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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197)

“你说她到这么荒山野岭的到底要干什么?”玉绾低声问。

尚延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自从进山以来,他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总是隐隐惴惴地不安,他这般心神不宁地,好几次差点儿把人跟丢了。

玉绾觉得十分奇怪,但是林中很静,为了不暴露目标,她只能尽量隐藏着自己的声音,哪里还敢开口说话。

秦亦一行人刚走到山腰处的开阔地,后面缀着的人就按捺不住,呈半圆形包抄上去,将她和手下的几个近侍围在了当中。

秦亦一见眼前之人,挑眉问道:“平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秦亦,本王得到确凿证据,你原本就是齐人,不过是齐国派过来的探子之一,一直在像齐国通风报信,泄露朝廷机密,实乃死罪。其实这风言风语,很早之前就有人在传,本王自然是不信的,还彻查责罚过散步谣言之人。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也容不得本王不信,本王真的是十分痛心,皇上对你那么信任和倚重,你却瞧不清状况,甘心做那齐人的走狗。”平王见四下无人,倒也不再隐瞒身份,慷慨激昂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王爷既然说有人证物证,为何不在平岭城中就抓了我,偏生要到这荒山野外的,还要乔装打扮的动手?”秦亦愤愤道,“怕是你觉得自己的阴谋快要被我识破,便恼羞成怒准备先下手为强了吧?”

“本王为人向来光明磊落,从无阴谋诡计,又何来恼羞成怒一说?”尉迟殷冷哼一声道,“你就莫要试图转移视线了,不过是多挨片刻罢了,本王今日便要为圣上清除叛逆。”

“就凭你?我怕你还没这个资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凭什么都是皇子皇孙,你却要看着别人坐在龙椅之上在,自己却在岭中这满是毒瘴之气的地方呆着,是不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要兴兵造反是不是?想要自己得天下是不是?”

“是!是!是!是又怎么样,你说的没错,凭什么?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别人能做皇帝我却不能,不服气便要去夺过来,就这么简单罢了,我也不怕跟你说,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难不成你还能托梦去告诉尉迟晞不成!哈哈哈哈哈!”尉迟殷仰天大笑,他早在秦亦去找他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暗暗揣摩着怎么除掉秦亦,如今真是瞌睡了就得个枕头,再舒服不过了。

在一旁树上看着状况的玉绾轻声道:“这两个人真是奇怪,怎么感觉说话都是话里有话……你听,似乎附近山里还有别人!”

尚延此时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尉迟殷的袖口,因为刚才在他扬手的一瞬间,在阳光的映射下似乎闪过一丝寒光,却并不是匕首刀具,反而像是……他摇摇头让自己不要乱想,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随处皆是,自己也不过是在齐王那边看到过一个罢了,但转念又一想,既然齐王能得到,别人又为何不可能有呢!

他的心瞬间就揪紧了,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尉迟殷的袖管,生怕他什么时候猛地一抬手,自己就会看到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事情发生。他眼睛不挪地方,但身子却悄无声息地朝秦亦上方的树梢挪动过去。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峰突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峰突起

吐血地替换,居然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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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殷满腔欢喜。秦亦被围在中间却也没什么紧张之色,反而听悠闲,自己一撩袍襟坐在块大石头上,忽然抬头对他一笑,轻声道:“既然今日是要死在这里,却不知平王殿下肯不肯让我死个明白。”

秦亦虽然样子不是绝色,但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她如今坐在石头上,微微抬头看着尉迟殷,更加显得眼睛大而朦胧,脸颊尖削,下巴小巧,在配上一笑,让尉迟殷都忍不住忽得失神,半晌才说:“哈哈,怪不得尉迟晞那么宠信与你,我原本看你貌不惊人,还当那些谣言都是空穴来风,如今看来还真是有点儿门道。”

“今日是我失策,我也没得可怨,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有什么事不弄个明白,我心里就不舒服,所以还望平王殿下可怜可怜。”秦亦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雾蒙蒙的大眼睛,视觉效果极佳。

“那你倒说说看,你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本王知道的,便是告诉了你也无妨。”尉迟殷原本就是个极狂妄自大的,但被人一直压制着,只能装作低调,如今有人来问,他巴不得把自己吹嘘吹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早就把秦亦当做手心中的雀鸟,只要自己微微用力,便能将其捏死。

“在圣上上次经岭中出使西萝之时,你便已然有了反义是也不是?”

“你倒是不笨,只不过你现在想到已经晚了,也不怕告诉你,你们来的时候本王早已经筹划几年了。”尉迟殷洋洋得意地说,还顺便抖开手中的扇子,装模作样地扇动起来。

“这么说来,是老王爷发现了你的谋反举动,所以被你下了蛊毒以致害死,是也不是?”秦亦依旧笑靥款款,嘴里问出来的话却利得如刀子一般。

“这也不是什么能瞒得住的事,你能猜出来原也不难。的确是我找人下的蛊毒。”尉迟殷收起脸上得意的神色,脸色略沉地说,似乎对父亲的死也并不是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可怜老王爷一辈子精忠为国,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秦亦感慨道。

“切,我父王就是太软弱不争气,当年如果他肯争,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会是我,而不是尉迟晞那个黄口小儿。”尉迟殷满脸的怨恨。

秦亦却托着下巴佯装思考,半晌才说:“如果当年老王爷登基,你以为就凭你母亲的身份,能住进坤福宫?到时候谁是真命天子却还未可知呢!”

“你……”尉迟殷满脸的怒火,举步就想上前,但随即一想又笑道,“本王念在你是将死之人,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那可要多谢王爷宽宏大量。”秦亦暗藏讥讽地说,“不知当年你六皇叔来找老王爷,可也是为了夺权篡位之事?”

“自然是……”尉迟殷话说到一半,忽然如见到鬼魅一般变了脸色,手中扇子“啪”地一合,下意识地缩缩脖子,朝左右看看。这才颤着声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呦,我还以为王爷天不怕地不怕呢,连当今圣上和自个儿的爹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露出这副模样,当真难得。”秦亦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嘴上却讽刺道。

“胡说,谁说本王怕他!”尉迟殷又再度站直身子,但却不似刚才那般狂妄,刻意提高的嗓门只让人觉得他不过是色厉内荏。

“不怕他,不怕他你为何什么都听他的,却不敢自己做主。”秦亦不屑地一眼撇去。

“放屁!”尉迟殷气得连风度都没办法保持,虽然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个台前的木偶,但是自己心里知道跟被人一语道破却是两回事,更何况还是在他的下属面前。他恶狠狠地盯着秦亦,眼睛里都恨不得喷出火来。

“王爷别恼啊,您看,您都要杀我了,我都没恼。”秦亦眯起眼睛,抬头正迎着已经升至当空的太阳,抬手遮挡阳光,在光芒下,显得她修长的手指更加白皙剔透,竟像是白玉雕成的一般。

尉迟殷有些看呆了,想伸手见秦亦拉过来,心道我也尝尝这真龙天子的禁脔是什么味道,但刚上前两步,就被秦亦身边的侍卫抽刀怒视,便又站住脚。咳嗽两声问:“好了,你都问了这许多,也该本王问你了。”

“王爷要问便尽管问,秦亦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亦偏头看向尉迟殷,然后声音尽量放软,还拖了个尾音,这个动作和声调,是苏茗平日里常用的,她倒是头一回使出来,自己也不知效果如何,暗道,若是天雷滚滚你可也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