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宅女系列)(88)+番外

然后,那个刚刚醒过来,虚弱的孩子用幼猫一样的细弱声音对医生说,他自己摔伤的,不关符桓的事,不管符桓说什么,都是为了脱他跑出来的过错。

——其实符桓什么都没说。

在所有人的追问下,他只是沉默着,直到药师从内室带出这个娇小孩子为他开脱的言辞。

符桓楞了片刻,他完全没想到元让会为他说话。

结果,当他被招进内室,看着那个依旧面色苍白的孩子时,他反而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苍白得仿佛会死去的孩子眨眨眼,笑了起来,然后招手,让他靠过去,轻轻在他耳边说,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这个皇子对他全然的信任。

单纯的,幼鸟一般的恋慕信任,无条件,没理由,就是信任。

符桓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应了一声,那孩子便笑得活泼可爱,拉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他第一次看到元让睡觉,小小的孩子在宽大的床上缩成一团,小小的,孤零零的,他的手被紧紧抓在娇嫩的掌心,丝毫不肯放开。

然后,那本应睡着的娇滴滴的孩子小小而寂寞的说了一声:“本来……因为母妃会来看我的……好想母妃呢……”

贵妃怎么可能出来?荣阳宫闱森严,六宫主理,怎么可能出得来?他却没说话,只是温柔的伸手抚摸那小小孩子柔软的发顶,然后元让向他的方向缩了缩,含糊不清的咕哝,“我知道的,父皇和母妃都担心我,但是他们忙,来不了……”

这开脱的话没说完,他便沉沉睡去。

符桓长久的凝视他,然后为他拉上被子。

这孩子孤寂如同离群的鸟儿,他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他呵护他宠爱他的,兄长。

兄长啊……

忽然就悠悠的想起了那个只在满月筵席上见过的自己的妹妹,符桓忽然就笑了起来,轻轻吻上他的发梢

他会做一个好兄长的。

从那日后,符桓越发勤学苦练,他本来天分就高,这一下连学士都赞他人中龙凤,前途无量。

他不喜不躁,只按照自己的目标来,对那小小的皇子不阿谀不逢迎,直把他当自己的弟弟对待。

然后,那纯真的孩子便只和他一个人亲近,真真把他当作了兄长爱戴。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渐渐成长的少年唇边的微笑越发雍容优雅。

哪,元让,再喜欢我一点,再信任我一点,再亲近我一点——这样,当你堕落到我身边的时候,才会更痛苦。

他在无数个夜里做着这样的梦——那个美丽纯真的孩子忽然背脊上生了纯白羽翼,然后拥住了他,把他向天界带去,然后,就在飞翔的时候,他亲手折断了那能救赎他和他的羽翼。

于是,一起堕落,无间地狱。

做了这样梦的早上,符桓总是笑醒的,多么美丽,他的愿望。

和我一起堕落吧,元让

胭脂鸩中

对符桓而言,在军旅之中的生涯并不难过。

相对于深宅大院朝野之上的争斗与否,边关这地方,显然太平许多。

他在边关待了三年——其实本没有必要要待这么长的,他毕竟是荣阳名门符家的继承人,谁敢得罪?不到几个月上,主帅就让他建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就想送他回去,他却偏偏要留下来。

其实理由简单得很,自古权力斗争,少不了的一是权二是兵,说难听一些,他以庶子身份入朝,符国公又已死去,没有来自强大母系的支持,分明是个人死茶凉的卷面,虽然最后他一定高官得做,前途却到底还是未卜的。

那就不如留在边关。

荣阳轻武,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来当兵的多半是走投无路或服役,这些人笼络起来,必是一股不容小觑,在门阀之下涌动的力量。

他已看的清清楚楚,当今这东陆之上,沉溺于旧日荣光之下的荣阳,虽在列强之中,其实已经日暮西山,再起不能了。

天无永梓之国,饶是再强大的帝国,也终有覆灭的一天,以一个帝国而言,荣阳已经进入了不可挽回的衰弱,即便秦皇汉武这样英主再世,也不可能拯救得了病入膏肓的荣阳了。

这个王朝,已经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崩坏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符桓就觉得由内而外的一种自嘲仿佛的无力感。

人的欲望果然是一点一滴来的。

入了符家,他想报复,现在,他报复完成了,他陡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之外,和那道诱人的门,只有一步之遥了。

于是欲望就不可膨胀的沸腾燃烧了起来。

那些废物一样的王公贵族既然都能操纵一个国家的国政,那么,拥有才能,又如此接近权力的自己,没有道理做不到吧?

这个欲望并不难实现。

站在兵营外的小山坡上,遥看满目灯火,犹如盘龙一样在山坡里蜿蜒的营地,他冷静而理性的分析着。

他现在毕竟是符家的主人,他进入权力中心的可能还是很大的,那么,真的成为了足以操纵这个国家的权力者之一,他的欲望就会停止么?

符桓对自己说,不,不会的。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他自然也是。

那么,他的欲望的终点是哪里?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新的王朝的皇帝?

那么,元让,那个孩子就很有可能会成成为他的野心与欲望的最后的绊脚石。

每次想到这里,想到元让,他就奇妙的无法再思考下去,只觉得胸口有一点点发闷,本能的不愿再想下去,不过算了,他现在还年轻,他真想爬到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去,最起码还要十年。

现在想那么多没用。

略略沉吟了一下,他便转身向山坡下走去,结果走了还没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呼小叫起来,“大人!符大人,不好了!王都那边下来命令,说要我们进攻大越!!”

这是一个荒谬无比的决定,这样一个决定,葬送了无数将士,事后符桓才知道,原来那天皇帝喝醉了,在来朝觐的亲王的怂恿下,一笔朱批就传了下来,紧接着几天,都后宫沉醉,压根就忘记了这件事,直到六军战败,主帅被杀,近十万兵士埋骨云林江畔,一纸战败奏折送上龙案之上,他才想起这档子事来。

这一战里,成就的,只有东陆第一名将,大越平王萧逐初战即在三十万大军里取上将头颅的威名赫赫,以及荣阳名门之主符桓能在兵溃大败,主帅被杀的情况下,保住大半军力安全退回的才智双全。的

兵败那日,他惊鸿一瞥之下,沙场里黄烟滚滚,烈火沸腾,那么多乱兵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萧逐。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红衣银枪,浑身浴血,一身肃杀里一双眼却清亮无尘,毫无阴霾。

简直就像是,元让最初所拥有的,那么纯净的眼神。

于是心里就不受控制的,疯狂的憎恨了起来。

一眼之后就再不回顾,他拍马而去,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毁了他,一定要毁了萧逐。

大战结束,按照荣阳的规矩,皇帝自然还是英明的,错的都是主帅无能,所幸人死了,皇帝开恩,妻子儿女发配了事,也就不再追究,至于符桓,那是大大的功臣,立刻准他继承符家,只不过他是庶子继承,便让他袭的爵位低了一等,袭了侯爵。

他回京当天,宫廷里为他开了大宴,荣阳式的奢华糜烂,符桓乐得享受,醉卧美人膝,让多少妙龄宫女红了脸颊。

多少人捧着金尊来找他攀谈,潘尚书在他身边俨然是以岳父自居,一张脸笑得弥勒佛仿佛,然后无人时候旁敲侧击了几句,让他准备迎娶自己的独养女儿。只说他出征三年了,女儿也十六岁了,正是婚龄。

潘家门第清贵,是上好良缘,他可没打算拒绝,便含笑模糊应下。

上一篇:梦三生·永劫之花 下一篇:锦上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