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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好颜色(34)

“小石榴,去重新沏杯茶来。”瑶光正窝在榻上看书,随手端起茶杯发觉茶水已冷,便差使小石榴。

“诺。”

“也给孤沏上一杯!”太子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来,面带红光,神色飞扬,似乎有天大的好事。

“殿下今日倒回来得早。”瑶光笑着起身穿鞋。

太子大步进来,按下她的肩膀:“咱们二人就不必多礼了,坐好便是。”

瑶光从善如流,坐在太子的身侧,笑着道:“殿下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讯?”

“今日在宣室,孤代君父为阿翁赐了一个寿字。”太子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双目晶莹,像是在期待她的夸奖。

阿翁?瑶光的眼睛稍稍睁大:“殿下说的是我的阿翁?”

“你的不就是孤的?分恁清楚作甚,孤还会占你便宜不成。”太子笑哈哈地搂住瑶光,亲热地在她耳边落下一吻,“你说得对,孤实在是欢喜。”

历来给朝臣赐字的待遇只有帝王才有,今日陛下在宣室金口一开,当场便让太子写了一副字赐与秦祯,可见陛下对他的信任和恩宠。旁人也就罢了,秦祯是谁?那可是历经三朝不倒的朝廷重臣啊。

瑶光轻轻搂上太子的脖子,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殿下能与阿翁处得好,妾身便能安心了。”

“放心,就算是为了你孤也会去努力博得秦相公的肯定的。”太子如今是意气风发,少了一个睿王作对,他在朝政上终于也能顺了一口气了,如此,哄瑶光的时候更是耐心满满。他甚至觉得瑶光是他的福神,不然为何自她进门之后他便顺风顺水了?

“还有一事……”太子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滞涩,“今日陛下在朝臣面前批了武安侯一顿,敦促他尽早前往封地。”

“武安侯如何回答的?”

“圣谕之下,他自然无所不从,但……早迟也不是他说了算。”太子牵动了嘴角,微微一笑,“端看母后能不能放他去了。”

瑶光默默点头,有点儿同情武安侯,活到今日,他可曾为自己拿过主意?

“不说这些了……”

“对了,今日在殿上君父封你五兄做了一个羽林中郎将,你可知晓?”

瑶光一下子起身,面带诧异:“这可如何使得?论资排辈五兄他还差得远呢!”

“你这话让你五兄听见可是要生气的了,他那般疼你,你就这样回报他的?”太子佯怒,伸手戳了一下她滑溜溜的脸蛋儿。

“正是因为妾身同样珍视五兄所以才对他升迁得这般快而担忧……”瑶光叹气,脸蛋儿皱成一团。

太子看得好笑,平常里老是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冷不丁地见她露出愁容,他竟然觉得万分可爱。

“放心,孤会看顾他的,决不让他受旁人欺负。”使命感增强,太子拍着胸脯保证。

“这样……好么?”瑶光犹犹豫豫。

“咱们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太子附身,在她唇上落下轻吻。

瑶光顺从地倒在榻上,手指放在了他衣裳的暗扣处,轻轻勾了两下,暧昧不已。

太子喉咙一紧,压在她身上:“如今万事顺心,孤却还有一事未能如愿……”

“何事?妾身愿意为殿下驱使。”

“自然是你我的孩儿……”他闭上眼轻叹一声,随即,温柔地将她衣裳褪去。

瑶光身子微颤,睫毛也不自觉地眨动了几下。

……

转眼间,秦祯的寿辰到了。小石榴正打算着托人以瑶光的名号将她做的衣裳送到秦府去,却不想,瑶光率先拿出了一副装裱过的字。看下面的拓印,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喏,和你的衣裳一块儿送去吧。”

小石榴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原来娘子准备了啊……”

瑶光挥手,示意她赶紧送过去。

小石榴喜上眉梢,抱着字便赶紧出门了。

待她离开,瑶缓步走到门口,光双手搭在一块儿,看着日光跳跃过树梢,倚靠门框,轻轻叹了一声:阿翁,生辰快乐。

秦祯的寿辰并未宴客,这是一贯的规矩,众人也不觉得他高不可攀,只是暗地里送一些贺礼过去,若是他收了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收也只能哀叹一句:攀附相国果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瑶光的贺礼被秦祯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他每日徘徊在此处的时间最久,往往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幅字。她虽没有回来,也不曾带来只言片语,但从上次不欢而散的结局来看,这已经是她退了一步的结果了。

“倔脾气。”他只能一边批复公文一边摇头叹息。

这厢,瑶光又收到了太子的赏赐。

“这匹湖蓝色的绸缎尤其衬你,还有这匹烟粉色的,颇有几分薄雾浓云愁永昼的意境,穿在你身上定然好看得很。”太子站在堆成小山般高的绸缎面前指点江山,“这匹翠绿色的有些次了,但也是难能一见的货色,你肯定能将它穿好看。”

瑶光终于知道那日太子妃眼神里的不满了,太子喜欢将好吃的好用的往栖蝶院送,就连绸缎也不例外。冬天的狐裘,春天的轻纱,夏日的薄裙,他一一考虑到了。

“这些妾身也穿不完,不如匀一些给其他人?”瑶光道。

太子摆摆手:“都有,不止你一个。”

瑶光苦笑:“可妾身这里尤其多啊。”

“多了不好吗?”太子疑惑。

“水满则溢,殿下说这是好还是不好?”瑶光偏头看着他笑。

得了,话中有话。

“瑶光是想提醒孤什么?”

“这些时日殿下顺心顺意,妾身看在眼里自然为殿下欢喜。但居安思忧,殿下也不可太过轻慢了。”瑶光温声说道,“妾身并非有意要给殿下泼冷水,只是殿下一日未能坐上那位置便一日不能完全安下心来。”

说实话,自睿王被削了王位之后,太子的处事不似以往那般低调了,眉目间也有几分张扬。权力和话语权的确能让人一个人飘飘欲仙,但问题是你想飘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这便取决于头脑了。

虽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太子离她心目中的郎君还很远很远。若是自己选择,她定不会挑他这一类。

瑶光的话的确有些让太子扫兴,但他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地为他打算的,他若是摆脸色的话岂不是过河拆桥?

如此,他只得闷闷的道:“你说的是,孤这就去书房看会儿公文。”

“殿下辛苦,妾身去为殿下熬汤去。”瑶光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

太子打起精神,拍了拍瑶光的手背,就算是为了她他也得争气不是?

……

初夏方至,雨水渐多,南边因涝灾闹起了叛乱。圣人连发三道圣旨责令地方官员治理水患安抚百姓,可收效甚微,叛乱的民众抱团成群,隐隐有反叛朝廷的意图。

因着南边不稳,圣人又将武安侯斥责了一番,责怪他去年处置不当,将南边得力的官员都折损了个大半,以至于圣令在地方难以施行。

“此事却怪不得武安侯。”宣王府,孙仲怀抚着胡须道,“江南是顺王爷的地盘,他是圣人的长兄,又占据江南好地势,有人脉有钱财,不闹出点儿动静都浪费了。”

他忽而想到:“借此时机,王爷不如请旨前去平叛?”也好积攒点儿名声。

在他旁边还有一身着白衣的先生,脸庞虽皱得跟橘皮似的有了点儿年纪,但精神矍铄,面带红光,颇有些得道高人的风骨。他摇头不赞成,道:“仲怀心急了,如今时机未到,王爷且再等等。”

“师兄有何高见?”孙仲怀转头,面带尊敬,一脸好奇。

此人便是孙仲怀隐世多年的周师兄了,因着前些日子他去信去请,周师兄才答应来京都看看。

“王爷以为呢?”周师兄不答,反而转头看向朱照业。

“与先生所见略同。”朱照业撂下笔,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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