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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06)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你倒是很乐意我们借去?要不然早就反抗了吧。”

“那是我懒得和你们吵……唉。”

青年的说话方式,听多了会让人下意识跟着发懒。兴许他本人并没有慵懒的意思,可能是属于比较弱气,过于懂礼貌的性格,总而言之客观上,他的延长音真是多得过分。

是叫做……玉溆来着。这两个字用在名字里的时候并不常见,尤其后边那个可能算是个生僻字。他方才用组词的方法都没能让寂缘会意,而是用的拆字法。

玉溆又一次叹息,无奈地拍了拍宁魂梦的脑袋。“那个啊……你之前说,要去找人……‘又’半路跑去做别的事情了吗……?”

这动作看起来颇为亲密,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没有那种意味。

“似乎是这样的,我大概需要反省反省——你那边怎么样了?”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特意把我叫过来?”

宁魂梦摇头,一把从他的身上把外套扒下来。扬手间轻松地将它穿上,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然后说:“是为了‘这个’才对。”

青年陷入了沉默,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隐隐有些抽搐——也难怪。

“还顺利,就是阮……”青年往林寂缘的方向瞟了一眼,于是改口:“‘他’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可能要……耽搁上一段时间。”

谈话间宁魂梦已开始了走动,径直擦过林寂缘的身边,纵使寂缘并不服气而想要搭话,她甚至喊了几声,也没能制止住她的步伐。青年似乎想要理会自己一下子,却在开口之前就被魂梦捉住,硬是拉着胳膊被拽往了远处。

宁魂梦颇有意味地回头,脚步并没有停下。她的眼睛很是深邃,尤其那一副面孔,光用看的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该不该跟上去?”

林寂缘站在原地,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甘。姑且跟着走了两步,寂缘发现,她“没有办法”跟过去了。

前方有一堵看不见的,果冻触感的软墙……和前阵子遇见过的那个很是相像。

☆、8月4日

这一回的附近没见着有别人在场,于是林寂缘便能够更仔细地调查一下这奇怪的玩意儿。

是完全看不见的纯粹的透明,摸上去手感软而有弹性,弹性限度不小,以寂缘的力气,一戳戳不到尽头。

“……在移动的样子?”

这是她摸了几下之后发现的。若把手轻轻地搭在上面而不是用力去推挤,能发现这东西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推进。速度在逐渐增加,寂缘一路小心地追着,最后它稳定下来,和正常人偏快的走路速度差不多。

仿佛是在变相地引路一番,寂缘彼时注意力全在这东西上面,稍微安定下来之后,才看见前面几十步远的距离,就是方才转身就走的宁魂梦。距离卡得很有意思,以寂缘的眼力,能够知道她“在”,但也无法得知她具体的所作所为。

“我大概可以把这‘墙’认为是她的作品吗?”

想一想这个移动速度,就觉得好像似曾相识,于是记起来宁魂梦的步速就是偏快的类型。虽因为身高缘故,她每一步的步幅比林寂缘要小,到底是拼不过频率。

照这么推测,宁魂梦是希望自己跟过去,还是反之呢?这当然不是允许,但其实也算不上完完全全的阻止。她若是真心想要阻拦,分明有更强硬更有效的手段,犯不着用这软绵绵的果冻挡在这么尴尬的距离。

此时寂缘才反应过来,这几步路追上去,两侧的景色竟有着微妙的变化。

原本还算是晴朗的天气,如今抬头看天,大片的云蜷在了一团。是下午时分,没有被云掩盖到的部分露出了小片的天空,天空的颜色偏红,这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的异状,但现在再看,却觉得这个红色比之前还要严重,将近是黑污了。

尽管如此,地面的亮度却没有受到影响,该是白天还是白天。

林寂缘叹了口气,精神上稍有疲惫,许是受到了压抑的气氛的影响。

“前面的是……啊啊,看不清楚,真烦。”

哪怕这个阻挡能再往前推进个几米,就可以强行眯着眼睛去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了,这个距离不会是算准了自己的视力极限吧?不过视力极限不像是其他的什么,就算能被计算在内,应该不会有人能够娴熟地运用这种东西。

不过,如果对方是那个宁魂梦的话……真不晓得她的能力到底是在什么程度。

一前一后有两个人影,这本是理所应当,可寂缘只是稍微眨了眨眼之后,却看见又多了一位。看旁边,两栋林立的建筑,中间一个已经尽数枯萎了的花坛……宿舍楼下,看布局是男生的一侧。

“对了,她说要去找易罔来着……也就是说,这个是……”

林寂缘使劲去看,依然无法给自己的这个推断下定论。不像宁魂梦她似的,一年到头的衣服仿佛只有一件似的,易罔好歹是一个审美正常的家伙,离这么远是没有办法认清楚的。

“要是能更近哪怕一点……啧。”

她忍住了骂人的念头,但也被弄得心烦意乱。

“那个……林小姐,需要我的帮助——”“哇!”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寂缘不由得惊叫一声。此后才看清问话的人便是刚刚才见过的青年,名字写起来有点复杂的那个人。话说,他不应该正跟在宁魂梦身边吗?寂缘稍有震惊地再看,远处的人影已然消失,一个都不剩了。

“什、什么啊,你怎么突然出现的……啊,不好意思。”

虽不是很看得惯宁魂梦那个人,也没必要连带着和她所认识的人也对不去。林寂缘定了定精神,该有的礼节是不能漏掉的。

“魂梦她说,那边不太用得上我……于是就把我给丢下了。”

“什么啊,原来玉先生也是被嫌弃的人吗……呃。”

说话方式之类的,只要是平常惯用的,就没那么容易说改变就改变。寂缘也是话已出口才意识到不该这么言谈。希望这位玉溆不要因此而记恨吧。

“哈哈。”他轻笑两声,“林小姐完全可以直说,反正都是事实……我挺烦礼节这一套的……所以像是平常人一样交谈就好。”

“是吗……那,你和‘她’很熟悉的样子?看起来关系挺近的。”

“……怎么说呢,算是救命恩人吧,她对我而言。”

“是、是吗。”

眼前这个人不像是说笑,寂缘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个人身上没什么特别之处。唯见到右手的手背有很大一块疤痕,足足占去了一半面积。

“和这个……有关吗?”

顺着寂缘的视线,青年也看了看这个伤处,旋即他又笑——是不是和宁魂梦关系亲近的人都爱笑?这一点无从得知,现在对于“笑”这个表情,寂缘早就审美疲劳了。

“唔,并不是……虽然不算‘彻底’无关。”

玉溆摆了摆手,借住衣料的拂动把这只手藏住。“她只不过是在我精神崩溃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而已,只是让我重新找回了活下去的动力而已——比起那些惊险刺激的场面,比如剑尖底下救人什么的,似乎不值得一提。”

“听起来……已经挺厉害了,虽然我不知道玉先生经历过什么。”

能被逼得精神都崩溃了的情况……怎么想都一定是极为严重的事态。而且,他的说话明明很有特色,是延长音泛滥的类型,刚才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变相也说明了这的确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吧。

“不说多余的话……林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要是我说,我是想跟着宁魂梦,知道她要做什么——你会生气吗?”

“生气……倒不至于。”他似乎大度,“每次林小姐跟着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所以也算不上是‘被跟踪’。”

原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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