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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逃杀录(70)+番外

看我一眼。

乐云侧头死死盯着山奴的后脑。

看我一眼。

乐云心如刀绞一般,固执的不肯移开视线。

她知道前世,山奴濒死为什么不肯回头看她,不是因为没力气,也不是因为她被捆着侵犯有多么肮脏不堪。

山奴只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濒死的模样,不想让她记忆深刻,不想引起她一丝一毫的伤心,不想在她布满伤疤的心上,留下一丝疼痛的痕迹。

梦中的感同身受,令乐云忍不住抽泣,她早在任山奴亲上来的那一刻,就决定绝对不会辜负他。

“山……”乐云呼吸不畅,似是被截断了呼吸,生生憋醒,泪眼朦胧的睁开眼,烛光里将散乱的眼神,凝聚在床边的人影上。

看清之后脸色一变,便毫不犹豫,一巴掌照着那人甩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山奴不通大理只懂小情,运筹帷幄争霸天下不是料,

却是最适合拐到房中做夫君的。

想象一下,生的刚毅俊朗,性格却温吞柔软,

体格子精壮高大,咋摆弄咋听话。

一心一意的为你好,不离不弃的走在你身后。

哇~写的我好想自己上。_(:з」∠)_

第59章 作孽啊

如果你半夜三更噩梦连连,而惊醒后一睁眼,便见到你噩梦的源泉,会怎么样?

乐云看清床边正俯身看她的人瞬间,心中因为噩梦的浓重悲痛还未来得及散去,惊怒又起,险些如当日一般魔怔了。

清澈响亮的巴掌声震回了她的神智,乐云坐起身,和床边金冠被打的歪斜,因裹在黑色大氅中,更显得面容苍白如吊死鬼的狗皇帝对视片刻。

“青黛!山奴?!”乐云猛的掀开被子起身,赤脚下地,无视床边的当今天子,吼道:“这狗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青黛扯嗓子应了一声“奴婢在”,之后并没有进来,似乎是在和门口的人争执,还有兵器相交的当当声响,乐云从里间绕到外间,见外头火把闪动,人影拉扯,登时怒从心头起。

转回里间扯着狗皇帝的衣襟就将他拽到外间,梳妆台上抓了簪子,抵在皇帝的脖子上,撞开了屋门。

山奴正挥着不知道哪弄来的马刀,正和狗皇帝带来的侍卫对峙,青黛跟一个老太监两个宫女,在门口扯成一团满地打滚不堪入目!

狗皇帝细嫩的脖颈被簪子压出一个坑,带来的走狗一见主人遭“挟持”顾不上对峙,都将手兵器指向乐云。

乐云面无表情,火光中她眼神阴鸷,眼角伤疤在阴沉的神色中显得分外狰狞,赤白的足踩在地面,乱发在夜风下飞舞,欲上前的侍卫齐齐一晃,竟在这娇小羸弱女子身上,看到了杀神乐天万夫莫当的气势。

她个子并不够用,却抬手揪着当今天子的发冠,迫他后仰,一手将玉簪顺着他的脖颈缓缓划向脸颊,最后悬在他的眼睛上方。

“退下。”皇帝眼皮抖了抖,出口的声音嘶哑,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乐云不得不掌控着手里发簪的力度,不敢真的戳瞎皇帝的眼睛,虽然她很想这么干。

方才那股子神挡杀神的气势,纯粹是她头脑还没清醒,皇帝再是身量单薄,到底还是一个比她高了小半头的爷们,她匆忙之下还抓了一柄玉簪,钝的要死。

好在这狗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傻了一动不动,老老实实的被她胁迫着,乐云揪着他衣襟将他朝里屋拽,给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青黛,和手持马刀紧紧盯着她的山奴分别递了眼神——没事,不要动手。

确实不能和皇帝带来的走狗动手,她们府中上上下下,除了山奴和青黛,全是狗皇帝的人,发起难来,一人一脚,也能将她们三个踩成肉泥。

狗皇帝咳起来要死了一样,小白脸成了小红脸,乐云冲动之下胁迫他,现在不能放他出去,要想办法确保他不会发难。

乐云把皇帝拽到外间,见他咳起来没完,额角青筋都起来了,无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热血上头的劲过去,乐云没穿鞋脚底发凉,而这股凉意,在后知后觉里,爬上后脊骨,引出一阵冷汗。

她不知道狗皇帝又来干什么,但总是没有好事,艰难万险好容易出头,她真不想因为点什么不入流的借口,被这狗东西当把柄处置了。

只不过她递了半天,皇帝连个头都没抬,按着胸口,快佝偻一堆去了。

乐云瞅着他,越瞅越是浑身发冷,难道这狗东西还不肯放过她,非逼的她真的疯魔了不可吗?

两世杀父之仇,陷她前生颠沛今生流离,偏偏她必须仗着这人的施恩过活,杀不得,恨难平。

乐云搓的牙根发酸,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手抓着狗皇帝的下颌,一手抓着茶杯,将一杯隔夜冷茶,尽数灌进他的嘴里。

咳声终于停了,乐云手里捏着茶杯,视线在桌上玉簪和狗皇帝呛咳的水迹斑斑的脸来回挣扎游离,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青白,隐忍了许久,才把杀意勉强压下去。

乐云眼圈泛红的瞪着他,除了杀他之外,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句都不敢问,只怕自己多说一句多看一眼,她就会不顾一切弄死他。

天色还未亮,僵持了一会儿,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声“滚”就朝里间走去。

气的头晕,乐云要趴一会缓一缓,感觉脑汁都在晃荡,看来要山奴好好哼一会儿小调才能压下去了。

只是乐云刚到了床边,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她龇牙没等转身,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陌生的气息拢上来,脊柱的汗毛根根竖立。

一种一脚踩空跌进淤泥的湿冷传遍全身,乐云没有回头,飞快抓起床上的枕头,偏头就朝身后砸过去。

足有好几下,狗皇帝才捂着脑袋松开她,乐云觉得自己被打开了一个什么禁制,随着这禁制崩掉,她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轮着枕头,朝皇帝不分头脸的抽过去,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心里唯一残存的一点神智便是——没关系,抽不死人,这只是个软枕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失控乐云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她被冲进来的山奴抱住箍在怀里,拽出手里不知道从哪来的鞭子时,她浑身多处抽伤,整个人抖的风中落叶一样。

而相比她的狼狈,狗皇帝却是更加惨烈数倍,黑色大氅不知怎么滚到了角落,他一身单薄的白衣处处透着血痕,哪里还像当朝天子,简直就是刚刚被施刑完毕的阶下囚。

听见求救冲进来的,只有山奴青黛和老太监,狗皇帝被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向乐云的眼神难以言喻。

他抬起苍白细瘦的指尖,用极慢的速度,抹掉嘴边的血渍,唇角在只有老太监能看到的角度,勾了一下,竟是异样满足。

而乐云整个人被扣在山奴的怀里,细细的抽泣着,攥着山奴衣襟的手指几乎痉挛,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孩,腿软的直出溜,连站都站不住。

青黛心疼的直掉泪,山奴更是恨不能将皇帝就地掐死,老太监老泪纵横,颤着身子将黑色大氅抖开,包裹住遍体鳞伤的皇帝,扶抱着朝外走。

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结束,天色才蒙蒙亮,乐云哭成一个小泪人儿,山奴抱着哄着哼着小调,许久才将人哄睡了,又趁着她睡着,将她身上的鞭痕都一一上药。

而坐着马车从郡主府回宫的皇帝,瘫在车里裹紧大氅,窝在老太监的腿上,苍白了许多天的脸色,见了一丝丝的红润,满身的血腥气也挡不住他终于筋疲力竭的睡着了。

这么多天,他都没能睡一个好觉,本来只是偶尔的夜里惊醒,在那次确认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后,开始频频惊醒,这个毛病纯粹心理作用,本来不难,自残一番,再不过瘾,就找人动手。

只是那天被戳成血葫芦时,尝到那种濒死的毛骨悚然,就像一下子药量下的太猛,再轻来轻去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