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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8)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有话直说可是被称作一种‘优点’的。”苏阳反驳,然后转头,等到最后一个人跟来。“你说呢?阿雨。”

苏雨是自己报名过来了,好像是在担心她的哥哥会不会做傻事。见到她的时候,寂缘稍微有被吓到,倒是能理解。

“我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别扭的人,你的性子一点都不直。”

这两兄妹可能是互损着长大的。

“你们先走——我和我亲爱的妹妹,聊会儿?”

不想搀和到别人的架势,寂缘加快步速,强拉着一脸不解的易罔先行移动,把那两位学长远远甩在后头。

“别管他们了,我根本不想听这种吵架——指不定还要被他们闪一闪。”寂缘嘀咕,嘟着嘴。

“哈?”易罔疑惑,“他们是兄妹啊,这有什么好‘闪’的?”

寂缘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你不知道吗?”不可置信,“他们是恋人啊,这种程度的拌嘴根本就只是秀恩爱好吧?”

易罔依然没听懂。

“可是他们是‘兄妹’,‘兄妹’怎么可能是‘恋人’?‘恋人’不应该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素未谋面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天降到你面前的人吗?”

他说得太急了,话语里的逻辑有些混乱,好在还能让人听懂。

“你冷静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你知道的啊。”寂缘摇摇头,易罔的声音有点大了,她急忙示意,希望这些失礼的评价没有让后面的两人听到。

“等一下,你难道是觉得越朝夕相处的人,越不应该踏到那层关系?”

易罔回答:

“是啊。所谓‘恋人’,我是觉得和太常见到的人很难搭上关系……呃,怎么了吗?”

林寂缘的心嘎嘣一声就碎了。

“好、好吧,你要是这么觉得……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就……假如我们以前不认识,这几天才聊开?”

“怪问题……”易罔挠挠头,思索一会儿后,他说:

“还是挺不错的嘛,事实上我还挺喜欢的。”

林寂缘的心态已经炸了,这太跌宕起伏,她受不了。

☆、2月27日、3月3日

“……寂缘,你为什么要盯着我?”徘徊了好一阵子,易罔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林寂缘第一时间里没有注意到,当竹马多唤几次后,她怔了心神,恍惚道:

“啊……没什么。是说,你觉得,呃,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易罔摇了摇头,看起来精神得很。“是我爱锻炼的缘故吗?我不怎么生病的,这一次也不例外的。”

他确实是个运动白痴吧……跑步跑得快,跳跃能力更不差,论纯武力作战,同年级的人几乎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那就好。”寂缘敷衍,“听说现在情况好很多了?”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太重要的事件发生,平静的日子过着,不免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细回想,今天已经是二月末,从“瘟疫”开始算,都一个半月了。

“结果到头来我也没做出什么实事呢,我还真是……唉。”她叹息。

易罔皱了皱眉,很少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的他都是笑着。易罔的习惯性动作,大概是傻笑和挠挠头,总而言之是不应该有消极的表现。

隐约听到他低语了一句“白费”什么什么的,寂缘觉得奇怪,问:

“你说什么呢?”

“‘很多情况下她只能是白费功夫’……吗。啊,我说出口了?”

人在失神的时候很容易顺着别人的话,透露些心里的想法。比如江湖骗子们的所谓催眠术,大概也是这么个道理。

当易罔清晰地把话说全时,寂缘的疑惑不减反增。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口的句子呢……是谁告诉你的吗?”也有一丝警惕。

“……咳。”易罔定了定神,试图避开这份质询。看到寂缘极其认真的神情,那澄澈而深墨色的眼珠子泛着精光像面镜子,透过镜子都能好好审视一番他自己。易罔叹气,终于交代:

“是魂梦啦,魂梦和我说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的名字?寂缘一个咯哒,追问:

“她为什么要和你说这种话?”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评价啊建议之类,算起来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别提了。”

半年前……就是所谓的暑假,吗。那时候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寂缘已经无从询问,直觉提醒她,还有一点值得关注:

“‘白费功夫’是指的谁?为什么要这么说?”

易罔摇摇手,几步退后,直到身子贴到了冰冷的墙壁。“算了吧,都说了,那么久的事了就别提,行吗?寂缘。”

林寂缘追上去,把两人的距离拉近。“反正是久远的事,说一说当作是谈笑难道不行?你非要隐瞒?”

“你……唉。”

拗不过寂缘的死缠烂打,易罔只好说:

“当然指的是你啊……魂梦有一次专门和我聊了聊你的事情,然后她就说你这个人做很多事情都是‘白费功夫’。看起来做了很多或者做得惊险,实际想一想,对大局根本就是毫无影响——她还用了个成语叫‘蚍蜉撼树’。”

“……她竟敢这么说。”寂缘咬了咬牙,拳头已经捏紧,竭力忍住自己的怒火。

然而易罔还没有说完,他竟接着评价:

“我觉得魂梦说的挺对的,至少全是事实,比……呃,比某些喜欢无中生有的人好多了。”

“——你的意思是,比起我,你更觉得她的说话要有可信力?”

啊,气到有些口齿不清。

易罔仍然在皱眉,一看这皱着比刚才更深了。“为什么要比较?事实就是事实啊,你非要比的话,和街头混混比,‘寂缘’的话不也是更有‘可信力’吗?”

“寂缘。”他低声念了一句。

易罔的声线是中高音,即使压低了也没有那种低音炮的效果。

“真的,别怪我话太直——你太好胜了。清闲一些吧,这样不管是你还是周围的人,都能轻松些。”

“所以你也开始指责我了吗!”

林寂缘失控地一声大喊。喊得她一阵头昏脑胀,冲上太阳穴有一阵刺痛。

“我……是我说得太过分。”易罔张张嘴,像是要反驳什么,话出口却转了锋度。“对不起……你冷静一下?我等。”

易罔手抱胸,这又是一个少见的动作,他的神情一阵落寞。似乎是在烦躁,但居然勉强凑出了个平和的态度。轻叹一口气后,他原地站定不动,还说:

“错在我,错在我……你要是嫌不解气,我就站在这里,你凑我几拳吧?放心,我皮厚着。”

“——打断你们孩子气的争吵,易罔。”

寂缘咬咬牙,门齿嘎吱发响。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终于冷静,一脸愤恨地等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苏阳。

“你又来做什么,苏、学、长。”挤出几个字,她竟然还记得加敬称。

“你们有见到苏雨吗?她不见了。”

“‘又’一次?我说啊,自家亲人不见了,你倒是反省反省为什么不和她好好沟通?”

在气头上,所以寂缘说话简直是不加思量。

“我倒是想去沟通!”苏阳喊回来,“可——”

“啊,对了,你必须瞒着她呢,‘有些事’。”寂缘冷哼。

“你注意点,寂缘,太冲了。”易罔好心劝解,只被一记眼刀瞪得背后发寒。可他倔强,依然劝说:

“你不会觉得把火发到不相干的人士身上,就能缓解你的心情吧?”

语毕他张开了手,指了指自己的前半身,从肚子划到胸膛这一片范围都被归纳,“所以说,你不解气,就凑我,别和苏学长对骂——何况你们两个似乎都很生气?”

易罔在极力地调和着。林寂缘又一声哼,托他的福,总算是找回了丝毫的理智。“好吧,苏学长,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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