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此去经年(48)

作者: 一生负气 阅读记录

难怪李芷柔喜欢他。

我坐在位子上,把数次政治成绩列在笔记本后面,做出折线图,打算实时观测分数动态。

不一会儿唐圆圆从办公室回来,我的眼神下意识得看向洪红,她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同桌的位子上空空的,背影有些落寞。

大半个小时之前,班主任还在办公室严肃地对唐圆圆说:“以后不要和洪红一起玩了,她成绩不好还不求上进,只会影响你。”

唐圆圆愣住了一下,又微微点了点头。

我在聆听政治老师的教导之余,八卦的心止不住,偷听到这些。

但洪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一个没有小心思的爱玩的小女生而已。

我想起那次大合唱时,洪红听说33班的指挥很帅,还有粉丝群,在我们班唱完落座时不顾班主任异样的眼光拉着唐圆圆去后台围观那位大帅哥——周翔。

我恍惚中看到洪红的眼睛发光。

太多天真烂漫的女孩像她这样,喜欢打扮,喜欢帅气的男生,喜欢f4,甚至喜欢h4。

人家说青春是无忧无虑的,洪红就是证明。

或许有一天,她会感觉到唐圆圆的疏远,有一天她也会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了——那些她曾经喜爱的东西。

而现在,我坐在后面看到她撕开一包干脆面,走向讲桌旁的唐圆圆,递给了她一张刚拆开的魔法士干脆面里面的卡片。

或许她们约定一起集齐卡片去兑换大奖的。

我低下头,继续分析我的政治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说我家多啦爱梦腰太粗,哼

☆、丁琪赴考

晚上回到家,我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等丁琪做完那张模拟卷,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你告诉秦可儿,她这次物理英语都落后很大。”——王子霖

“大吗?她不是还在第四吗?”

“你懂什么?她退步了一点,本来可以考第三的。”

“我懂什么?好,我什么都不懂,你自己告诉她吧,over。”

丁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床上,蹭过来:“给谁发短信呢?”

“没,没谁。”我把手机关掉放到枕头底下。

“你个小屁孩如果敢早恋…先带来给我看看…”

“谁早恋?别瞎猜好不好!”我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朱宁的脸,做贼心虚地脸烫起来。

怕被丁琪发现我脸红,赶紧伸长胳膊把灯关掉了。

丁琪翻来覆去大半夜也没有睡着,她最近失眠好像更严重。

“你想什么呢?”我问。

“你想什么呢?”她反来问我。

“你先说。”

“我想如果这次还是考不上去干嘛?真的让我妈把我卖到大山里当童养媳吗?”她说话虽像开玩笑,但语气还是有掩不住的愁意。

“你不是要开服装厂卖衣服?”我问。

“也行。”

“还有一个月…还能再学很多呢,能来及的。”我安慰她。

“怎么办?”她还是着急,“我数学感觉不踏实,英语阅读理解也错的多…”

“你别急,越急越乱,我都懂你怎么还不懂,静下心,还有一个月,哪儿薄弱就好好看哪儿…”丁琪像个无助的中学生,我反过来像个小大人地扮演姐姐。

“还有专业课也没背完,政治也没记牢…”

“姐等等等等,考研还要考政治??”

“对啊…”

“天,那我打死也不会考研!”

“如果能选择的话你连高考也不会考。”她嘲讽我。

“姐,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闭上眼好好睡觉,明天早起背书,别的都没用。”劝人睡觉这件事我很在行,这话也经常对自己说。

“说得对。”

我和我妈的对赌协议,我赢了。

我妈妈也能忠于自己的内心,安心地呆在原来的学校里,虽然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我成绩起伏太大,不稳定,还需再接再厉。

但我知道她也是开心的。

人为什么要有孩子呢,从此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你的喜怒哀乐,想着他今天喝水了没有,有没有受欺负,成绩最近怎么样,穿的暖和吗,被子盖好了吗。

从此你的爱与希望,关心牵挂,都给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自己。这真是上天给人的最大的惩罚了。

“李芷柔,你能不能对我热情一点,我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陈熠回头问李芷柔,她又一次在我们的闲话风暴中心中不接陈熠的话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想对你热情。”李芷柔使劲抿着嘴,想笑,有些得意地说。

陈熠像逮到了什么一样:“对对,就是这样,你也理我一下,你算算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一共说了几句话。”

“怎么?你想和我说话吗?”她傲娇地看着陈熠。

她越来越爱笑了,越来话越多。

“莫希。”可儿来到后面找我,眼神亮亮地看着我。

“嗯?”

她俯身趴在我耳边,小声地用气流说:“你下次选位子和我坐一起吧。”

可是我和李芷柔已经约定好了还坐在这儿。

我看着她,脑中迅速想着方法。三个人的友情都这么难办,古时候皇上怎么在众多妃子中周旋的,我真是佩服。

“我已经和李芷柔说好了,坐在这儿。”我用同样的方式,用气流告诉她,“要不你坐在我前面,把这两个男生撵走。”

可儿为难了一番,说:“那怎么办,我想坐在王子霖附近。”

我知道她已经这样说了我就不能再说什么,王子霖是光,而她是趋光性强烈的昆虫。

“没事儿,坐哪儿都一样,你一样可以来找我玩。”

可儿点头。

我小心地拒绝了她,我喜欢她,可我终究不是前面那些好学生一伙的,我只想略显孤单地坐在这儿,和同样略显孤单的李芷柔,虽然可儿有时候也略显孤单地坐在前面。

孤单,其实是一种心高气傲的情绪。

我记得又间隔下了两场雪,转眼到了一月,又是新的一年,时间的大车轮还真是停不下来。

还有两天,丁琪就要考试了。或者说,还有两天,她就要解放了。

我第一次觉得高考好,在目睹丁琪一个人网上报名,亲自去现场确认,自己打印准考证,自己订宾馆后。

原来高考之后的考试,没有人会帮你准备那些乱七八糟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全都要自己操心。

我把丁琪送上了公交车,她穿着笨重的棉服,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这里面没有衣服,都是砖头一样的书和重重叠叠的讲义。

我在车门外对她挥手,丁琪局促地笑了一下,坐在位子上,低下头接着看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书了。

公交车绝尘而去,我被尾气呛得难受,急忙回去。

让我仔细想想,好像是从上个月开始,她就不怎么笑了,这是她最近第一次笑,虽然是很勉强的笑。

姑姑常常看到丁琪捶腰,心疼地说:“一坐坐一天,能不腰疼么,这是最后一年,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不让你姐再考了,太熬人了。”

我手中择着韭菜,安慰姑姑:“努力会有回报的。”

难道不是吗?

回到家,把丁琪散乱的书桌整理了一下,《货币银行学》《国际金融学》《考研真题讲解》...这些外星文一样的书被她折了又折,画了又画,到处是好好学习的痕迹。

“需要用一切去赌,这一次,我all in。”

“一旦软弱,一切又回到没有希望的温水中。”

“狠不下心怎么行,不能每次都在门前退缩。”

......

很多这样的话,被她写在这些大厚书的扉页,我才知道,为什么那天丁琪突然动容,是“心比天高”这半句话触动了她。

“你怎么能够再梦到他,你们都已经不再喜欢了,你没有资格再去想念。”这句话用铅笔写的格外微小,蜷缩在草稿纸的拐角,像是被刻意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