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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宅女系列)(19)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所以腾凤殿里尽植梧桐,满是修竹。

万竿翠绿碧竹中有水榭瀛台,隐隐约约,沉寒细软娇弱的声音从竹叶的温软舞动声里渗了出来。

“……长发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在……背《商颂》?

海棠好奇心顿生,渐渐走近,沉寒的声音听得真切了,却已换了一首背诵,“……冯冯翼翼,承天之则。吾易久远,烛明四极……蛮夷竭欢,象来致福。兼临是爱,终无兵革。”

这个似乎是……海棠用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是汉高祖唐山夫人的《安世房中歌》。

还好,没把学的都还给老师tat。

终于到了,面前是一个小小水榭,轻纱垂地,四角挂着玉马,清风一吹,清脆叮当细若不闻。水榭中一张沉香贵妃榻,榻旁一炉沉香袅袅,榻上萧羌合衣而卧,金冠摘了下放在一旁,一头漆黑的长发流水一样蜿蜒到地面。榻前一张软垫,沉寒靠在上面,头枕在萧羌袖上,水葱一样的指头顺着他的发,软软的背诵着古早的诗句。

呃……现在过去,似乎不太好?

海棠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的萧羌淡淡开口,“杜美人,上来吧。”

他怎么知道是自己的啊?明明没睁眼啊。

在心里翻个白眼,海棠走了上去,萧羌依旧合着眼,拍拍身侧贵妃榻的空位,又拍了拍沉寒的头,“寒儿,继续,不必再为朕歌功颂德了,拣些词藻精美的背过来罢。”

“是……”软软的答应了一声,沉寒怯生生的向海棠一笑,曼声吟哦,再念的却是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于是乎卢桔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柰厚朴,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答遝离支,罗乎后宫……留落胥邪,仁频并闾,欃檀本兰,豫章女贞……”

少女的声音清柔软嫩,衬着水榭外软风翠竹,听起来竟有一种别样清新风流。

丫真tmd的会享受。

海棠转着歪脑筋,男人却牵起她的长袖,凑到鼻端闻了一闻,一双多情桃花眼掩在长睫之下,似睁非睁,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沙哑,“今天换了新的香?这么凉淡。”

海棠狐疑的揪起自己的袖子闻闻,闻到一点泌凉的薄荷气味,大概自己鼓捣花草的时候沾上的,还没等她回话,萧羌倒自己笑了笑,“这后宫里啊,听到脚步却闻不到味道的女子,大概只有卿一个人了。今天偶尔沾了香味,却这般的凉。”

“因为臣妾懒惰罢。”海棠回了他一句,萧羌点了点头。

“这就是朕喜欢卿的地方啊……”说到这里,他重新闭上眼睛,随手把旁边的扇子递了过去,“这味道颇清新,借卿的袖底凉风一用吧……”

他眼下有淡淡一痕青色,脸色也憔悴了少许,看起来这阵子都没有好好休息。

海棠就感慨,这皇帝果然不是好当的,出了朝堂上龙床,时不时还要带着朝堂上战场,果然是高危高耗还没有保险可上,拿肾亏当职业病的职业。

扇着扇着,萧羌的呼吸慢慢悠长,眼看是睡着了,海棠停了下来,轻轻掩住沉寒的口,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念了。”

这死心眼的孩子,人都睡着了,还念什么?

空灵的水眸迷茫的看着海棠,她不安的绞着指头,“可是……陛下他……”

“陛下已经睡着了,你这样念反而会吵醒她。”

哦了一声,沉寒垂下头,纤白的指头绞在一起,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海棠就不动声色的萌翻了,干脆一提裙子坐到地上,靠在沉寒身边,大大方方把那细软肩头一抱,狼女的嘴巴就咧到了耳根。

“来来来来来来,娘娘,我们来聊天吧~”翻译,妞,给爷笑一个吧。

“啊……”翻译,萧蜀黍,有怪阿姨!

娇怯小白花哪里是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现代编辑之敌?一席话下来,称呼已从杜美人换成了姐姐,一声声甜嫩软糯犹如嫩生生的玉米尖儿,让海棠把持不住按捺不得的——抱着沉寒小白花滚成了一团,睡着了。

午后本就催人欲睡,旁边又燃了安神的香,两人滚成一团,沉寒小小的蜷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靠在海棠的肩头,海棠枕在萧羌半幅广袖上,沉沉睡着。

青丝缠绕,衣袂相叠,两个加在一起刚刚到三十岁的少女就这样夏眠水榭,那样长的发绸缎一样铺开,映着一点波光缱绻。

萧羌睡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脚边两个女孩子小动物一样滚成一团。

他看着觉得好笑,桃花眼里泛起了一丝微薄的温柔之意。

风过竹林,有蝉鸣悠悠,却又安静得可以听到水面上一痕涟漪的生死。

他弯身,小心解开海棠被沉寒抓在指尖的一缕头发,笑弯了一双多情的眼,轻声说道,“她们这样睡,会着凉的。”

水榭外就有一个清雅声音低笑道,“那陛下要怎么办呢?”

萧羌认真想了想,才又一笑,“这样,一大一小,各自抱她们回去如何?王叔?”

“耶,朋友妻尚不可欺,何况是万乘之君的?”低低笑着,一道殷红人影从竹林之后转了出来,玉冠红衣,绝色容颜,正是平王箫逐。

“啧啧,这可是你侄媳妇啊。”箫逐摇头,轻轻一笑。

“礼不可废。”

“王叔还真像母后说的一样。”

箫逐饶有兴趣的一问,“太后说我什么?”

“说你枉自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喂喂……说话要讲证据,我哪里风华绝代了……”箫逐半真半假的抗议,一双眼却温柔的眯了起来。

日光柔软,白衣金冠的男人对他一笑,少年一样纯真无邪,然后低下头去抱起海棠,拍拍她的脸,柔声道:“再睡下去会着凉的……”海棠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脑子里一团糨糊,也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含混的应了一声。

萧羌弯身抱起沉寒,另一手拉了海棠,海棠嗯了一声,就跌跌撞撞的被他牵着走向了腾凤殿。

箫逐楞了一下,眯起一双细长凤眸看向他们,萧羌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叫了一声,“阿逐,走啊。”

萧逐又楞了一下,慢慢的才展颜一笑,点点头,追了上去。

回了正殿,把还没醒彻底的两人丢给宫女照看,萧羌走入中庭花园,箫逐也跟了出去,一园姹紫嫣红,柳绿竹青之间,两个青年男子轻衣缓带,分外潇洒。

“和沉国结盟的国书如何?”萧羌开口问道。

“已经到达沉国了。”箫逐答道,信手接了一片柳树的落叶在掌心,低声道,“我也该回去了,这次结盟之后,我怕永州周围诸国不稳。”

“龙安宁今天就回去,不必太担心永州的事情。应该提防的提防我已经叮嘱过他了,龙安宁镇守永州二十余年,也不是白做的。”萧羌信步走去,在一架精致的木桥边站住了。“我还有别的事需要你做。”

“嗯?”

“我和沉王沉烈将在明春会盟,这事你是知道的,我到时候要借春狩的由头过去,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不行。”随手摘了一朵栀子在掌心把玩,看了片刻,忽然轻轻一弹,雪白的花朵无声委地,男人回头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叔叔,挑眉一笑,“阿逐,除了你,能帮我的我不信,我信的帮不了我,我没有办法。”

箫逐片刻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的看着面前白衣乌发的青年,最后轻轻叹息。“陛下总是想太多。这朝野上下,宫廷内外,谁不为陛下着想?陛下可信之人,数不胜数。”

萧羌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他。

箫逐秀丽的眉拧了起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拍拍萧羌的肩膀,转了一个话题,“如果是明春会盟,那现在就要提早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