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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3)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你想听的话——易罔那个家伙很有意思。直白来讲,我确实挺在意他。”

林寂缘咬牙,挤得上下牙膛一起嘎吱作响。

“那我也直白——你不要再接近他了!”

宁魂梦依然平静地盯着她,而后问:

“你有资格命令我?”满眼都是不屑与看不起,“换个角度想,你又凭什么限制易罔的行动?他可不是提线木偶。”

宁魂梦分明是在据理力争。可越难反驳,越激得寂缘火气更盛。她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忍住没有大声嘶吼。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阿桓’这样的称呼,不是普通朋友轻易就能叫出口的吧?”

“哦。”宁魂梦应声,对峙了这么久,她还拎着剑,这时候她终于想起来要放下。却看她也不做什么插鞘的动作——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剑鞘。只是随手一放,剑竟自己浮空,自行在她的身边打转。

这是一种咒法吧。就像寂缘能控制她的冰锥子在背后待命一般,同样的咒文自然可以做到让剑也浮空。

可诡异的一股违和感,林寂缘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宁魂梦身上的灵力气息。相比而言,反倒是这把剑有着难以忽视的气场,尤其现在距离这么近,它想掩藏也藏不住。

长剑剑尖指地,兴许是怕在巡回的过程中误伤到人,转动的速度很慢。

宁魂梦皱眉,“是朋友。”突然回答。“如果你已经做了什么联想,我也不好解释什么。毕竟——”

她突然话音一沉,哂笑道:

“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控制’你的想法啊。”

好像低语了些什么,模模糊糊,寂缘没听清楚。宁魂梦说的这句话太诡异,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却非要神秘。偏偏她还算讲情理,很难从中挑出什么逻辑漏洞来。

寂缘站定,捏拳,静静地看着宁魂梦接下来的行动:熟练地找到常用物品的位置,归拢的全是杯子笔纸一类的小物件,团在一起聚在桌子上。随后她拿出一块方形的布,把它们全包裹起来。

这是哪个年代的打包方式?林寂缘皱眉: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她双手抱胸,两脚站开。

“还有吗?”宁魂梦似乎是不耐烦,“可以啊,在我走之前,就问吧。”

话音未落她就往门口走。步速很快,愣是没有跑起来。

“站住。”寂缘两手在这个时候也张开,阻断了路。难得一次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尤其都到了这个份上,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跑走?

“你看来是非问不可了。”抬头凝视,魂梦如此判断。

宁魂梦比寂缘矮半个头。

“——洛桓有一次提到过,他在养着‘四张嘴’。”林寂缘叙述,“不猜错的话,其中有你的一份吧?”

这猜想,只是把可能的熟人套了上去,较真起来是毫无逻辑的。寂缘也只是觉得有点机会才这么问,没有仔细考量。没想到宁魂梦竟真的点了点头。

“是吗,你这么觉得?”轻笑,“不过确实,除他自己那份,其它的三份都和我有关呢。”

长剑在她的身边又转了转,魂梦温柔地抚了抚剑身,又把它抓回到手上。她对待这柄剑,不像是物件和主人之间的感情,怎么看着像两个人在相处似的?林寂缘咽了咽口水,不能再放任头脑继续天马行空下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寂缘执着地盯着她,重量级的问题留到现在才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前几个质问轻重失了衡。可宁魂梦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下,等她一个趔趄,轻巧地像条蛇一般便从缝隙中窜出去。

“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她撂下一句话。临出门,她甚至提议:

“林小姐,倘若你真的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装疯呢?‘演戏’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林寂缘猛一回头,一句“你又懂我什么!”还没出口,宁魂梦的身影已然消失。空荡荡的屋子里顿时变得极静,只留钟表还在顽强地对抗一片死寂。

“你懂我什么……”林寂缘低声控诉,痛恨地咬着下唇。难道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已经是那种形象了吗……?

“我……”

琢磨着宁魂梦临走前的一声建议,她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搭错,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林寂缘不愿意再一次被一堆谜团蒙蔽,不想重蹈数年前的覆辙。她长叹一声,默默走回自己的宿舍……睡觉前她想了好多好多。

“被人说了‘擅长演戏’吗……呵,果然,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宁魂梦一定知道很多她目前接触不到的东西。联想到她还轻描淡写一句“对易罔很有意思。”寂缘一拳捶到墙上,骨节生疼。

☆、2月3日

这几天寂缘一直心事重重。难得易罔主动来约一次她,竟也拒绝了。

“抱歉,在想事情……”通过电话,她还能传达自己的感受。简述了魂梦的提议后,易罔似乎是持中立态度。担心她会不会引火上身的同时,因为寂缘自己也在考虑而不是被逼迫,他表示不管做什么决策都支持。

易罔这个人,明明是挺温柔的呢。实话说,他的情商绝对不低,只能说偏科了,唯独“爱情”这一方面空了一片。

“嘿。”

正走路,挂断电话以后寂缘正一阵出神,结果险些撞到什么人。听到这一声招呼,寂缘立马反应过来她做了错,急忙调整好姿态,一句“对不起”是必不可少的。

“啊……苏雨姐?”才看清这个人是谁。林寂缘有些不好意思。相比于彻底不认识,像这样见过几面就是不熟的人,更要尴尬些。

“你好啊,寂缘。”苏雨微笑回应。温婉的语气和暖心的嗓音,听着就让人倍觉治愈。像她这样的人,在人群中一定是能抚慰人心的存在吧。

虽然没有实际意义,但寂缘不免幻想一下,假如她也有这样的性子会怎么样。而后发现她的性格可能注定温柔不起来了。轻叹口气,联想到十几天前的事情,她道:

“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前阵子抛下苏阳哥走了几天?他可急了呢。”

因为苏阳的闭口不言,再加上另一位当事者一直没有出现,所以寂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眼下一问,也许能知道些什么。

苏雨继续笑着,“呵,是他占有欲太强了。”如此道,令人不得不在意这所谓“占有欲”是到了什么程度。

“没必要的时候也在担心,做得太过了,他。”

“担心……什么的,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可能要被宠坏了。”

林寂缘直述心里的想法,不料苏雨的笑意竟从温柔变得略微凄凉。她支吾了一下,片刻后清清嗓子,说:

“反正迟早瞒不过你——呵,其实早就算不上是兄妹这一层了。啊,放心,本来我们就没有血缘关系。”

看苏阳担心成那样,或多或少也猜到了点,所以寂缘虽有些惊讶,但算是意料之中。

“听说苏雨姐是去找了个‘朋友’……等,不会吧?”寂缘眨巴眨巴眼睛,抛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苏雨还是浅笑,“小丫头想什么呢。”直接训斥回来。

“嘿……”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寂缘有些游移。

苏雨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失言,“是朋友喔,不过按辈分讲,我小她……一辈,也算是忘年交了。怎么说——她懂些医术,所以我才去找她的。”

总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要尴尬,寂缘改口,把近些天的事情和苏雨说了说。

“这样啊……你还真是个敢作敢为的人,蛮帅呢。”苏雨评价,“我不会劝你,但你真要做的话,注意安全——也不用太束手束脚,放心做吧。”

……

参照洛桓发疯时的情况,他不是精神失常地大喊大叫,正相反是沉默。林寂缘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一段时间的涣散目光,放松脸部,装作无精打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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