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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24)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她说得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毫无联系,就算因为偶然遇见了,也不会因此产生更多衍伸。苏雨意味深长地上下把两个人扫视了个遍,旋即又笑:

“呀,你们两个,居然都还活着——真叫我觉得不可思议了。”

☆、8月11日

面对她这个不明所以的态度,易罔异常地冷漠。他只是喉间一声不屑的哼,挑眼,不太愿意直视,姑且还维持着正眼看她。

“几天不见,你说话比之前还要惹我烦了。”

“人总是要‘进步’的。”苏雨顺着话头调侃道,她的注意力分散在两个人身上,更多的似乎偏向于寂缘。因为她的视线一直是讪笑着的,从中难以看出有几分认真几分嘲弄,被盯了哪怕几秒钟都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当寂缘想要开口的时候,易罔伸手轻轻挡在她身前,好像是不希望她说话。寂缘咽口口水,稍有些期待易罔接下来会做怎么决断。

“停滞不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好比你的事情,直到现在都还一无进展——这真是好极了呐。”

因为就站在易罔的身边,寂缘很容易便能听到他的咋舌。稍往下扫,只见他右手紧握着拳头,过于用力而导致还带着轻微的生理性颤抖。手背上的青筋看得十分明显,难以想象他这时候心里到底憋着多少气。

但拦在身前的左手依旧没有挪动,寂缘也便不好从中插话。况且她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两人见了就会变成这么微妙的氛围,促使他们一定剑拔弩张的诱因到底是什么?寂缘对此没有丝毫头绪。

“什么时候苏雨姐也开始管这些闲事了?——到底是好朋友,真是受了她足够的影响呢。”

说实话,易罔的声线很不适合这种阴阳怪调的说话方式。他的本意大概是为了昭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懑,然而事实上听起来难免会滑稽。寂缘推了推他的后背,但易罔并不给她回应。

“你要说受影响,我是真的不能反对呢。”

苏雨的语调正常得多,不如说,感觉每一次听她讲话,都没见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一直就是这个雷打不动的样子。说起来她的面相看起来也比较弱气,虽有中上层次的身高,身材却是过于瘦了。连所谓的瘦美都称不上,甚至有点偏向病态。

隔着一个大小孩,寂缘左右无事,便也就开始关注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玩意儿来。

“我个人倒是很喜欢这点改变。”

苏雨忽然挥了挥她的手杖,最后让它底部向上,慵懒地搭在自己肩膀上。记得她是左撇子来着,因此看她的动作会有少许的违和感。那手杖整体没有任何装饰,有点特殊的在于,它的底部像是被削尖过,如同锥刺一般。

这么做的话,手杖几乎就相当于被剥夺了“支撑”的这一本质,毕竟杖底的受力面积是很重要的因素。记得她走路的时候并没有“拄”的举动,是因为身体本身的平衡能力还足够吧——也对,苏雨毕竟也还是年轻人,总不会有着老婆婆一样的姿态。

“听着都觉得累。”

“是呢,毕竟易罔是个利己主义,要让你理解我们的作为,似乎难了点。”

“我的确不明白啊,到底是什么趋势着你们,去为了其他人做事?——若是为了熟人,那倒还可以理解,但帮助陌生人之类的,你们真是过于博爱了不是?”

林寂缘挪了点步子,虽然在被拦着,还没到彻底不能动弹的程度。好不容易能从一个角度瞥见他的侧面,果然这家伙神情已然严肃紧绷,大概离发火就差了那么一步。

“……易罔?还有,苏学姐?”

“你别搭话。”易罔依然是这个冷漠的态度。这一回比上次的呵止还要凄冷,看来他的怒意已经是在熟人面前都时刻忍不住的等级了。直到现在寂缘还是不晓得他到底在为什么发着火,简直是无端生气,叫人摸不着头脑。

“我说,至少,不要呆站在大太阳底下?有什么话不能找个阴凉处说呢?”

找个荫庇,没准在影子下,他们俩都能稍微缓和一些。对此,苏雨的态度是中立,而易罔却铁了心不愿意挪动。他这股倔强劲让寂缘觉得很说不通,怎么想都不像是单纯因为气头。

拉了拉他的胳膊,他纹丝不动。寂缘心有疑惑,但又看不出来他哪里不对劲。寂缘看了眼脚下,说不准他脚底下有没有踏着什么法阵之类,结果真的没有。又疑惑向半空望去,也是无奇。

“寂缘就别硬拉着他了吧。”

一直没有在意这边的苏雨突然对这个学妹搭了话。听到她话头转向自己,寂缘一时头脑有点懵。先前那两人的谈话她没听太懂,插不进去,这个气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转移话题了事的。

“诶……但是?”

“当谁过于倔强的时候,肯定是有着他的理由。没几个人会无理取闹的吧?”

“话虽这么说……易罔?”

因为苏雨的注视过于“温柔”,寂缘一方面是真在意易罔的情况,一方面也借此机会逃开她的视线。易罔突然又哑口,怎么唤他都不回应——果然这家伙身上哪里出了问题。

“他估计忙着手里的事情,无暇他顾了吧?”

苏雨突然走了过来,就在这蓝天白日之下,她手腕忽而灵转。方才被搭在肩上的手杖就这么飘然地被挥下,啪便打在易罔的胳膊。她好像本意是打肩膀或者打头,但中途手杖的轨迹就开始歪斜,最后落在一个用言语难以简单评价的位置。

“啊啊,真是,我应该听她的建议来着。”

“苏雨……姐?”寂缘不太理解。她侧身一闪绕至那边,细看那手杖的底部,才明白自己之前那个“锥刺”的初步判读过于不准确了。这东西是木棍和小刃嵌合的产物,看下面刃的有效长度,只有小手指一般。用于抓握的部分大概是木质,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材料,总之它被漆了颜色,又因为执握时的特色,不近看确实有点难注意到。

“就是你死盯着的这个东西啊。”苏雨话音有笑,那刃在易罔的胳膊上流连了片刻,但没有进行实质性的伤害。看着她的动作也真是够让人害怕的了,寂缘假呵呵赶忙用手捏住安全的地方,多少能对这个诡异的苏雨造成些许的牵制。

易罔为什么选在这种时候装木头?寂缘用脚轻踢他的踝部,这个人已经僵死,再难有任何的回应。寂缘有点想骂人,姑且还是忍住,她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和莫名其妙的人,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有试着让我换个更轻一些的来着。”

“……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们一直在说的‘她’,难道是?”

寂缘脑子里确实有浮现出一个面貌,因为前段时日几乎到处都能看见她,事到如今竟觉得她再怎么多事都是正常。林寂缘眯眯眼睛,在太阳下面站久了的这个时候,她微微目眩。不是因为中暑,而单纯是因为光照过于明亮。

苏雨只是摆摆手,来了一句“还能有谁啊。”看来她对那个人的看法,和自己并不太多的区别,

“苏雨姐和宁魂梦的关系很好吗?”

“不差,我可以这么说。”

谈起宁魂梦的话题之后,苏雨好像放松了些,先前和易罔打嘴仗时候的气势也淡了些。她还是把兵器架着,不过说实话,寂缘觉得,这位苏雨姐就算把刃抵到别人脖子前了,也未必有足够的能力划出口子。

于是寂缘手上稍微用力,这手杖有点发滑,除此之外竟很轻松便把它向前推动了好几分。瞧见自己的虚张声势已经被识破,苏雨淡定,随手便把手杖收回了正常姿势:用它拄地。

“我对于她和她对于我,这是有点差别的。”

“具体在于?”

“相当于哑巴对话痨和话痨对聋子的程度。”

她意味深长又盯着寂缘好一阵瞧,话语里仿佛在讽刺着什么。见此,寂缘也只得闷声,她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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