云还是忍不住顿了顿,神色奇异的撇了山奴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费心了,你这管家做的好啊!”乐云由衷道。

“唉,”乐云说着还挺好奇的凑近山奴问他,“你跟天禧楼那少东家怎么谈的?”

乐云说:“是不是我只要抽空见他一面,就能不花银钱白吃白喝还是上等雅间?”

山奴脸色唰的就红了,还真是。

乐云沉默不语,山奴顿了顿,也觉得有些不是心思,讷讷的叫了声“主人。”

“你当真希望我嫁人吗?”乐云手里拿着蜡烛,烛泪倾斜在娇嫩的手背皮肤上,她却是无知无觉一样,将蜡烛稳稳放进灯座。

“满皇城都知道我跟你相好”乐云说:“苍翠林传出咱们两人画册,已经被临摹衍生出无数画本子,啧……我昨天还看了一本,香艳的很。”

“落难郡主与奴隶的二三事……”乐云撇嘴,“青黛跟我说,现在各家小姐,都私底下偷偷的买你这种高大精壮的奴隶解闷儿。”

“整个皇城都知道咱俩相好,我若是嫁人……”乐云叹口气,说到:“你觉得我夫君会同意我带着你吗?”

山奴眼中有什么在闪烁,乐云乘胜追击,“你要离开我吗?”

“山奴不会离开主人。”山奴牵着乐云坐到桌边,自己半跪在地上,“这辈子,山奴都不会离开主人。”

“要是我没法带着你呢?”乐云问他,“这天下哪个男人能忍得自己女人带着相好嫁进去?”

乐云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旷世美人。”

乐云说:“苍翠林放逐一年一度,皇城中很快会过了这股子疯劲儿,改去追逐下个从苍翠林出来的放逐者。”

“到那时,我怎么……”

“所以要尽快成婚,”山奴伸手轻抚着乐云脸上的疤,“成了婚,才有人护着主人。”

“……我不能靠着自己吗?”乐云抓着山奴的手,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减小,她自己说着都没底气。

她若是能靠自己,就不会被放逐,若是能靠自己,就不至于出了逃杀场,还一度被害的险些成了疯子。

她如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全是浮光泡影,只要下一度的苍翠林放逐一开始,很快这一切就会在皇城众人的跟风下烟消云散。

到时候她没了追捧,就算狗皇帝没有恶念,那些曾经追捧过,又没能尝到甜头的人,都会过来踩上一脚。

郡主?这没有实权的虚名,没了杀神乐亲王做后盾,没了乐家镇北军的回护,只会沦为被戏耍时的嘲讽。

乐云早知道出了苍翠林,也不能随心活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不行我们就走,拿了银钱跑,天涯海角,哪里不能过活?

可这句话没等到嗓子,就被她压了下去,跑?她若跑了,乐雨回来怎么办,她必须待在原地,等着乐雨回来,要是跑出皇城,才真正是连守株待兔的几率都没了,天大地大,姐弟俩再碰面的机会,便是难于大海捞针。

人的贪欲总是无法满足,在苍翠林中,乐云只想着能会活下去,能感知乐雨尚在人间就好,可是出了苍翠林,她便无法再满足于感知。

她心意相通,以命相互的弟弟,若是此生不能再见面,待到下黄泉那天,她怎么闭眼?

更何况她看到乐雨那用鲜血的描绘的等我两个字,便是钉死在这皇城,也不可能迈出城门一步。

一主一奴一坐一跪,静静的对视,山奴果然是懂她,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攀附,攀附上越是显眼的权贵,日后才不会任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可乐云也没忘,这些跟风来追逐她的人中,有些可是切切实实的与她父亲有仇怨的,她还没自信到认为这些人,会泯去恩仇善待于她。

乐云展开双臂,抱住山奴,闭上眼轻声说:“我好累。”

山奴伸手摩挲了乐云的后背,将唇贴上她的额头磨蹭,没有吭声。

“你要我吧,”乐云勾住山奴的脖子不松手,“我能给你的可能就只有这个,没人会在乎的,反正整个皇城都知道我和你相好……”

“主人……”山奴不舍得使劲掰乐云的手腕,只好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脑安抚,微微侧头纵容她的唇,却不回应。

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明,才能让乐云明白,他不是要乐云出卖什么,便只好等她自己想清楚。

他想要乐云趁着如今,好好挑捡自己喜爱的好人嫁了,那不只是攀附,而是堂堂正正的做一人的妻子,过正常女人的应该过的日子,相夫教子,有人回护。

而山奴身为一个奴隶,就算脱了奴籍,争破脑子,也争不出能回护乐云的权势,只能借着狗皇帝赐下的富贵,和一个女子的贞洁作为筹码。

山奴懂乐云,乐云又何尝不懂山奴,半晌,松开一点他的脖子,和他额头相抵,见他几番唇动,凑上去轻轻贴了贴,“你不用说,我懂的。”

“起来吧,”乐云轻叹一声,“动不动老跪。”

山奴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要走,又被乐云揪住了腰带,“留下不行么?我不会缠你的,一个人有时候会做噩梦,害怕。”

山奴脚步一顿。乐云又软软的说:“想听你哼小曲。”

山奴攥着乐云的小手,搓了几下,眼中闪过挣扎,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下,还是说到:“山奴……山奴就守在外边。”

他不怕乐云缠他,只怕自己根本没有自控能力。

冲动下一时犯了糊涂,便是全都毁了,山奴不敢冒险,这种时候,他连自己都不相信。就像他不是天生爱跪人,却一见乐云便膝盖发软一样。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山奴转身出去,乐云连叹气都没力气了,她洗漱好爬上床,脑子里咕嘟咕嘟的冒泡泡,胀痛不已。

要她真的去攀附狗屁权贵是不可能的,但要怎么周旋打发,才能不结怨,或者抓住把柄,却有些费脑子。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总之梦境十分丰富,一会儿是苍翠林中,被狼犬撵的时候,慌不择路绊倒陷阱,躲避不及死在大圆木下。

一会是山奴将尖刺塞在她手里,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杀了我,之后便是火热的鼻息和软软的唇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过了一会,胸口便开始闷闷的痛,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眼睛从看不清楚到渐渐清晰,血,满手的鲜血,温热的将她浸湿包裹,她躺在地板上,全身被捆住,有人在不断的侵犯。

而她却顺着那血的来源看去,看到皮开肉绽躺在血泊中,至始至终都只闷闷的哼,不肯大声叫痛的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