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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117)

“自然没有……”秦亦头回看到苏茗这副模样,一时有点儿接受无能。

“那时候你说你把我当做朋友,难道这就是你的朋友之道?只能伸出援手而不接受帮助?还是说你那句话不过是随意的敷衍于我?”苏茗有些气急,胸口不住地起伏。

“额……”秦亦倒还真没想这么复杂,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便起身拱手道歉,“说的在理,是秦某考虑不周了,这银子我且收下,好兄弟不言谢。”

“这最后一句听着才顺耳。”苏茗展颜一笑,又左顾右盼地看看道,“怎么家里就秦兄一人?”

“内子在后宅,不知……”

“没事,就随便一问。”苏茗略有慌乱地起身,“听说秦兄昨入宫彻夜忙乱,就不打扰你休息,某先行告辞。”说罢都不等秦亦说话,便急匆匆地转身出了大厅。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亦在夏枫各种汤药膳食的调养下。渐渐感觉身子有些开始发育的征兆,她是经历过一次的人,所以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是在心理有些隐隐的不安全感,平日里自己说话外表都看不出女性化的特征,所以不觉担心。此时开始发育,她总是怕被人看出来似的,衣服总要穿宽松的,胸前还要缠上布条,十分别扭。被桑布劝解了好一段时间,再加上天气也着实热了,她才作罢。

顺康五十一年的夏天到来的十分平静,百官和睦,四境安泰,风调雨顺、民众富裕,朝中一片阿谀之声。

除了秦亦因为顺康帝的恩宠日渐成为京中社交圈子的新贵,其他倒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唯有前些日子尉迟晞陪着顺康帝外出散心,云沛鑫佯装无意地巧妙一提:“圣上在殿下这般年纪,都已经参政理事了。”回宫后第二日,顺康帝便着尉迟晞领户部职务先行历练。虽然还不能完全自己作主,需要云沛鑫在旁帮衬,但也已经是十分不错的进步,所以他近日也是忙碌的很。

夏日里没什么大的节日抑或是庆典,所以礼部可谓清闲的很,秦亦每日下朝后,或是去衙门溜达一圈看看,或是干脆回家在池边阴凉处看书、小憩。至于礼部司卿,老爷子早在立夏便递了折子上来告病,除了去探病见过一次,便再也没看着过人影。

这一日与平常也没什么不同,朝中无大事,早早地散了,秦亦到家洗去满身的汗腻,换了轻薄的笼纱长衫,斜歪在后宅花园的躺椅上补觉。桑布也只穿着吊脚露腕的短袖衣褂,坐在她身旁,开始还举着扇子扑扇,没多久便也困倦起来。

“夫人。”贴身的丫头桃枝轻手轻脚地过来,唤醒桑布道,“夫人,管家在院门口候着,说有事回报。”

桑布扭头去看秦亦,见她睡得熟,知道她昨个儿熬夜看书不忍心叫她,便自己披了件罩衣过去问:“什么事非敢在这会儿来回。”她瞥见管家的手中拿着张帖子,又说。“便说老爷身子不好,推掉不就得了。”

“回夫人的话,这帖子是云相府上送来的,小的不敢随便推脱。”管家躬身道。

“哦?云相大人送来的?”桑布纳闷地接过来展开,见是邀去赏园子,更是觉得奇怪,而时间就是今天下午,看时辰不早不敢耽搁,忙去叫醒秦亦,吩咐下去准备午饭,用过饭便去赴约。

秦亦知道云相不会无故设宴,也不敢耽搁,匆忙扒了几口饭菜,打算早点儿赶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她提前了大半个时辰赴宴,到了相府便直接被迎进内宅书房,正自纳闷的时候,却见百宝阁后面转出来个熟悉的身影。

“恒之兄?”秦亦又惊又喜,他去岭中处理事宜,已经许久没传回来音讯,她心里正自担心。不料就看到人好端端的站在了眼前。顾不上问岭中之行有什么收获,只一个劲儿地说:“人回来就好,人没事就好。”

慕容千殇微微一笑,拱手道:“劳累姨夫和秦兄弟担心了。”

“恒之兄这般说话,便是见外了。”

云相看着他们二人说话,也并未插嘴,见寒暄的差不多了,他才清清嗓子开口道:“恒之今儿刚回来,我便先将你也叫来,一起听下情况,免得还要再麻烦。”说罢便与秦亦一同看向慕容千殇。

“这岭中之事极为蹊跷,咱们的人基本是一个不剩地被铲除殆尽,但又不似有内奸作怪,前去传递消息的接头人员全都没事,而几个单独派去而不属于消息网内的暗桩全都没事,我与其中几个秘密联络过,他们知道局势不妙,所以都小心蛰伏,暂时没引来什么怀疑。”

“那你去了这么久,可查出什么头绪?”

慕容千殇摇头:“只是大致推断出对方的手段,但对方是何人,是什么来头,全然没有头绪。”

“用的什么方法?”秦亦急着问道。

“用蛊毒。”慕容千殇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们插进去的人,有些是被种过蛊的,所以被人发觉,给他们解了蛊毒以后再重新下蛊,让他们不受自己意志控制地将所知之事全都交代出来,如此抓住一人便牵出一条线。最后直接一网打尽。而且他们的行动极快,在我们还没有发觉之前,便已经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可以说这一仗,咱们输的十分彻底。”

“都是我思虑不周,去过岭中,知道那边善蛊之人极多,还安插了被种蛊的人员过去……”秦亦自责道。

“不,都怪我,我的监察体系没有设置完善,不然就该早有察觉……”慕容千殇也忙着揽责任。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知道不周详,以后吸取教训就好,如今紧要的问题不在岭中,那边是长远的布置,还有时间弥补和挽回,京中的局势却是日渐紧张了。”云沛鑫紧皱眉头道。

秦亦一头雾水,自己觉得最近平静的很,哪里有什么紧张可言,不过论政治上的敏感度,自己哪里比得上云沛鑫这种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

她思忖半晌才问:“云相指的可是圣上的御体?”

“恩,圣上的身子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因为文嫔一事。又被打击一番。外表看着还是康健精神,但内里着实亏虚甚多,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云沛鑫一脸沉重地说。

“那遗诏之事?”慕容千殇近几个月远离朝廷,对近况不是十分了解。

“原本圣上对殿下已经有些眷顾恩宠,但因为文嫔一事,殿下的举动令圣上心中不悦,近段时日曜亲王一反常态,极其低调且差事办得老成持重,并且开始注意与群臣拉开距离,似乎又有些重新得回圣宠之相。”

云沛鑫这一番话说的慕容千殇皱眉不已,但秦亦却有些不甚认同。思量片刻道:“下官有些另外的想法,说出来云相大人与恒之兄一同参详。”

“这里没得外人,但说无妨。”

“自古帝王最忌惮的,是旁人觊觎自己的位子,无论那个人是谁。纵观史书,历朝历代的帝王,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没有才干、不务正业、荒yin无道,但却决不能忍受儿子窥伺皇位,企图左右他的决定。”左右没得旁人,秦亦这番话说得便极为大胆。

云相低头拈须不语,慕容千殇一脸若有所思。

“上次文嫔的事端,在殿门大开,圣上看到一身甲胄的曜亲王之时,他的继位梦,其实就已经幻灭了。”秦亦继续说道,“但是圣意仅仅是立储的一个因素而已,在目前这样还没有确立遗诏的时候,若是圣上一旦有个意外,那曜亲王的胜券就会比我们大上许多,因为我们手中的军方力量太过薄弱。京畿守备中,禁卫共四营,其中两营他带过数年,李铮虽说是禁卫总领,但是能压制住他们不要掺和,便已经是难能可贵,哪里还指望得上有什么助力。皇后娘娘的势力在宫中和南方,也无法与军事力量抗衡,京畿府尹倒是咱们这边儿的,可是手下也实在没什么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