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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夏夜晚风(20)

五指被绑太久,指间总有种黏黏的感觉,让人难受。

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响,是厉妈妈觉得他在里面待太久:“小海,是不是不方便啊?要我帮忙么?”

厉海把门打开,一路哭笑不得:“妈,我都多大了。”

厉妈妈没应腔,看着还有些伤感地抱着肚子回屋了。

厉海没追上去,他觉得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安慰人,大概生病的时候是会让人情绪不好的。

他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敲了敲他妈卧室的门,说了声:“妈,我出去溜达溜达。”

这么说着,他也没什么目的地出了门,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居然就走到幼儿园来了。

门口站着两个哨兵,应该是从大院正门那儿调来的。厉海跟门房大爷打了招呼进门,往院子里走的时候看到铁栅栏外面还有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看起来真是戒备森严。

只是这紧张气氛并没有蔓延到房子里面去,厉海进到楼里的时候看见孩子们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还是傻嗨傻嗨的。

小朋友看见他来,都凑了过来。

小小班的小橘靠自己腿短头大的优势从人墙里爬进内环,牢牢抓住了厉海的裤腿,指着他包的粽子一样的手大喊:“几头!”

厉海单手把他抱起来,笑呵呵地:“哟,会说话了。”

小橘点点头,炫耀自己为数不多的词库含量:“介个!几头!”

“厉老师,把孩子放下来,别伤着你手!”王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孩子们怕她,立马散开了。

厉海把小橘放到地上,他记得那天王老师喊得声音最大,好像还晕过去了。

他询问了几句王老师的身体情况,看孩子们都回到了教室,自己找了间活动室坐在最后一排,听孩子们叽哩哇啦地说话、唱歌。

一晃就到了日落西山,厉海觉得在幼儿园的时候,时间似乎总过得特别快。

他这几天在家呆的闷了,不太想回去,送走孩子们以后给他爸打了个电话,佯装有朋友请客吃饭,然后自己打车去了慢摇。

为什么又去慢摇,而不是什么快摇、慢滚的,厉海归因为惰性。

懒得找新地方。

谁说他去慢摇就一定是看温轻的呢。

他去老地方追忆和奥黛丽的深厚友谊不行么?

到酒吧的时候,台上正在唱歌,换了个女歌手,也没乐队了,她自己弄了架电子琴伴奏。

女歌手声音低低的,染着一头桃红色的头发,并不跟观众互动,自唱自的,想起什么唱什么,挺酷。

厉海看着摇晃的追光灯下那个歌手,越看越眼熟,终于发现原来那是小龙人。

她慵懒地唱着《夏天的风》,和那天嚣张地摔着猫鞭子的小老板判若两人。

厉海喝着盐味的气泡水,喝了三罐。

得去趟厕所。

出来的时候在洗手池洗手,想着上次在这儿洗手,遇见了温轻。

温轻还拒绝了他。

不过这事儿不稀奇,温轻哪次见他不拒绝才是稀罕事。

“喂。”有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厉海转身,是小龙人。

不对,现在应该叫小桃红了。

小桃红姿势轻佻地走到他面前,手按在水池台子上,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腿:“帅哥,我对你有印象。”

厉海清了清嗓子,往旁边走了一步:“哦。”

“我叫赵暖阳。”

“我知道。”

“认识一下?”

“好的,认识了。”厉海不欲和她多说什么,打算离开。

谁知道她笑着问了句:“总往我们这儿跑,你是看上温轻了,喜欢人家是吧?”

自己那种小心思被拿出来取笑并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厉海冷着脸,回了句“不喜欢”就要离开。

偏就那么巧,一旁的卫生间门打开,温轻从里面走出来。

小桃红一副看戏的样子,追着洗手的温轻问:“这是上次捡猫的那个是吧?挺帅的啊。”

厉海立在当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很想抓着小桃红的红毛让她再问一遍。

老子要重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和三爷去南京过周末,所以明天没法更新了,周日回来我尽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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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神秘这件事,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啊,只是因为以厉海来写所以他看不见温轻到底是怎么生活怎么想的。不用上帝视角是会有些难猜,可是也更贴近我们的真实感受吧。

哪怕是朝夕相处,熟悉对方的习惯,没法知道他/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16章

16

厉海就这么身板笔直地站在离洗手池两米远的地方,表情坚毅得像是要去干番大事业。温轻抽了张纸擦手,擦完把纸扔进垃圾桶,视若无睹地从厉海身边走过。

一句话都没说,连招呼都没打。

小桃红快步跟了上去,路过厉海还抬起手来跟他说:“哥们,加油!”

厉海傻愣愣地跟她击了个掌,反应过来以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恍惚地进了厕所,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解决过问题了,又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些吵闹,一个穿着无袖白衬衣身材非常好的男服务生站在水池边,歉意地跟厉海说:“先生抱歉,我们店要打烊了,请您尽快离开。”

“打烊?”厉海看看时间,才八点多。

男服务生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老板临时接待朋友,您今晚的消费半价优惠,余额退回到您的会员卡里,欢迎再次光临。”

“朋友?”厉海看着场地里的客人转眼就少了一半。

服务生的态度虽然客气,却也很坚定,就是在赶人。

厉海点点头,走回自己的座位拿包,包不见了。他跟走在自己身后的服务生描述自己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服务生闻言拿着对讲机让刚才收拾这桌的小姑娘找包。

找了一通,还真的是被保洁员放到前台了。

“抱歉先生,您的包,请查看一下有没有少东西?”服务生双手递上厉海的黑色双肩书包。

厉海拉开拉链看了眼,其实没有财物,都是今天去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送的小礼物,橡皮泥小人还有彩笔画之类的。

“应该没少。”厉海右肩背上包,打着石膏的左手跟服务生挥了一下说再见。

因为找包耽误了时间,厉海已经成为最后一位离开的客人。

他往窗边看,窗上放了木板,是真的要打烊。

走出正门,到路边打车,厉海背着包无聊地踢石子玩,却看见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吧门口。那就是老板清场要见的老板?

他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厉海视力极好,抻着头看向车门,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不认识。第二辆车副驾下来的是温轻那个表哥,陈恪仁。

厉海不懂为什么见表哥还得清场,怪怪的。

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个女人,穿着黑色连衣裙,批了件白色的小外套。

陈恪仁对她的态度看起来很尊敬,连温轻都从门口走到车前迎她。

厉海瞪着眼想看清那女人的脸,身侧忽然响了两下喇叭声,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开着窗问他:“走么?”

这两声喇叭响把酒吧门口的人也惊到了,温轻和那女人一起扭头朝这边看。

厉海立马拉开后车门上了车,让司机开去他家。

从车内看车外要清晰明亮得多,厉海看见温轻已经收回了视线,没再看他,倒是那女人,脸上带着笑意,还没扭回头去。

厉海因此看清了她的脸,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和和气气的。

厉海却感觉到了疏离的氛围,他皱了下眉,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那是,白姐。

厉海失眠了,睁着眼到天亮的那种失眠。

还好他现在受了“工伤”,可以明目张胆地旷工。他在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把窗帘拉开,让屋里照得亮亮堂堂的,然后戴着眼罩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