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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狱(30)

“我会很困扰,因为我会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她轻声说着,“谢谢你不让我为难。”

若素把他拖起来,开始朝外面推,在进卧室的一瞬间,若素的声音低低的,“对不喜欢的女孩子都能这么有耐心,所以我才说,任宣,你是很温柔的人啊。”

一刹那,任宣猛的一转身,若素正推着他往里走,一个失力,就跌倒他怀里。

任宣几乎是凶暴的钳制住她的下颌,要她抬头看向自己,若素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茫然看他,他过了片刻,一点点松开指头,声音是沉的:“……我喜欢你。”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惊了一下:在他的预想里,即便是假话,他也不打算对她说这句话的啊,但是他是个本能动物,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一向都是身体比头脑先行,说完这句,他虽然心惊,却也不打算收回,一双细长眼眸紧紧盯着她,直到对方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开我,他哼笑,反而更加用力的钳住才刚刚放松一些的下颌。

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指印。

若素皱了下眉,她看着任宣的眼神严厉了起来,然后,她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拉开。

作为一个调 教师,她的力气一点都不小,她用上力气,任宣也攒了攒眉,慢慢松手。

她以非常冷静的态度,回复了他的话,“抱歉,我不相信。”

说完,她转身走向床铺,展开被子,说道:“睡吧,很晚了。”

那一瞬间,被她晾在外面的任宣觉得自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算了。

她居然说不相信……她居然说不相信!!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他看着那个躺下之后背对她的女子,忽然心底就泛起了一点苦涩微凉。

不知道为什么苦也不知道为什么凉。

他怔怔的看着她,直到天明。

背对着他的女子,张着眼睛,也是一夜未眠——她甚至动都没动。

目送若素上楼开灯,张以宁才驾车离开,等出了小区,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忽然开口,慢慢说道:“阿林,你和阿素熟吗?”

华林坐在后座,听到这一句,心里陡然一惊,含混答了一句:“还好吧。”

张以宁点点头,没说什么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方向盘。

他那辆极容易被误认为奥迪A6的银色奥迪A8无声滑入高速车道,张以宁没有再说话,华林却隐隐觉得有一股微妙的窒息感从驾驶座上散发开来。

过了片刻,在一个干净的切道之后,张以宁忽然开口:“她手腕上有咬痕。”

华林冷汗立刻顺着脊背慢慢滑下。

张以宁甚至没有从后视镜里看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看向前方,“不过算了,她本来就是到了这个年纪,而且我相信这孩子有分寸。”

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车,华林却非常清楚,他刚才那句话意有所指。

张以宁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别折腾得太出格,只要别太出格,他能包容的就都包容了,但是,一旦出格,那么,就各自紧一紧皮,自求多福吧。

根据他对张以宁的认识,还肯警告你,至少代表了他暂时不想真的针对你做什么——他要真想出手,向来是不声不响直接做掉,被他玩垮的人从来找不到罪魁祸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华林知道他没看自己,但是还是勉强一笑,他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专心开车的男人的脸。

张以宁依然看着前方,忽然,他慢慢的笑了。

“你喜欢阿素对吧?”

被这样一说,那本来已经快挂不住的笑容反而一下自然了。

他是谁?洞开的瞬花,东环的华林。

多少年摸爬滚打出来,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压制的。

他会有那么瞬间的手足无措,是因为关心则乱,现在挑明了,就算是张以宁,想从他这里占到什么便宜去也基本是不可能。

他单手撑着下颌,斜靠在车窗上,唇角微挑,漆黑笔直的微长发下,一线殷红流光若隐若现,他似笑非笑,答道,“你觉得呢?”

张以宁终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后座的男人无所谓的对他一勾唇,张以宁也一笑,沉稳道:“觉得不错。就丈夫人选,你比任宣合适多了。”

任宣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华林没有说话,等待张以宁掀开底牌——这个男人当他肯吐露一点想法的时候,就代表他必然握着决胜的底牌了。

第二十八章

华林没有说话,等待张以宁掀开底牌——这个男人当他肯吐露一点想法的时候,就代表他必然握着决胜的底牌了。

那么,他就需要猜一猜,他手里的底牌是什么。

张以宁到底知道多少?比如,他和若素都是性 癖异常者这点,他到底知不知道。

华林觉得自己嘴唇有点干,张以宁耸肩,“如果你认为我连她和任宣同居这件事情都不知道,那么我也未免太失职了。”说完,他这次不是从后视镜里看他,而是当红灯时分,真的回头看向他,“其余的,我可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华林不动声色的淡然一笑,心底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能感觉到自己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S也好,M也好,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能说出口的名词。

这个社会现在可以接受情妇第三者婚外恋一夜情甚至于同性恋,但是对于S或者M这样的性癖异常者,却都是完全绞杀。

他自己也就罢了,问题是若素,她是那样几乎以面前这个人为最高的行为准则,而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张以宁多么危险。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若素是调 教师的事情被知道,那么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那么,他现在知道的部分,是仅止于自己,还是若素?

他不敢试探,畏惧于如果张以宁还不知道,他的试探会给他怀疑,进而让他调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他不说话,前面红灯熄灭,张以宁重新发动车子,转过头去看前方,声音温厚如玉,“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担心的,阿林。”

华林只觉得浑身恶寒——

自从“告白未遂”的那天开始,若素和任宣之间就陷入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任宣拒绝若素的碰触,若素之前给他订下的约定全部作废,明显是不再接受调 教的样子。

但是,他又不作废契约,也不搬出若素的住所,只是和她保持着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同居状态。

若素则非常淡定,她只是尽自己调 教师和助理的责任,礼貌的询问每一天需要她做什么,得到了任宣的回应就去做,没有得到就自顾自走开——这让本来就十分不爽的任宣更加不爽起来,他不爽的表示就是越发的当若素不存在——于是这个事情就如此的恶性循环了下去。

安姑娘身在台风眼,自己没什么感觉,就可怜了被整个台风尾波及的投资开发部。

任宣并不是一个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的人,其实,也根本不需要他带到工作上来,只要他自觉需要转移注意力,而稍微加重一点工作量,那些他觉得是“一点”的工作量,就足够之前在他爪子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部下们哀号了。

基本策划开发部里但凡嗅觉灵敏一点的,谁都把若素和任宣当成一对——任宣看起来吊儿郎当,公司里爱慕者之众多仅次于谢移,只不过和谢移的洁身自好不一样,他是非常懂得分寸。

玩暧昧没关系,吃个饭唱个歌喝个小酒都没问题,进一步,绝不可能。

试图逾越过公共的界限,踏入他私人领域的女性,从来都被巧妙的拒绝了。

目前为止,唯一的例外是若素。

也说不上任宣对她有多特别,虽然说是怎么对别人怎么对她,但是那种说话时的微妙温柔。那种时不时在工作时候的一抬眼凝视,让所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出了其中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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