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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4)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寂缘,我还是想确认一遍,你是下定决心了吧。”

他们在易罔的宿舍。

全程观看的易罔似乎还在担心,又劝不动他。他的青梅的性子,是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轻易动摇,这点他早就知道了。

“嗯。”

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头脑一热居然就接受了宁魂梦的提议,而且,当时她提议的时候,明显只是随口说说的,虽然有那么点道理可言。

林寂缘叹了口气,对自己无奈了。转过身来,她盯着易罔,问:

“呐,八、九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她一直在避免提到这个,今天有点忍不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易罔看上去很疑惑,瞪着眼睛考虑了半天,“能给点提示吗?”征求。

林寂缘“唉”地一声叹气。

“就是生日那天,我们两个出去乱玩,被人盯上了那件事?明明当时怕得很,你还真能忘啊。”

他们两个是大陆上最知名两个世家的继承人。小时候还不懂,长大了想一想,被掳走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易罔“嗯——”长吟,居然还是无动于衷。

“啊……!想不起来。”

寂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周围,“那你就不要故作惊讶大喊呐……”这个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真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诶,你很难过?”

寂缘是觉得眼眶有些酸,只是“有些”,没想到竟被易罔看出来了。她接着揉揉眼睛,说:

“我没事——‘你们不过是对世事一知半解却过得安然自在的被溺爱者。’当时那个人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可清楚。”

“好长一句,亏你记得住……”易罔感慨,“啊,所以你很讨厌像这样,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了解?”

易罔算是说到点上了。

仅是一句话,真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吗?想想当时还小,也许每一句话对小孩子都是威力十足吧。

繁丽对于事件的态度,让寂缘很不爽,其原因可能就是这个了。

林寂缘不明白的是,同一段记忆,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有截然相反的反应。一个是深记甚至变了性格,另一个是彻底想不起来当作没发生过。

本还以为易罔会不会是因为太不想回忆,才闭口不言。可看他的表情,谈不上认真,但不像是在刻意隐瞒。

“唉,真羡慕你。”寂缘无奈,“你这已经是‘粗神经’不能解释了的吧,过得真自在。”

“行吧,就这样吧。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易先生。”

易罔站起来走近,深呼吸一下,对着寂缘的颈后用力一击手刀。

“抱歉了……”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为了看起来更真实些。也有考虑要不要真打一架让身体出出汗,寂缘说可以用男女的生理压制搪塞过去,就没这么做。

他往寂缘的口袋里塞了几张事先写好的火系符咒,必要的时候也能装出是在发烧的样子。

再醒来,如愿以偿地,寂缘已经在医院里了。

……

“难闻的消毒水味……”还没睁开眼,寂缘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从小到大并不是没有生过病,但从来没住过院。

动动身子,被子很暖和,枕头也舒服,这就是所谓的病房吗?她睁眼,茫然地看看旁边。这房间似乎是双床位,但隔壁空着,暂时是单人间。没什么摆设,很素朴。身上没有换衣服,病号服在床头柜上叠放着。

她坐起身,发觉身体竟沉重无比。下意识调动灵力,勉勉强强能使用没有属性的空灵力,用出水系的招式是已经做不到。

“为什么……”同时还伴有头痛。林寂缘半闭眼感受一下,什么都没有。莫非在病房里有什么限制的咒法,让她的灵力失了效?这似乎有可能,并且也是合理的解释。

“砰……砰……”有脚步声。

隐约地有回音,音源在比较空旷的地方。再接下来是“咔”的开门声,有人进来了。

寂缘微阖眼,把练习了很多次的放空视线使出来,旷然无神地,注视着声音的主人。

穿着工作服,看来是护士,或者医生。是男性,看起来还挺高的。抽空瞄了一眼他胸前的执照牌,上面写着一个“月”字,居然没有全名。

“失礼了,不过这是医学上的检查,请不要怪我——你听得见吗?”

月医生轻问几句,寂缘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所以还是沉默,盯着他,和他面对面。此时她已经注意到口袋里有易罔留下的符咒,她暗地里捻出一张,用撕开一角的方式激活。

“发烧了……心跳却平和。”

一些常见的检查过后,月医生扶着她躺下,手动动似乎是想掀她的衣服。

要忍住,林寂缘告诫自己,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露馅。眼看着那双手越来越近,她咽了口口水,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展开,尽管她有点怕。

可却没了下文。

“哈,保重吧,林小姐。‘保重’。”月医生收了动作,抛下一句话,竟转身要走。

这人是怎么回事……?

林寂缘没有动。月医生走开几步后,好像拿出了传呼机。

“啊,是我,可以的话,刚入院的林小姐……对,就是她。她的房间不要安排别的人了,然后能不能换一个耐打的医生陪……挂了。”

“嘛,这样就好——没人接管,你能安全点。”

诶?

“等,你……?”林寂缘坐起来,一脸惶恐地看着这个人。而月医生神秘地笑笑,挥了挥手,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林寂缘这下是真的茫然了。显然,月医生发现她是在装病,可为什么不揭穿呢?从方才的话中还能听出来,他竟然在帮自己说话,在帮着遮掩……!

“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寂缘喃喃,不自觉捏紧了拳头,紧张得很。明明是冬天,却出了汗。

☆、2月7日

自那之后,再没有见过那个诡异的医生。令人疑惑的是,某天早晨寂缘醒过来的时候,枕头底下竟被塞了一份病房名单的统计数据。

那上面的东西似乎正在完善中,所以不够全面。册子很厚,就算内容是空白,还是框框条条把大致的消息都勾勒。寂缘一阵后怕,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就到了枕头底下,这可是个大动静,为什么她就没有惊醒呢?

此后每一天,会有一张单子被放在床头,宛若是在连载一般,慢慢地把空缺的部分补全。

“但是每次去翻医务人员的名单,都找不到这样的人……吗。”寂缘喃喃。捻开纸,她默念了几段,今天终于更新到了洛学长和丘若老师的房间——她等了好久。

说到底,要不是眼下是在是没什么别的消息渠道,她应该是不会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资料的,至少不会轻信。

“不做好万一的准备可是不行呐……”林寂缘叹了口气,灭掉床头灯,几秒钟后是标准的熄灯时间。“先……还是先看看丘老师吧。”

从时间排序,丘若是先进来,也许他的病情会有比较好的控制呢?

“似乎大部分‘接受治疗’的人都昏睡过去了呢,这治疗效果还真是有效得过分。”

林寂缘当然不可能知道真正的精神病院是什么样子。充满了悔恨与哀号?精神崩溃的病人在半夜里挠墙挠到指甲盖全部翻起,茫然无措的失语者咿咿呀呀把嘴里的噪音当成是唯一的起床铃声?

这描写在电影电视里倒是见过,甚是吓人。林寂缘摇了摇头,有时候她会怀疑,想象力太过旺盛,会不会是某些人神志崩坏的原因,总而言之她是要避免的。

“病人擅自离开房间吗……要是被发现了,可能要出大事了。”寂缘浅笑。反正接受了月医生的掩护,这几天来给她“检查”的人全都是打个呵呵应付了事,估计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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