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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好颜色(50)

“哦,没有。”

他应该是在陛下带人来之前就离开了,也好,不必让别人误会。

听说贵妃醒了,刘钧一下朝便朝着建章宫来了,见她好好地坐在床上喝粥,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陛下。”她抬头,眼含笑意地看向他。

他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让你受苦了,都是朕的不对。”

瑶光诧异:“这是天灾,跟陛下有何关联?”

“都是朕不好,带你出宫却没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他搓着她的手,满心愧疚。

瑶光伸手将粥碗搁回盘子里,回我握住他的手,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陛下不必觉得对不起臣妾,臣妾命大,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倒是陛下,听说您带人找了臣妾一宿,可有受伤?”

山林里,道路泥泞又复杂,碎石多,坑多,哪里能不受伤。刘钧摇摇头,悄悄手掩入了袍子下,一脸无事的道:“朕有这么多人保护,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

“你好好养伤,脚伤痊愈之前哪里也不许去。”他难得严肃的命令她,又转头看向小石榴,“朕知道你主子坐不住,但你必须给朕盯牢她,若有半点儿损伤朕就将你送回秦府。”

这可是很不得了的威胁了,小石榴赶紧下跪称是。

刘钧满意,回头看瑶光,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陛下。”她将额头送了上去,与他的抵在了一块儿,“臣妾有你,何其幸运。”

类似的话,他也说过一次。

“爱妃……”他捧着她的脸,感知到她的诚意,一腔热血。

她何必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她有这样一个牵挂她的人,那点儿缺憾又算得了什么?

刘钧低头吻了她一下,感觉自己正一步步地打开了她的心。

……

入夜,狂风呼号,卷起落叶千丈。床上的人紧紧地裹着被子,蹭了蹭枕头,心里嘟囔:又要下雨了。

“陛下,陛下……”

睡梦中的人被搅醒,带着鼻音不悦的问道:“何事?”

“甘泉宫派人来报,说小皇子高热不退,恐有性命之忧啊!”

一瞬间,床上的人掀被而起。

瑶光同样坐了起来,她撩开帘帐,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小皇子脾胃弱,吃了不好的东西,引发了高烧。”

瑶光侧头看向匆忙穿衣的刘钧,道:“陛下莫急,小皇子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你睡吧,朕去看看。”刘钧穿好衣裳,匆忙而去。

“轰隆——”天空降下了一个惊雷。

瑶光扬声道:“小石榴,让人照顾好陛下,别让他淋雨。”

“奴婢这就去。”

一通慌乱过去,瑶光的睡意也跑了个没影儿。她皱着眉头,同样为小皇子担忧。如今陛下膝下就只有这一位皇子,身份尊贵,若他出了什么岔子,朝中的大臣又要上本上奏,请陛下广选秀女了。选秀便也罢了,说不准还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有辱陛下龙威。

将近天明,瑶光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待醒了后,外面的太阳已经很高了。

天空一碧如洗,想必是昨日那阵大雨的缘故,空气里都透着股清爽的味儿。

“小石榴,小皇子如何了?”瑶光问道。

“小皇子倒是无碍了,就是皇后娘娘……”

“皇后怎么了?”瑶光诧异,“难道陛下治她醉了?”

小石榴点头:“昨夜听闻小皇子生病,萧妃不顾暴雨赶了过去,接着就和皇后好一顿分辨,大约是指责皇后照顾不精,光是把小皇子强要了过去又不心疼他,让他这么小便吃了那些生冷之物,差点儿没命。”

“这怎么能怪皇后?照顾孩童本就是十分累神的活儿,偶尔有疏忽也实属正常。”瑶光这次倒是向着皇后说话,觉得皇后着实冤,费力不讨好。

“娘娘,您就这么信皇后?不担心是她……”小石榴眨眨眼,不好说得太过直白,意会便可。

“皇后又不傻,明知道萧妃如今仗着有孕气焰嚣张,阖宫都要退避三舍,她现在去算计萧妃的儿子,有什么益处吗?况且玉儿早就记在皇后的名下了,皇后膝下无子,疼爱这唯一的孩子还来不及,怎么会虐待他?”瑶光分析得头头是道。

小石榴点头:“您这样说倒是很在理。”

“可怜皇后……”瑶光叹气,“简直是养虎为患啊。”

“莫不是萧妃自己……”小石榴顿悟。

“嘘。”瑶光竖起一根手指,“噤声,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小石榴点头,闭紧了嘴巴。

后宫,明哲保身为上。

后面连着好几天刘钧都去了永信宫陪伴萧妃,安抚她的心情。反观甘泉宫,因为皇后被训斥照看皇子不力,整座宫殿都笼罩在一股阴云之中。

“贱蹄子!真以为自己肚子揣了二两肉就能飞上枝头作凤凰了?做梦!”郑嬷嬷咬牙切齿地唾骂着,若是萧妃此时在她面前她肯定得不顾尊卑咬下她一块肉来。

皇后跪在小佛堂的蒲团上,一脸无欲无求。

“娘娘,您再这么不争不抢下去,别说秦贵妃要踩您头上去,就连那出身卑贱的女人也要在您面前来抖威风了!”郑嬷嬷一见着这般心如止水的皇后便想撞墙,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若是她,早就打上门去了,哪里容得上别人来甘泉宫放肆。

“嬷嬷,我膝下无子,就算去争了抢了,又有何用?”皇后淡然的说道。

“您争了抢了才有机会怀上皇子啊!”

皇后摇头:“这么多年我已经看透了,大约是我命中无子,强求不得了。”

“娘娘——”郑嬷嬷怒其不争。

“嬷嬷要是没有其他的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本宫要念经了。”皇后阖上双眼。

郑嬷嬷一口气赌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只好甩袖离开。

皇后睁开眼,注视着面前的神像,喃喃道:“姑祖母对我失望,皇上对我失望,如今连嬷嬷也……”

“难不成真是我气数已尽……”

入夜,郑嬷嬷见皇后还未出来,便敲门进去请她用晚膳。

“啊——”

“什么?”瑶光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

“皇后娘娘殁了。”

外间,丧钟敲响,不多不少,整二十七下,国丧。

元康十五年冬月初十,孝敬慧皇后薨逝,年仅二十五岁。

一夜之间,宫城白了头。

刘钧坐在甘泉宫后殿的台阶上,一声不吭地望着前方,面前便是孝敬慧皇后的棺木。

“贵妃娘娘到!”

往日,一听到贵妃二字他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无论多忙多累都会给她一个笑容。如今,他愣愣地看着棺木,什么表情也没有。

软轿落在甘泉宫门口,一位力壮的嬷嬷弯腰将贵妃驼上了背,进了殿,将贵妃小心搀扶到皇帝的身边。

“陛下。”

刘钧一动不动,唯有双眼红肿。

孝敬慧皇后与他,年少结发,鹣鲽情深。纵然近来几年多有矛盾,但总归是小事,再见面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就揭过篇儿了。他如何让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申斥了她一番罢了,她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娘娘若泉下有知,定不愿陛下如此伤神。”瑶光坐在他的身侧,也不管台阶是否冰冷。

“你不懂……”他一开口,嗓子哑了,人也颓了。

瑶光有一瞬间的心酸,她这个后来者,兴许真的不懂他们这样的结发夫妻的情份罢。

但劝还是要劝的,不为他,也为那案桌上高高垒起的奏折啊。

孝敬慧皇后薨逝三天了,他一日朝也没有上过,一本折子也没有批过,整天整夜地坐在这里,望着棺木出神。

有人来请她,说只有贵妃娘娘可以劝慰陛下。如今看来,贵妃“这包药”也失灵了。

她微微偏过头,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默不吭声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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