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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160)

“别的我不提,你且平心说说,你自己在我屋里做着差事,我是苦着你了还是累着你了?”苏礼沉声道,“怎么连个小丫头被使唤一下,就是可怜了?”

“奴婢万万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可千万莫要吃心。”锦之忙解释道,“主要是奴婢性子太过柔懦,虽说素日里瞧着半夏姐姐管教下人,自己却是学不来,寻思着将心比心吧,自己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同样的,谁成想……”锦之说到后头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才好,讷讷地住了口。

“你想着亲厚是没错,但是亲厚却要看你是跟谁亲厚,你跟半夏、书雪怎么亲厚我都不管你,可这几个不过是刚来的,谁也不知根底,你就去跟人家掏心窝子,你说你这是做的什么事情。”苏礼说到这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车子也该快到目的地了,便伸手将还跪在地上的锦之道:“起来吧,车底子凉。我今天也不是为了问你什么罪过,只是给你提个醒,再这样下去,即便是我能当没看见,娘也不会许那两个狐媚娇贵的去给我做陪房。你若是真为她们好,就教她们规矩、做事,这才是立足下去的本钱。”

话音未落,马车就停住了,车把式将门外的脚蹬拿下去摆好,这才侯在一旁,盘算着等着姑娘下车走后,自己也好回去喝杯热酒祛祛寒意。

谁知苏礼走前,却回头把手里捏着许久的铜板递给车把式道:“拿去喝酒暖暖身子,不过可莫要贪杯,我等会儿还回去呢!”

苏礼自不去管车把式的千恩万谢,见院子里也没个丫头,等着锦之上前挑起门帘,这才带着一身寒气进入,但是觉得屋里竟还不如外头暖和,让她进来恨不得赶紧烤火的心思给打了个精光。

她的目光随处一扫,就发现屋里压根儿没有拢起火盆,四姨奶奶自己穿的白色的袄子和同色的裤子,一头乌黑中偶尔夹着几根花白的长发梳得纹丝不乱,竟还斜插着两根簪子。

她像是没瞧见苏礼进屋似的,视线都集中在锦之手里的料子上,忽然勾起嘴唇笑道:“老太太果然是连条活路都不给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领回来的小妖

几日后的早晨,苏礼睁开眼睛就觉得外头天光大亮,心下疑惑半夏今天怎么没叫自己起身,正想着就见锦之挑起毛毡门帘,见苏礼已经醒了,便朝外头招呼一声,三个捧着水壶和洗漱用具的丫头鱼贯而入。

“什么时辰了?”苏礼开口问道。

“回姑娘的话,是卯时二刻。”锦之上前挂起锦帐,把一旁熏炉上暖着的衣服拿过来,伺候着苏礼穿戴。

“今个儿外头天亮的怎么这么早?”苏礼听着时间还早便问。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所以早晨刚一出太阳,就映得四下里亮堂堂的。”锦之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自是见惯了雪的,也根本不当回事。

苏礼一听说下雪,登时就来了兴致,到了这里以后一直住在南方,竟还是从未见到过下雪,这会儿听说外头下了一夜的雪,想来肯定是不会太薄,便胡乱洗了手脸就要往外去。

“姑娘,外头天寒地冻的,您好歹先披上大氅。”锦之本在铺床,一回头就见苏礼穿着家常的棉裙棉袄就跑了出去,急得也顾不上收拾,忙取了大氅追出去给她披上,嘴里忍不住埋怨道,“姑娘上次受凉咳嗽好了还不到一个月,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万一勾起病根儿,这大冬天里的,更是难好了。”

她刚给系好大氅的带子,一低头却见苏礼还穿着屋里的软底儿绣花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苏文氏在正房的廊下道:“礼儿,你穿得那么单薄出来做什么,想玩儿雪回去穿得厚实了再出来,这雪又不会立时就化了。锦之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姑娘换衣裳鞋子去。”

苏礼正玩儿的高兴,攥了个雪团不敢去丢苏文氏,扭头瞧见苏祈正从外头进来,便趁他不备猛地丢过去,好巧不巧地就砸在他的前额,弄了一脸的雪渣子。

“这个哪个疯闹的?竟耍到爷的头上了?”苏祈被雪迷了眼,也没瞧见是谁丢来的雪球,一边揉眼睛一边嚷道。他一大早起来瞧见外头下雪,便也没去练武,直接过来给苏文氏请安,谁知刚一进门就被人偷袭。

“哥,你还说自己是个习武之人,连我丢个雪球你都躲不开,也不嫌羞!”苏礼嘴上虽然笑话着他,却还是掏出帕子上前帮他擦拭脸上的雪。

“原来是你个丫头,一大早晨就出来调皮。”苏祈见是妹妹,原本也没多少的火气自然也消失殆尽。

兄妹俩直接去了苏文氏的房里,苏文氏忙招呼丫头:“给爷和姑娘去拿手炉,再去煮热羊奶过来,那东西最是驱寒暖胃的,再给礼儿端暖脚炉过来,刚才穿个软底儿的绣鞋就跑出去,天寒地冻的莫要冻坏了脚。”

“娘,您快别忙着张罗了,我们又不是客人。”苏祈说着在地上一溜儿的红木椅子上坐下,又扭头去看妹妹道,“不是说你天天忙着准备嫁妆?怎么还有精神大早晨的跑出去玩儿?”

“你妹妹自己的绣活儿已经都弄好了,上回你接回来的东西,大多也都是给你妹妹置办的宝石和料子,也都请了师傅,该做衣服还是首饰的,都做得七七八八了。前几日我打发人去庄子上瞧,说是三个庄子的翻修已经都弄好,家具也只剩下床和梳妆台最为复杂,还剩下几道工序,这样算起来,重要的东西是已经都弄好了,杂七杂八的虽说琐碎,但是也就不急在现在了。”

“前阵子我在学里听人说,京城有个大人家的姑娘,嫁过去因为妆奁太过寒酸,结果夫家上下全都瞧她不起,婆母更是怨言诸多。虽说我寻思着沈兄不是那样的人,但毕竟他家人口众多,总免不得有些个扒高踩低的小人,娘可要给妹妹的嫁妆弄得丰厚些,咱家可就嫁这一回姑娘,莫要让妹妹脸上无光,传扬出去咱家也失脸面。”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你亲妹妹,不是我亲姑娘啊?”苏文氏嗔怪道,“再说什么就嫁一回姑娘的话,在我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头可不许混说,传扬出去让祯儿如何自处?”

苏祈自知失言,忙起身配了个礼,听着苏文氏又道:“听老太太的意思说,礼儿这回事赐婚,宫里头定然是会有赏赐给下来的,再加上亲戚朋友的添妆奁,想来还是会再丰厚些。”

“瞧着日子也还有不到两个月,宫里的赏赐也没见给下来呢!”苏祈还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娘还是先备多些的好,到时候大不了再裁撤些,留着给祯儿用,别到最后宫里没给赏赐,或是给的太少,到时候再去踅摸都来不及。”

“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打,越让你小心说话你越当耳旁风。”苏文氏抬手作势欲打,“之前虽说是婚期已定,但不过是沈家去宫里求来的恩典,礼部还未正式来通告,哪里会有赏赐下来,老太太倒是提过一句,说怕是冬至前后,宫里就会有旨意下来,我寻思着怕是要等你爹爹回来,才能有旨意到的。”

娘三个正在屋里说话,就听着门外头忽然传出云板,连叩四下,正是丧音。苏文氏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难道自己千算万算的,老太爷竟是在此时没了?那女儿的婚事岂不是要拖上几年过去。

她紧张的声音都有些走调:“赶紧出去问问,是谁没了?”

身后的婆子忙挑帘子出去打探,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报道:“回禀太太,是四姨奶奶没了。”

苏文氏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长出一口气道:“好歹是个姨奶奶,膝下还有四老爷,丧事定然不会像之前七丫头那样糊弄,好歹也要停灵几日,然后送去祖坟安葬。家里怕又是要忙碌起来了。你们都回去换了衣裳,虽说咱们用不着戴孝,但也要穿得朴素些,头上的零碎也都一并摘了去,别叫宅子里的人说咱家没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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