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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59)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好厉害。”易罔不掩饰敬叹之情,“我也试试?”

宁魂梦一旁喝断:“你确定不会不小心烧到他吗?”

易罔挠挠头,笑一声,把李业的身子背好,然后回答:

“应该不至于‘不小心’。”

而后相顾无言,魂梦打了个响指,一瞬景色天翻地覆。震荡感消退之时,似乎已经在了屋里。

☆、6月19日

“唔……”

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觉得头痛得难受,太阳穴之间也胀鼓。林寂缘费力地睁开眼睛,死气沉沉是一片白板。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是天花,难怪背后的触觉也是温暖柔软。

“发生什么了……”完全不能消化现状,寂缘挣扎了几下。一番活动,四肢的疼痛也发了作,一时半会儿竟难以坐起。

怅然地躺着,与模糊的视觉做斗争,她勉强能认出周围的摆设。首先不是她这段时间借住的屋子,然后这里不太整洁。暂时说不上脏,明显家具之类是放得凌乱,床头柜书桌这类摆放小物件的地方,上面的东西也丝毫没有逻辑。

“咳,有人在吗?”

咳过一声之后,嗓子好受了一点,还是干咳。费些脑力是能回忆起昏睡之前的事情,记得是看到李业笔直地站着睡着,她去观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昏了过去。

“有人吗?”没有回应,寂缘又问了一遍,无果。手脚在动弹的时候会疼,这种痛感要形容的话,久未锻炼的人突然跑了个十几千米,第二天的感受便和眼下这种相似。于此同时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气,摩挲着能蹬掉身上的薄毯,再有别的举动都要拼毅力了。

“嘶……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寂缘对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拖着步子走不快,房间暗,所以第一步举动是瞄准了窗帘。拉开以后绝望地发现竟已是黄昏,外面的亮度已经难以自保,更别提怎么照亮屋子内部。无奈只能就着昏暗探索,寂缘尽可能贴着墙,一方面有所支撑,也希望能尽早找到灯的开关。

眼睛适应黑暗所需要的时间比适应强光的要多,这一点真是有够麻烦。寂缘试着能不能使出点灵力当作光源,一动用,身体的疼痛感就会更加强烈。在忍耐与否之间徘徊的时候,唯一的安慰是,电灯的开关并不远,碰到它,意外地没多花时间。

“啪。”

“……怎么是这种颜色的灯管啊,好难受。”

不是常见的日光白或微蓝色,是红灯,像是佛堂里会用到的那种。这样的颜色下,虽然照明的作用能够起到,看屋子里任何物品,几乎没有颜色的概念了。

开关旁边就是房门,寂缘转了转门把,从外面上了锁。

是故意要把她关起来?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挪挪步子走回窗户边,窗户却没有锁。而且没有铁栏杆作为防护,正常体型的人类只要蜷蜷身子就能轻松逃出。

更何况自己醒的时候,身体活动自由,没有受到外来的束缚。

深呼吸几下,寂缘半闭眼,听外面的响声。有飞鸟的叫唤,吵;滋沙的似乎是炊饭的动静,也吵;簌簌的有树叶在鸣奏,想是起了不小的一阵风,还是吵。

比起外面,屋子里面就安静许多:寂缘发现她竟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呼吸的节奏。呼吸这种事情,都是无意识去做,一旦心里想着它,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稍微局促而窒息。也托了这份宁静,让她有资本,听出门外原来是个走廊,有脚步声空旷着在回荡。

林寂缘选择几步跑动,忍着剧痛移动门背,至少能给进来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咚、咚、咚……哐……”

一开门,便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来不及多想,寂缘赶快出力:

“——嘿!”

伴随着玻璃器具碎裂的动静,林寂缘成功抢到了先手。蓄好力的右拳又补上一记,触觉的反馈告诉她,结结实实地打中了。

正想着多补几下,却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尴尬的急停,可惜没收住。后续的一击尽管因为收敛而威力小了许多,打上去肯定还是会痛。

“……宁、宁魂梦?”

宁魂梦没说什么,而且刚才被打的时候,照理说多少会有闷哼,她却静默着全吃了下去。等她站起来,看到她脸上黑乎乎有三四道划痕,深色的液体流得也多。口子本身不大,划得却七零八落。

将视线放低,地上晶莹的有碎屑在发光。

啊,方才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魂梦沉默着摸向电灯按钮,快速开闭几下,每一轮都会让光色有变化。不只是红色,按顺序有蓝绿三原色,最后才是白光。

“你的手劲不小呢。”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宁魂梦直接用手背蹭了蹭伤口。脸上还嵌着几片玻璃碎渣,身上因为有外套,所以还好。

“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倒是放心了。”

林寂缘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道歉,临出口,唇瓣嚅动几番,消磨得感觉说不出话来。

“——没事吗?我听到这边很大的动……哇!”

急促的脚步,易罔好像是跑过来的。想来是刚才的动静让他有所吃惊,才会采取跑动的举措。

“你很吵啊。”宁魂梦揉了揉耳廓,“至少别在别人耳朵边上叫,行吗?算是我唯一的请求。”

易罔挠挠头:“哈,抱歉,抱歉,没忍住就。”扫视,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道:“要我去拿扫把吗?”这么问,看到魂梦摇了摇头。

宁魂梦右手探后,腰背部好像是画过阵,于是从里面抽出长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她先是无奈地叹口气,而后松手。这把剑自己漂浮着,从剑尖上逸射出很细的绿色灵力网,把碎片一五一十地归纳好——它竟然在扫地……

易罔好像想说什么,他张张口,最后忍住了。

“辛、辛苦了……”最后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慰问。

“咳,那个,寂缘?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除了酸痛以外。”

明明自己没有说过,他为什么会知道寂缘会酸痛?姑且撇除掉这个疑惑,林寂缘又动了动躯体,并没有大碍。

“还好,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易罔看了看手表,回答:“晚上快七点了——你睡了四五天,现在是十九号了。”

“是、是吗……”寂缘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久啊?”

在易罔犹豫的时候,宁魂梦帮忙做了回答:

“简单来说,是我下了催眠——这几天的事情挺复杂,少一个人添乱是好事。”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倒忙?”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换作是谁都不可能听不出话语里的瞧不起。“说起来,你有瞧得起我过吗?”

“想来是没有的。”宁魂梦回答得干脆利落,“我认识不少……你们家的人,只从目前来说,林寂缘确实是最没用处的。”

然后她轻眯眼,还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明有操控秘术的能力,却使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时候,弄得幻觉逸散——想得起来我说的是哪一段吗?”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此时再注意她的神态,是疲惫的。寂缘不由自主也深呼吸了一番,只觉得环境里的血气一点都不好闻。

闻到腥气,她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在自己动手导致魂梦受伤之前,就已经有味道了,说明肯定这屋子的某处还有别的……伤者。

与其继续被这个人冷嘲热讽,她还不如硬生生把话题掐断。至于她所说的状况,寂缘能想到的只有十一号的事情,看起来她肯定是知道什么,说不定她当时还在场。

觉得好不爽。

“我闻到腥味……‘还’有谁受伤了吗?——在此之前,这屋子是哪里?”

宁魂梦摇了摇头,面对这个生涩的话题扯断,她很平静地回答:

“是李业的家,腥味是因为他刚死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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