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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20)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啊……?”寂缘心有疑惑。

此时她注意到宁魂梦的身上有清蓝色的光点,光点集中在手腕,于是便意识到这便是符咒的生效点了。

昨天她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糜烂的咒文纸往她身上蹭了蹭,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这要是让阮玉知道了,她会怎么样呢?是气急败坏还是装作平静?

沿着风沙,魂梦还在走。她的步速和一般人无甚差别,但这放在她身上就有些奇怪。在寂缘的印象里,宁魂梦走路像飞,除了旁边有人在和她聊天的时候,移动得都相当快。她身边并没有人,手里捏着的长剑可能是她唯一能搭话的对象。

寂缘转念一想,她既然是走在这么样的环境之中,走得慢一些不也是自然?于是便打消了这个疑惑。

不晓得又走了多长时间,连默默看着的寂缘都觉得走得累,好不容易面前出现了一道……峭壁?

往上看看不到顶,这让寂缘产生了“难道刚才一直在谷底移动吗”的疑惑。但一路走过来,走了很长,这该是多大的山谷?于是便只能认为是峭壁过高,心里依然对此是不信服的。

却见宁魂梦没有停步,毅然决然地还在往墙壁上走。等到了跟前,都快要擦脸的距离之后,她才有所动作。

她从背后……背后?凭空摸出了一把匕首。若不是寂缘凑巧有点在意她后背上的某样物什,可能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当宁魂梦手伸到背后的时候,她实际是用指甲在衣服上划刻。将白衣当作是布料,指甲每划动,都会留下紫色的笔触。那紫色毫无疑问就是魂梦的能力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看见的时候,和印象中的有点差别,好像淡了些。大概是眼花吧。

宁魂梦用左手拿着匕首,右手依然握着长剑。记得那把剑是有名字的,好像叫玉……什么来着。她操控着匕首,在岩壁上敲打了几个点。伴随有落石和小沙粒,她眼睛都不眨。这要是被迷了眼,该有多疼啊。

敲打之后,她指尖突然灵转,将匕首的刃换过。然后柄抵岩壁,刃指手心,接着做出了一个“推”的动作……

“嘶……亏她做得出来。”

寂缘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幻痛了,真不知道这个宁魂梦是怎么这么平静做出可怕的事情来。她深呼吸一口接着去观察,宁魂梦的手心不曾流出血迹……不对,仔细一看,确实在流。

血迹违背了重力的制约,水平着沿着匕首流进岩壁。不消片刻,骤时便有了严重的耳鸣。

寂缘有些痛苦地半弯身子,捂住两只耳朵,这耳鸣迟迟不散,搅得她心烦。追踪之术需要相当的集中力,她只能顽强地以意志力相比拼。

好在耳鸣持续得不久,掐着寂缘忍耐力的极限结束了。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宁魂梦的身上,却已经看见岩壁裂开。

“什……?”

仔细去看,岩壁上出现了黑窟窿,里面也许是个洞穴。然而裂开的并不是墙壁,这黑暗的景象仿佛是印上去的,像是个全息投影。宁魂梦却是耿直地往里面走,深处无光,她也没有打出照明,想来是对这个位置很是熟悉,才能走得稳重而不迟疑。

诡异的是,当寂缘操着追踪之术想跟进去的时候,步子只能走到岩壁之下,再往前便踏不动路。

“是防护的法子吗……这是理所当然啊。”

看得不真切,强行去集中倒是能依稀辨出她的身影。宁魂梦回了头,目光颇为深邃,根本就是在看着这边。

然后她微笑,口型说了句“再见。”

林寂缘突然觉得身子一阵寒颤,旋即便是又一阵的头昏眼花。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已经再也联络不上这张咒符了。

☆、8月11日

准确来说,并不是完全联络不上,其实还能看到些模糊。比如岩壁上的黑洞不曾退去,而一直维持着黑色的余像。周围依稀还能看到是沙尘遍布,景色维持在了一个点,而没有追上它应该去跟踪的对象。

一想起方才那一瞬,魂梦露出的轻蔑的神情,寂缘就觉得有阵后怕。她毫无疑问是察觉了自己的这点小伎俩,可,是什么时候?是从最一起初?抑或是刚刚才发现?前者的可能性明显要高出许多,那这样一来,她又是出于什么心态,引着自己看到这许多异样的风景?

“咚、咚……”

那岩壁之下的洞穴到底是?她既然能继续往深处,里面必定是别有洞天。她走路不加照明,步子也迈得无疑虑,代表这一定是她熟悉的地方。林寂缘摇了摇头,因为咒法一时的紊乱而有些头晕,现在不是她放松的时候。

说不上原因。明明寂缘根本没必要非去看别人的行动,可她就是倔强,感觉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的话,就真的会错过更多。

“咚——!”

“谁啊?”

她终于留意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得可怜,外面的人说不准已经在失去耐心的极限了。寂缘急忙往门口走,禁不住趔趄了两下,掐着摔倒的边缘她勉强憋着步子,到了门边才一下撞上,终于是站稳步伐。

撞门的这一下和外面的敲门动作凑巧达成了一致,所以一时间寂缘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撞撞得是有多大劲。等她把门开开,那人本好像是要抱怨,一哑口变成了惊讶和憋笑:

“这么慢——唔,你、哈哈……你没事吧?”

“……易罔。”

“哈……”他笑着,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手:“我能先进去吗?”

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同时也不知道他突然造访的原因。寂缘有些诧异,顺带一想,事实上距离上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太久,至少没有久到在见面时会道一句“好久不见”的程度。心里却是漾出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说明的时间感,这到底是久违还是不算?她矛盾得很。

“唔,有什么事吗?”

易罔的样子看起来很平淡,因此可以判断不是多么紧急的事情。他进屋后,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寂缘递来的椅子,而是颇为好奇地打量了宿舍的布局。最后他的视线集中在了寂缘的左手之上,并凝视了好一阵子。

被他盯着总会觉得不自在,寂缘也下意识看了看左手。

手上还留着很淡的光色,是追踪之术的残留吗。起初她是看着手里的立体影子,不过后来就转用了更为集中的法子,没想到它会残留这么久。寂缘挥了挥手,这光色毕竟是自身的灵力所致,当然不可能一甩手就甩掉。

“这是什么?”

“……追踪术,别人教给我的。我也是第一次用,所以还不是很清楚所有的用法和后遗之类。”

“谁教的?”

寂缘眯眼看了他一眼。易罔这句话的语音异常冷漠,说是冷漠,更像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强硬着在和别人企图以正常的语音交谈似的。

“阮玉——你很在意?”

“你追踪了谁?”

“宁魂梦。”

气氛些许尴尬,寂缘不自觉叹了口气,顺带也因为新术法的反作用而觉得身体发累。这个术法看起来很小型,却比她预料之中的还要费劲些。她闭了眼睛小憩片刻,此期间易罔竟就这么僵硬,居然一言不发。

“我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有些在意所以过来看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但面对疑问的时候却答得很快,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单纯的罚站。

“那你过来的岂不是莫名其妙……?”寂缘皱眉,心想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而后突然意识到,这场面竟颇有种熟悉之感,只不过印象中的类似情景,两个人的立场是颠倒过来的。

对了,曾经的自己经常有事没事去骚扰他来着——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而且她敢保证,易罔的目的说不准比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高出多少个层次来了,毕竟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大事不考虑小事无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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