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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72)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小心亮光。”

话音未落,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的眼睛马上又重新暴露在了光线之下。被刺激得生理性紧闭住眼睛的寂缘手掌挡挡前面,半晌后得以找回常态。

“……我该说什么呢?这种时候。”

来过很多次的地方,更别提几小时之前还兜兜转转逃了出去,看着这一堆明明不是自己的住处却依然如此熟悉的摆设,林寂缘简直哑口无言。

“带你来这里,每次都是有原因的。”

“你也知道加一句‘每次’?”

玉溆随手拿过一旁柜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才说:“林小姐没必要和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我也不会每一句都搭理你。”

他在和寂缘说着话,实际上却一直没有正眼看她,而是自顾自在各个柜子里翻找。看着他从屋子的一边搜到另外一边,却一直无所收获的样子,寂缘随口问:

“找什么呢,你。”其实也没指望他的回答。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和这段时间的易罔相比,这位玉溆的情绪简直是无比的稳定。虽然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怎样,至少没有忽冷忽热变化莫测。

“一件能够确保……”

“确保?”

“洗净不该有的记忆和灵力之后,仍然能保证人的存活的东西。”

“哈?”

每个字她都听得明白,连在一起的句子却让她不太理解。“什么意思?”林寂缘跟了上去,双脚踏出两步之后,只觉得脚下踩到了东西。她还没机会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马上双足便如同被固定在了地面一样动弹不得。

“呆着,别乱动。”他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除了双脚受到限制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寂缘于是低头看看,原来地面上浮起了一层藤根,就是它们纠缠着束缚住了自己的腿脚。

它用巧劲缠上,力道无比适中,不挣扎的话不会有任何痛苦。这莫非是这个玉溆在某种意义上的温柔?冒出这么个想法的寂缘觉得一阵恶心。

“要不是易罔那小子……易罔小哥拦着,早就没有这么多幺蛾子了。”

“说人话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对你而言。”

“……随便你吧。”

在客厅中可以看见的最后一个柜子里,他终于找到了的样子。他轻声“啊”了一下,然后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面向寂缘这边。

“说起来,我记得,林小姐其实是个把‘实力’看得比较重的类型吧?”

“不要说的像别人永远自大似的。”

对此,玉溆竟微躬身,道了个歉?他说:

“的确,光说林小姐一位,你已经改变了许多了。”

“更不要说得像你一直了解我一样!——啊!”

林寂缘被他弄得心头生气,于是想着冲上去理论一番,却不想这一挣扎,被缠住的双足让她狠狠地摔了一跤。并且因为膝盖以下基本不能动弹,她的姿势诡异,并严重地扭伤了她的关节。

“我说过不要乱动。”

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摔倒的玉溆如实说。

☆、9月10日

在冷漠的神情的掩盖下,又因为突来的这么一出跌倒,寂缘延迟了一会儿才看到他到底翻找出了什么玩意儿。

无处借力,恢复站姿变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所幸这位玉溆多少还保留着一丝的温和,并没有让立场彻彻底底的变为敌对。他伸手拉且扶了一把,同时低声询问扭伤得严重与否。

“没断。”她没好气地回答,“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要牵制我的移动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做得相当完美了。”

“不管在什么局面都十分有底气,这毫无疑问是个优点,林小姐。”

他意味深长地说着,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小瓶子,大小差不多是两根食指并起来的程度,里面装有着微微发黑,总体而来还维持着澄澈透明的液体。随着手的晃动,液体在里面也跟着咕哝,于是可以注意到它的质感有着黏性,和胶水似的。

“表现得好像自己很有本事,这会让你的生活显得更轻松?——或者你有着什么不得不这么假装的理由?”

这人啰啰嗦嗦都在说些什么呢?林寂缘皱眉,她依然没有放弃脚下的挣扎,但那些根系更没有轻易言败的打算。又一轮的无用功之后,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以让自己的话音听起来气势十足:

“这可不是假装,玉溆先生。”

“你大可以继续嘴硬。”他微笑,“建议在嘴硬之前,先学会怎么控制好嗓音,以免抖得厉害。”面带笑容的这位人士将手里的瓶子举至眼前,轻轻地晃动几番,好像是在观察其中的状况一般。后,他拇指抵上瓶塞的部分,用指甲将塞子挑开。

充满了疑惑,且对将要发生的未知之事感到了一点点的惊惶,寂缘咽口口水,“这是什么?”愣生生挤出了几个字。她自己都没料到竟还能发出声音,更别说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和着舌战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看起来心情大概是平静的,而且应当是性格较为温和的类型……此前的几面之缘所留下的印象和现在很不符合。原本就不熟悉,他甚至还变换了样,就更别想弄清楚这人的态度。

“——林小姐记得榕村时候的事情吗?”

“哈?”

等了半天没从林寂缘的嘴巴里探听出东西,于是玉溆直接判断没有。他摇了摇头,叹息感慨一句“也对,毕竟有那个易罔在——他给我们最深的印象就是‘过度保护’了。”

紧随着他便闭口,对此再不发一言。轻飘晃过去的话题就这么烟消云散。寂缘当然不甘心而想要追问。然而自己的处势过于被动,只要玉溆不开口,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机会。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来着。”

他将瓶子里的液体倒了三分之一在手背上,用另一只手的几根手指将其抹开。不消几秒,沾染了液体的皮肤就变得红肿,表现出烫伤的模样。那些部位甚至会起水肿,俨然都已到了中度。

“关于‘某个’问题,总是看见你的那个小男朋友在到处乱晃,做着一些让他能够看起来够忙的事情——林小姐自己是怎么看的?”

如果说这句话中的不屑让寂缘感到了十分的不爽,那么那个小男友的称呼则足以让她感到十二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竟还会在意这种小儿科的一般的幼稚事情,总而言之,这位玉溆的表面温柔已经让她心里满是火气。

明明积累了火气,却根本没有余力能够发作,这则是让她最为叫苦不迭的情况。不像刚才,她对易罔生气的时候,易罔姑且还站在原地愿意被她揍……会毫无理由迁就她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毕竟是少的。

“你在说哪件?”

“异化的事情。”他答,“虽然只是个人看法,我觉得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试试所谓长生不老的滋味的。”

寂缘干脆利落地抛下一句“没听懂。”不过她却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开始反驳为好。“我对你们口中的‘异化’仅仅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儿的程度。‘他’虽然和我讲过不少,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玉溆竟有些豁然地点了点头,赞同说:“我彻底接受这门知识,也用了很长的时间——这还是在身边就有目所能及的实例在,更别提林小姐这种从头到尾都被埋在鼓里的状况了。”

“你知道吗?我甚至觉得,我身边的事情根本不是‘顺其自然地’在走。或者换个说法,不是我本人在推动事件的发展,而是这个事件不分青红皂白地在推,我这个人在其中究竟占得什么地位,根本就无足轻重。”

“考虑到这可是魂梦设下的局,你会感到莫名其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说,眼神还是笑意,然而其中竟诡异地掺杂着各种读不懂的复杂。

记得这个人和魂梦的关系算是不错,因此更了解那人的经历和各种性格以及行事习惯也是正常。他们大概曾经有过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过去,所以玉溆在会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表现得神色无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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