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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策羊同人)哥舒夜带刀(13)+番外

临刀脸色略凝了一下,便点头应允,说,不仁不义之事,贫道定不会做,如将军所说,不涉及……

说到这里,道士把“床笫”二字含在唇里咕噜了出来,才又道,此恩偿付,便是两清。

他为人正直,只觉得除了被哥舒衡强压在榻上行事之外,只要不触及仁义,就没什么不可做之事,即便哥舒衡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

哥舒衡也不多说,点点头,起身把烛火调亮一点,他环视了一圈帐篷,感叹道,还真是一点没变,就弯腰向矮榻的方向而去。

这榻极大,上面整齐放了两套寝具,寝具之间一张小几,哥舒衡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只小药匣,放在几上,朝临刀招了招手。

临刀走过去,坐在榻上,轻轻解开身上衣带。

红色的鲜烈外袍无声脱落,他刚要脱内袍,肩上就落了一只手,肩背一松,内袍也被剥去。

他肩背有伤,不能大动,这几日脱衣穿衣,都是哥舒衡代劳。

最终,道士苍白而光滑的肉体,在明灭灯光下生出一种玉石一样,温润的莹光。

真漂亮,哥舒衡低声赞叹,临刀倒是难得心平气和地回了他一句,男人不都一个样,不缺鼻子少眼,哪里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说完这句,临刀倒是在心里补了半句,想,不过哥舒衡和叶北牧,倒都是生得极好看的。

哥舒衡也不驳他,含笑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痕。

他身上有些浅伤已经开始结痂,肩背上几道大伤看着也快收口了,哥舒衡给他上过药,帮他把长发扎好。临刀也不道谢,正披衣要穿的时候,帐门口一阵喧闹,似是有人争执,临刀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罩袍束带,哥舒衡倒是面上挂出来一点微妙笑容,眉毛微挑,片刻之后,有人用力一把挥开了帐子,一对少年男女纠缠着冲入帐中——

两人都年可十七八岁年纪,容貌长得极像,都十分秀丽,衣服也几乎一样,都是大红的锦缎袍子,两掌宽的水蓝织锦腰带,一般长短垂在臀间的乌黑长发,俱都总成一条一条筷子粗细的辫子,尾端系着黄金铃,一动就清脆乱响,应该是一对双生子。

那少女冲进帐来,看着哥舒衡,面上一喜,再看到正穿衣服的临刀,一张芙蓉面上立刻能喷出火来一样,纤手向腰间一按,一根乌金长鞭应声而出,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就尖啸着向临刀而去!

她旁边那个少年本来是拦着她的,但是一看到临刀,俊美面孔闪过一丝阴霾,手随即一松,才让那少女得了机会抽出鞭子。

临刀眼都没眨,轻轻弹指,一道气劲无声无息弹出,长鞭应声倒卷,少年急忙带着少女一个后跃,鞭子砸在地上,带起好大一块毡团。

第十二章

少女一双碧绿碧绿的眼睛恶狠狠狼一样看着临刀,死盯了片刻,转头对着哥舒衡语气急促尖锐的说了一长串,哥舒衡只是笑,眼底分明有几丝纵容,但是当那少女说了一句什么的时候,他眉毛一皱,面孔上现出一幅严厉的神色,他唤了少女的名字:“比克阿!”

这句突厥语临刀知道,意思是白皙嫩肤的皇女,那看这意思,这少女应该是个聚落首领的女儿。

少女畏缩了一下,转头看向临刀,一张美丽面孔恨得几乎要扭曲,她对着临刀吼了一大串话,临刀全然不懂,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慢慢穿上外衣,系上带子。

突厥少女被他气得几乎发狂,一把拔出腰间弯刀,咬着牙喊出一串生硬的汉话:“你!汉子!来战!”

临刀这倒是听懂了,他终于皱了皱眉,把外衣的带子系好,慢慢起身。

晏临刀生平从未拒战。

无论是谁,不问理由,只要对他拔刀,那么,就是他的对手。

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尊卑——以剑刃相向着,即为对手。

对他们的尊敬,就是把他们视为郑重的,需要全力以待的对手——对方既然正面挑战,他便要正面迎战,堂堂正正,胜负不论。

何况,对方的意思是,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就来打一场!

——焉有不应之理!

看着晏临刀对少女略一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率先向帐外走去,哥舒衡扭过头去,终于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他打赌晏临刀一定不知道,其实比克阿刚才的意思是,你!这个抢了我汉子的人!出来战!

一个突厥少女,哪里是晏临刀的对手,纯阳道子连武器都没用,长袖挥卷,不出三合,就夺了她的兵刃,拿在手上,临刀略一颔首,拱手为礼,把手中弯刀一转,刀柄朝外,向少女一递,旁边的少年踏前一步,接了弯刀在手。

少女一张秀丽面孔纸一样白,她睁大眼睛,看看临刀,再看看哥舒衡,眼睛里忽然就有泪水落下来,她也不哭出声,用力擦了擦眼睛,抓过少年手上的弯刀,反手便把一头乌黑长发齐颈斩断,把头发和弯刀都恶狠狠朝哥舒衡面前一丢,转身排开人群就跑走了。

晏临刀松了口气,心里想要是她真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该怎么办,他正庆幸的时候,少年阴沉着一张面孔,慢慢弯腰拾起少女丢下的弯刀,他抿着嘴唇,与少女七八分相像的面孔上有一线怨毒之色,他仰起头,拿刀指着临刀,一字一句,生硬的用汉语说:“你!汉子!来战!”

晏临刀点头,双手一拱,道了一句,请指教。

这少年身手却比少女好上许多,在临刀手下走了十几招,最后被临刀一脚踢中手腕,弯刀飞起,落入临刀手中。

少年接回弯刀,只看着哥舒衡,哥舒衡也看他,面容俊美,笑容温和,眼神却是冷的。

少年就这么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忽然苦笑,飞快低头,反手把长发斩断,谁都不看,抬起眼又看向哥舒衡,眼神痴凝又凄苦,最后勉强笑了一下,失魂落魄一般,慢慢走开。

——直到数天之后,晏临刀才理清初来乍到这一晚的这桩公案的来龙去脉。

这一对双生子,是附近另一个世代与哥舒部交好通婚的突厥部落,首领和可贺敦的老来子,突厥习俗,长子继承家业,幼子继承家产,这一对双生子备受疼爱,继承了大部分家产。后来族里内讧,老首领与哥舒衡的二哥交好,又恰好哥舒衡的二哥嫡妻亡故,他本人则言明,若把比克阿嫁过来当嫡妻,就当她是女儿一样养大,他自己身体极不好,又年近五旬,膝下无子,若是死了,下面七八个弟弟俱是才俊,突厥习俗,兄长亡故,遗孀由兄弟收继,到时候在弟弟们中间选一个和比克阿成亲就是。于是便为女儿卜定了这门婚事,将女儿嫁了过来做嫡妻,突厥待妻族如同亲族,小舅子是当儿子养的,这一对双生子便姐姐带着大笔嫁妆,弟弟带着大笔家产,一起嫁到了哥舒部。两年前哥舒衡的二哥过世,哥舒衡回来奔丧,谁来收继比克阿就摆在了台面上。

突厥的葬礼其实并不怎么伤悲,尤其是地位甚高之人的葬礼,因为周围部族和有亲缘关系的人都要来奔丧,是个相亲的好机会,所有适婚男女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把所有黄金宝石披挂一身,来炫耀美貌和财力,彼此挑选,往往一次大规模的丧礼之后,就会促生几十对夫妻。

那一次,哥舒衡一身黑衣,腕上金镯,乌黑长发中偶尔泻出一点金黄,是耳上流苏环随走动摇曳,那个温和微笑的俊美男子,言笑晏晏,风流倜傥。

——他就此眩惑了当时堪堪十六岁,少女的心神。

比克阿选中哥舒衡做她新的丈夫,当她以为自己会再披嫁衣的时候,却被她选中的男人微笑着礼貌拒绝。

按照道理,收继婚是强制的,但是哥舒衡拒绝之后,他就一溜烟直接跑了……

问题是,那次葬礼,比克阿的弟弟也看上了哥舒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