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与美人(26)
梨这样一想，心里很是内疚，姬灵运的国家都这样了，她实在不能再任性地挑食了。
她叹了口气，对姬灵运道，“算了，今天没什么食欲不吃了。”
姬灵运听言，有点心疼她，他可以不吃但梨大人不能不吃，不然两个人都会精力不足，便说，“那梨大人先休息，寡人随便吃些就好。”
第34章 来朝
翌日清晨，宫女忙着四处张灯结彩，准备宴会接待乌苏二王子丹。
宴会还没开始，人也还来没有到，宫女们私下就已经纷纷在传昨日女儿节的事情了。
今日宴会的这个主角，昨日也抢了全城男人的风头，令人又气又恨。
当然全城男人也都目睹了他屡屡被拒的场面，所以，人们对身为异族的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反倒有点同情他。
正常的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之后也都会直不起胸膛来。
二王子却似乎没有被昨天的事情干扰心情，他和他的亲信随从一齐大迈向宫殿的时候，很显然是听到了宫女私下的议论，但他的随从们一个个置若罔闻。
二王子也不以为意，颇有风度地笑了笑。
宫女们见了，立马惊讶地闭上嘴，她们从没有见过这么高大威猛的男人。
狄人生活在严寒地方，有着强壮的胸，坚实的背，天生的卷发，粗犷的声带。随身佩戴的银色的匕首，插在腰间，随时都可能要了别人的命。
幸好，今日的宴会他们并不能把武器带进来，都规规矩矩地交给了内官保管。
百年来，苍古国与北狄素来不和，北疆常年不安定。狄人来朝，今可是头一回。
乌苏部落在北狄的规模不算太大，但因处在腹地，若起纷争，地位举足轻重。
姬灵运欲以此为契机，改变双方关系，所以今晚也亲自赴宴。他在正中间的王位上正襟而坐，倒是想看看这个乌苏二王子会谈什么条件。
酒过三轮，歌舞声起。
坐在右侧客席的乌苏丹又举起酒杯，颔首欣赏着舞者的妙曼婀娜。
姬灵运拍手赞道：“二王子果真好酒力！”
“寡人这酒可是全天下最烈的酒，能一口气喝下三杯者寥寥无几。”
通狄语的内官在一旁立刻转述给乌苏丹。
乌苏丹听言，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哈哈笑道：“陛下谬赞了，丹见到奇珍，贪杯而已。如此美酒，我等闻所未闻，今日不多尝几口，回去定要懊悔的。”
话刚说完，乌苏丹又豪爽地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席上有人低声嫌弃道：“哼，果真是个粗鲁莽夫。”
姬灵运随着声音转头看去，说这话的人竟然是大将军孙济。
姬灵运皱眉，“大将军不得无礼。”
众人目光也都投向了孙济。
但孙济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倒气愤地也站了起来，对姬灵运道：“陛下，恕臣直言，北狄频频南下扰我边疆，就是贪我朝财物。臣不解，为何要与狄人友善，他们今次南下肯定不怀好心。”
孙济话音才落，就见乌苏丹身后的随从们个个都黑了脸，极其愤怒，身体也下意识往前倾要出去揍人的架势。
乌苏丹一手拦下，“莫急。”
他低声对随从说完，又朝向王座上的姬灵运一揖，正声道：“陛下，诚如这位大将军之言，北狄地处严寒，物资匮乏，百年来常有南下扰民之事发生。丹今日也正是为此事特意来朝见陛下。”
“哦？”姬灵运扬眉，“二王子有何对策？”
“回陛下，我们常年南下进犯，实属生活习作方式的所迫。”乌苏丹侃侃而谈，“狄人过于依赖于天气，马匹和水草，一直没有像苍古国一样学会自己耕种粮食。若有机会能让狄人圈地而居，南下进犯的事情就不大容易发生。”
“陛下，实不相瞒，丹慕苍古国之农耕文化已久，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能接受它的教礼。若陛下不嫌弃，丹愿入苍古国为婿，向陛下俯首称臣。只希望陛下能允许丹能有机会将贵朝深厚的文化礼节，向所有的狄人同胞传授。”
“到时，狄人只会感激于苍古国授教之恩惠，年年朝贡，又岂会再起冲突？”
乌苏丹必话一出，宫殿之内哗然一片。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乌苏二王子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主和。
公孙青云倒是一直平静如常，仿佛乌苏丹这些话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唯有说到“愿入苍古国为婿”的时候，他突然抬眸，脸上才有了不一样的表情，但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姬灵运听到乌苏丹说“俯首称臣”这四个字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这正是他想要的两朝关系！
不过在明面上，他没有表现出来，只道：“现下北狄内乱纷争，就算寡人答应你的请求，寡人问你要如何传授我朝文化于众呢？”
说白了还是要借兵，只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孙济也听出了乌苏丹的真正意图，一拍桌子，气着说：“什么入国为婿，想得美，我才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那几个狄人随身见自家主子被人喷，又有些安耐不住。
乌苏丹还好保留着好脾气，向孙济恭敬问道：“初次见面，敢问大将军，为何对丹敌意如此之大？”
孙济哼哧一声，“我身为大将军，对犯我疆土者向来毫不留情，你该庆幸现在不是战场，不然，哼哼。”
姬灵运一旁替孙济说话，对乌苏丹温声道：“大将军说的话，二王子请不要放在心上。你昨日之举，轰动全城，大将军他是太爱他的宝贝女儿了，不愿意见到自己女儿嫁往外族。做父亲的心情，望能体谅。”
经姬灵运这么一说，乌苏丹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连道：“难道说这位大将军是孙姑娘父亲？”
“怪不得，初次见面就....”乌苏丹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于是，对孙济的态度突然大反转。
孙济更是气了，“你别和我套近乎，你要再敢和我女儿有半点瓜葛，我必定帅军北上，让你根本笑不出来！”
乌苏丹原本准备好请求陛下能将孙少萱下嫁的一段说辞，看来是用不上了。
第35章 决裂
乌苏丹昨日在女儿节向孙少萱强势追求，全城人皆知。
这时他提出要入婿为臣，大家自然先入为主地想到他会请求陛下赐婚。
孙济反应如此之大，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一直坚信，自己的女儿是要入宫为后、母仪天下的。
虽然陛下如今尚未纳妃，后宫空悬，但放眼朝中，也就只有自己女儿既是名门，又受器重有官衔加身。入主后宫是早晚的事。怎么能嫁到外族便宜了那个粗鲁小子？
幸好宴席之上陛下开明，没有一口答应乌苏丹的请求，只说借兵助力一事可详细再议，但嫁娶之事，得当事人两情相愿，即使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擅自左右他人婚事。
孙济夜里回自己大将军府上，便一直给女儿灌输想法，千万不要答应乌苏丹的请求。他大将军的女儿怎么能偏偏就嫁给敌人呢？
孙少萱听他念叨半柱香了，终于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书。
“父亲大人，请不要再为女儿操心了。我现下只想好好把这女学士官做起来，走上正轨。既不想入宫，也不想远嫁，可以吗？”
孙济听言骂道：“少萱，你在说什么胡话！身在官宦世家，怎能不会家族利益考虑？早前我就与你说过，我现在虽为大将军，但陛下这一年来逐渐要把军权收回手中，到时候军权一收，我们家族何以立足？”
“女儿不解，三军归王权，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吗？我们为何不能立足？”孙少萱反问。
孙济一急，直道：“军权收回当然不一样！你这女儿家懂什么！”
孙少萱面对已经动怒的父亲不慌不乱，语气平和地说：“父亲大人莫急，且听女儿说。我们孙家世代从军，战乱时奋勇杀敌，和平时退保国安，维护一方稳定。只要不结党营私，陛下只会更信任我们孙家，予以大任，根本无须担心不能在朝廷立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