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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39)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你莫非想说……我只是因为想睡,才睡过去的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专门学医的——不过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拜托你不要再在这种时候用‘大概’来敷衍!”

一声没控制好的大喊,让寂缘顿觉耳鸣。她尽管精神上是醒的,然而身体状况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差。骤然的晕眩让她没能站稳脚步,恍惚间好像身体正在向后倒去。

还好,她的背后离床铺并不远,就着倒下问题也不大。

上半身刚刚好够到了床铺的边缘部分,而腰部以下的部分则以一个扭曲的弧度耷拉着——这让寂缘的身体产生了不合理的拉伸,感觉腰快要闪了。

“还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易罔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看起来晚了一步,还是没能将自己从摔倒的情况之中解救出来。

“……勉勉强强。”寂缘憋着一口气回复道,“哈……真的是……才发现全身都很痛。”

除却新增的这个抻伤,她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臂竟然难以做出大的幅度,稍微过分便会有强烈的痛感——在摔倒之前并未觉得身体坏到了这个程度,可这种摔法按理说并不会伤及手臂。

“歇息一会儿会比较好。”易罔道,帮着她调整成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8月20日

“到底是从哪天开始的?——我以前身体有这么容易出事吗?”

生病也好受伤也好,唯独今年特别多。林寂缘颇为不爽,但事实又如此。一个不太好的联想,她现在瘫在床上浑身都在疼的样子,完全和人逢迟暮没什么差别。

“难道你最近一直疏忽身体管理吗?”

不晓得是出的哪门心思,易罔竟若无其事地展开了这种话题。他此前从没有关心过这个方面,充其量是在已经病后,才问问疾病本身的情况。

“我想想……没怎么运动是真的,但我每天都有在散步。”

尤其从七月份开始,就没怎么再做过剧烈运动了。突然回忆一下,甚至觉得四天还是五天前,掉进洛谁谁家底下的那个坑之后的跳跃,就是暑假一来最剧烈的一次。

“散步?”

“怎么了?”

散步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活动才对,不敢说每个人都有,但它确实能算是较为大众的喜好。并且因为它完全不需要器材的辅助,只要有腿就行,所以也可以算是很容易实现的一种。

然而易罔却忽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顿了片刻,他清清嗓子,所幸他并不打算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有点在意呢——你散步的范围大概是多大?”

“没什么规律,都是想到哪里去哪里……所以,到底怎么了?很奇怪?”

许是慌于应对眼前女生的怀疑和不解,易罔突然尬笑。他完全不是演戏的材料,虽然面貌并不算差,但气质这一环节较为贫瘠——当一副傻笑兮兮的样子映上去之后,那唯一一点点保底的气质也跟着消散殆尽。

“……请让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见状,林寂缘不禁皱紧了眉头,心想着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比起我来,你的表情要奇怪得多了——‘奇怪’这种词语是有个程度强弱的吧?”

一句简单的调侃似乎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当然方才易罔的表情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寂缘还没能从忍笑的地狱中解脱出来。“要说范围的话……因为我都是中午过半了出门,在三四点最热的时候回来——算算脚程,差不多在步行街口会折返。”

这依然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总比没有要好。易罔顿顿精神,眨巴几下眼睛,算是勉强恢复了常态。

寂缘挪了挪身子,让背后更多能够靠近墙面以作支撑。墙面冰凉凉的,在夏天的现在显得很舒服。说起来,这个房间里的温度是比较适中的,所以寂缘没怎么注意,原来这里并没有空调,连风扇也没有。

余光扫了眼,窗户是全开着的,门则只开了一条缝。刚才走近门边去看旁边挂着的剑的时候,印象里并没有看见“门缝”这种东西,那么它是什么时候开的呢。

从窗户那边吹来的自然风似乎是房间温度的唯一调剂。

“这样就说得通了。”易罔突然一句。

“‘说得通’……?你原本在考虑什么呢?”

早就充分见识过这家伙的隐瞒程度,如今再多添上一个,也是见怪不怪。易罔依然在犹豫,然而是错觉还是怎么,感觉从今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开始,他就一直在瞒和说明之间徘徊,并且最后的结果竟是偏向于后者的——这简直是之前的寂缘不敢想象的事情。

“差不多和‘我们’知道的对上了,所以……啊。”

从他句末的那个叹词可以听出来,他这是无意识说漏嘴了,然而对于听者的这一方却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

“我一定要说吗?”他并不放弃最后的挣扎,然而话音未落,紧接着便听见他叹了口气,忽然豁然开朗似的,嘴角微扬,眉目也较之前柔和自然得多。

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拙劣的演技所装出来的。即便不能肯定这就是他真情实感的流露,至少也说明他的演技在短短的一分多钟之间就有了质的飞跃。

“大概理解洛学长前几天到底是在发什么疯了。”他依然含混,但其中的信息量并不低。

没记错的话,当时两次询问洛桓的目的,他都只用了“擅自”一词敷衍。

“你经常用‘们’来自称……好像只有我被你‘们’排解在外了似的。”寂缘也被那个叹气传染,一声哈后,因为头脑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而感觉视觉清明了很多,心情也稍微爽快了些。尽管只是暂时,能有哪怕一丁点的舒缓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至少请认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吧?”易罔苦涩道。

“恕我直言,我有点做不到——或者从现在开始,你努力努力?”

其实理智来想,论对时局的了解程度,处于下风的是寂缘自己才对,她这句稍微带有命令性质的言语其实并不合适。不过易罔对此并不在意,他顺着自己的话,姿态放得低,道:

“感谢寂缘还能给我这个机会。”

两人正巧对上了视线,于是便都会心一笑。

“既然你和我一边,最起码我能不能知道,这段期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较之前相比已经舒缓了很多,如同平常聊天一样,她便轻松地这么一问。大概是经过了这番迟疑和思考,已然看开的缘故,易罔也不再游移,而已经开始愿意和寂缘交代。

当然,若他真的有心隐瞒,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通过几句没头没脑的聊天就放下了心结。让他敞开的缘故肯定还有更深,但至少,最表面的因素,多少会和这份相视而笑有点关系——要是没有的话,寂缘也许值得怀疑一下自己在他心里到底什么份量。

……是什么份量呢?

一瞬的思考让她脊背有些发寒。她感觉自己好像有段时日没注重过这个问题了,有些可怕的是,好不容易他愿意开口,眼下并不是询问这点小心情的时机。然而若是不问,也很有理由认为,又会有好长一段的时间问不出口。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比较好……有点乱。”

他头微低,作一副思虑的模样。片刻后,他开始:

“总而言之,‘我’的目的是……为了你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两个人都愣了片刻。然后是易罔首先调整过来,他忽而郑重,脸上写满了“我没有在开玩笑。”

林寂缘咽口口水,也镇定道:

“具体……?”

林寂缘有点认为,可能是自己的思维太过狭隘的缘故,明明他还可能会是因为更多的缘由,可方才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完完全全就只想到了一点……并且还是她努力过一直没有成效,最近已经因为心累而稍微放弃了的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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