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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蔷薇(67)

作者: 玉藜 阅读记录

“说啊。”他兴致勃勃等着她。

她红着脸,低头道:“其实打见你第一眼起,我也和你一样。可是我想也不敢朝那里想。”

他听了心中无限欢喜,道:“我就知道,还好我敢想。”

她吻了他一下,在他耳边甜甜道:“我又怀孕了。”

孟淑媛时刻盯着这边的风吹草动,听说封了黛兰诰命,当即几乎晕了过去。把跟前的茶盏杯盘一通乱砸,吼道:“她是夫人,我是什么,妾作夫人,怎么有脸!”

孟淑媛恨不得即刻找黛兰撕扯一场,但顾及自己名门闺秀的身份,还是直忍到兰茞回来才到东苑发作。没成想门房回道:“大人劳顿,不见夫人了。”

气得孟淑媛想破口大骂,怕失了仪态,只得敢怒不敢闹。

第二日,人禀报孟惜怜来了。兰茞只得请进书房来。

孟怜惜楚楚可怜,眼里含着泪,眼巴巴望着兰茞。

兰茞和蔼道:“怎么了?”

孟怜惜哇一声哭出来,道:“爹,你真的不要我和娘了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你如今也嫁人了,只专心自己家里。”

“我就是嫁人了,也是你们的女儿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也不要我了。爹,你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为什么对我们娘俩那样的绝情。”

兰茞沉吟片刻,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有一天会告诉你的。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不会不管你的。”

这时候奶妈抱了珏兰来道:“大姐儿醒了就要找大人,哄不好。”

兰茞连忙抱到怀里,心肝肉的哄起来,小姑娘马上笑起来。

惜怜听了奶妈的话,分明是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心里恼怒,父亲得了那个狐媚子,就这样抛弃妻女。捂着嘴哭着转头就跑,跑出去听见后面有人娇滴滴的说话,声音好像醉了酒。

他父亲宠溺道:“真是个酒鬼,又醉了。”

“你坏,还不是你灌我。”

回头见黛兰穿着芙蓉色睡袍,娇花醉扶墙的靠在他背上,心里恨得杀了这狐狸精。先是勾引她丈夫,然后是她父亲,无耻。

☆、第 92 章

黛兰生了女儿后一年,又生了长子薰兰。

雪蔷去了挑着眉毛道:“看你敢在说我。”

黛兰红了脸道:“少取笑我。”

雪蔷道:“孩子的名字倒像你的兄弟。”

黛兰笑道:“没办法,可是老大已经那样叫了,以后就只得如此了。”

自从黛兰生了儿子,孟淑媛更加痛不欲生,恨不得把黛兰剥皮吃肉。她恨这个女人,夺走她的夫君,想也知道两人如何的如胶似漆,鱼水欢愉。这个贱人还不断的在生孩子,让兰茞在她身上开花结果。

可是当年成亲之日是她先提的作假夫妻,现在要埋怨他却连理由也找不到,都成了她自作自受。若说感激她父亲的提拔之恩,他娶了她不多久,她娘家就出了事,好处没得着,还仕途上险些断送。

她恨她父亲为什么指望不上,又恨老天作弄。既是给她这样完美的夫婿,为什么又要她先遇到朴氓美,还怀了孩子。自己青春年华,就这样守活寡过去了。

孟淑媛免不了自己闹出点病来,整日卧在床上,以引人注意。

一日已到掌灯时候,丫鬟在外面传话道:“回夫人,外面有个花子要见夫人。”

“什么话,花子也要见我。”

“他说是夫人至亲,叫朴氓美,夫人一定会见他。”

话没说完,光听了名字,孟淑媛一碗药失手打在地上,苦水瓦片溅了一地。

不久后,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打扮人立在房里。面上泥土太多,看不分明模样,只醒目的一脸污垢的长胡子。

“淑媛,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真的是你?”

孟淑媛已经穿了衣服,从床上下来。话音颤抖着,好像跟前是非常恐怖的魑魅魍魉。朴氓美欲上前靠近,她忙后退一步。

“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扯进谋反里,我是诈死。东躲西藏这些年,好容易大赦天下,我找了一年多了,总算找到你了。孩子还好吗,是儿是女啊?”

孟淑媛咬牙切齿道:“你好狠的心啊,连我也骗了。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怀着孩子,要死的心都有。”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那种情形,哪里敢来见你。如今你贵为宰相夫人,我也不怪你不替我守着。但孩子可活了下来,若是养成了,我只要我的血脉认祖归宗。你自过你的日子。”

“你!”孟淑媛气的要昏过去,说到她平生最恨,怒道:“你误了我一生,还出口这样说。好不要脸了!”

朴氓美是死板书生脾气,听她这样讲,不由分说也争辩起来。问她为何不守妇道,改嫁他人。

孟淑媛见再如此真的要惊动人了,忍下气,和下人讲他是失散多年的远亲,要人带他去沐浴更衣,换了干净衣服来。

朴氓美收拾完出来,孟淑媛这才看清他如今的面貌。多年奔走逃命,早变得苍老枯槁,才四十出头的人,好像年逾半百的老头子。

孟淑媛免不了要把他和兰茞比较,心想兰茞即便真的过了五十岁,同现在的样子也变不了太多。成亲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怎么显老。好巧不巧,朴氓美穿的却是兰茞的旧衣服。兰茞不喜奢靡,穿旧的衣服再给下人穿。朴氓美没有换洗衣服,下人便又把自己捡兰茞的衣服给他穿。

孟淑媛想起兰茞穿这件衣服是如何仙风道骨,风度翩翩,换在朴氓美身上,简直天壤之别。

孟淑媛心里不断叹气,深怕这事叫兰茞知道。先叫朴氓美在偏房安置一夜,第二日拿出二百两银子道:“你拿着钱做点什么买卖,也可度日。孩子生下来没养成,我如今已为人妻,你我着实不宜再来往了。”

朴氓美义正言辞道:“我朴家是诗礼大家,怎能受你这嗟来之食。你不必顾及我会断送了你的荣华富贵。孩子若是早夭也便罢了,你我就此别过,再无瓜葛。可是你不会骗我吧,我早打听过了,你可有个女儿,算算年份……”

“胡说,我女儿是我丈夫的骨肉。”

说话间又赶巧惜怜进来了。朴氓美不见还好,见了那女孩的眉眼分明是自己身上扒下来的。

朴氓美上前兴奋拉住惜怜道:“不是我女儿是谁?你还敢骗我。”

“胡说,你是疯了吧,快放开!”说着要家丁把朴氓美打了出去。

惜怜不明就里,被个老头拉住手,又羞又怕,躲到她母亲身后。事后问缘故,孟淑媛道:“这是个远亲,好心收留,没成想他失心疯了。他女儿没了,见到年纪相仿的就犯疯。”

惜怜听了,道:“既是如此,也是个可怜人,不该把他打出去的。”

“你少管!”

被她母亲一喝,惜怜也就不敢做声了。

朴氓美被赶出府去以后,直奔了兰茞和黛兰住的东苑,在门口破口大骂,要找回女儿。

兰茞把他叫进前厅,见还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心里奇怪。听了前因后果,兰茞拍掌大喜,道:“等待尊兄多年,不想当真有今日。”

不久之后,兰泽众多佳话中又多了一件。

当年孟家千金同情郎情投意合,不想父亲阻挠,非要她嫁给如今中书令郁兰茞。成婚前期情郎获罪逃窜,她已身怀六甲。不忍老父伤心,只得嫁人。成婚之夜将事情向郁宰相和盘托出。宰相乃正人君子,感动她和情郎情分,秋毫不敢有所犯,并且将她女儿养育成人。两人以夫妻相称,却东西院落分院而居。

郁宰相成全了孟家小姐守节之心。如今大赦天下,孟小姐和情郎再会,一家团圆,实乃天随人愿。

又赞宰相的真夫人初氏,深明大义,贤德淑慧。

兰茞仍旧上书请罪,讲自己当年只是怜悯孟氏守节之心,不知孟氏之夫乃戴罪之人。请圣上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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