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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特烦恼(5)

作者: 晰颜 阅读记录

“鸿胪寺卿的二子虞绛今年才十六岁的年纪,他也敢放进宫来?你知可会过了?”

韩弘靖弯着身子,面色沉稳,恭谨道:“回禀陛下,虞绛之所以在名单之中,乃是由鸿胪寺卿推荐,臣与礼部众人商讨后,其各方面均未违背选侍的要求,才得入选。”

“那裴述呢?”昭阳抬手指了指案几上的名册,眸光深深,“裴述也在名单之中,你可告知他父亲,告知他本人?”

“能侍陛下身侧,乃其之福,宗族之幸。”韩弘靖说道此处,话转了个弯,“裴大人曾为陛下侍读,与陛下相处甚好,上皇也曾夸赞裴大人博学多能,臣以为陛下也希望裴大人能常伴左右。”

这话的意思就是——韩弘靖个人认为裴述十分合适,不管裴家愿不愿意,只要女帝喜欢,裴家不愿意也得愿意,裴述若是抗旨,那就是不尊帝旨。这小算盘拨得……

宫中对诸事虽皆有严格规矩,但对倒也没有严苛的管束。授课结束后,小孩子结伴玩耍也是寻常不过的事。

而裴述不与他人结群,往往喜欢拿本书找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消磨时光。较其他伴读更为喜静。这一点让他成为不一般的存在,因昭阳也十分喜静,对他的态度,不由地好上几分。

这几分的好感,昭阳尚没有要裴述成为自己侍君的地步,何况他任职吏部尚书,于昭阳有用处,又怎会准他入后宫。

就算裴述本人愿意,昭阳也未必会同意!

“裴述之才不该耽搁在后宫,”昭阳执笔在名册中划了几笔,“过几日将未除名的领进宫让朕过目。”

韩弘靖双手捧住名册,跪安后躬身走出宣政殿,下了阶梯后唤了声引路出来的杜德,“杜公公,宫中传言陛下对裴尚书素无厌色,甚至颇有好感,莫不是虚的?”

韩弘靖十分费解,叫陛下看得上眼的男子寥寥无几,这难得有个颇有好感的,竟无意收入宫。以陛下专断果决的行事风格,岂会顾忌裴家的意愿。

陛下没提及,他这个做臣子,怎么着也得揣摩着圣意,将裴述的名字加了上去,哪里晓得竟被驳回。

这陛下的心思,果真难以揣测啊。

杜德也是费解,似裴尚书那般才貌兼备又位高权重的青年,过了弱冠之年,早该娶一房妻室生子传宗接代,却迟迟不曾娶妻,难道不是在等着做凤君?帝都诸多王公贵族,陛下偏对裴尚书特别青睐,裴尚书可以说是陛下除了对上皇、已逝的凤君以外最和颜悦色的人。

回道:“这倒不是虚言。”

韩弘靖只得抱着名册回了礼部。

淮王府多出一个妩媚的女子,在太子屋中待了一夜,之后还被太子留下来。全府因此忙开了,又是收拾院落给这位女子居住,又是置办各色衣裳用饰送进院子去。

新来的奴仆是不知为何这女子如此得府上伺候,不由地嘀咕了句,立即被路过的掌事的老奴狠啐了一脸,小东西懂什么,里头住的主子说不定将来要入东宫呢。

祁宁靠着窗修剪盆栽的枝桠,屋门有轻微的脚步声。

一袭白色繁华抹胸,外披粉色纱衣,露出的肌肤如雪般透亮,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叶,眼眸清澈灵动,睫毛纤长浓密,一双滑嫩白皙的双手交叠抵在纤细的腰际,俯身恭敬行礼,青丝滑落胸前,几分诱人。

“太子安好。”

祁宁这才转过身,含笑的眸光轻悠悠地从上到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

平白无故地被塞进来这么个人,他还没来得及打量到底长个什么样,今天仔细看了看,康王挑人的眼光倒是一向不差。

这一打量,惹得女子面染绯色,俯着身子亦可看眼睑处睫毛不可抑制地轻轻颤动。

“这两日在府中住的可好?”

女子抬起脸庞,娇柔道:“劳太子费心,如雪一切皆好。”

‘如雪’两字,名如其人。

祁宁放下手中的剪刀,向她招了招手:“杵在外头做什么,进来。”

“是。”得了准,如雪才敢踏入屋中,微垂着头,碎步走得极为规矩,直至距离祁宁三、四步左右,至步。

祁宁抬手捻起如雪的一缕顺滑乌发,在指尖轻柔地搓了搓,道:“卿之秀色,当世罕有。”

如雪羞得头垂得更低,娇媚的嗓音低低道:“求太子莫要......取笑妾......妾受不起......”

祁宁笑了一声,松开手指,放过她的青丝,问:“可学过打理花卉?”

如雪乖顺道:“会一些。”

“这盆春兰本殿交给你打理了。”

话毕,便离开了屋子。

这是赏赐,如雪忙跪地谢恩。

太子身边有了侍妾的事,很快传遍了帝都,这让许多人措手不及。上皇病重,众人忙着谏言疗方,帝女继位,众人忙着揣测圣意。其中有意奉承的,正绞尽脑汁琢磨着讨好的方法。

似祁宁这般温和性子的,先被众人放置在了一旁,谁知康王下手最快,先送了个姑娘过去。这倒不算打紧的,毕竟从前也有人拐着弯子给太子送女人,没有半个留下得。谁晓得康王送的姑娘出人不意地被留了下来。

这叫不少人托着下巴感慨,放荡不羁的康王竟然做了件叫人难以匹及的事,稀奇!

有人评论说,康王这哪叫不参政啊,要么不动手,一动手直/伸东宫。还有人说,也就像康王那般成日混迹花街柳巷,对风流韵事操心操肺的人,才晓得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太子青垂。

作者有话要说:

再让殿下嘚瑟两天*^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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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贩

帝都集市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等鳞次栉比。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商铺,更有医药问诊、看相算命等行当。

近几年来,昭阳甚少出宫,对帝都诸事虽有耳闻,但还是所知甚少。成日在宫中的杜德都知晓帝都有名叫苏景的名士,弹得一手好琴,她竟然不知。

昭阳以白玉冠束起墨色长发,一袭宽袖冰蓝色锦衣巧妙地烘托出矜贵不凡之姿。素妆褪去几分帝王威压,素来锐利的眸光却难掩慑人之气。

昭阳在街摊点了一杯茶,一盘糕点,却是半点没有动,眸光流转于集市各处。

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文士,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聚精会神听书的街巷小儿,有在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

这一番盛世,她不由地流露出几分欣然之色。

昭阳生来不爱笑,至今让她展露笑颜的场景寥寥无几,自从凤君逝世,熙帝病重,她从未有心情好的时候,本就是冷漠的脸还因此增添了几分阴沉。

可即便是如此,细细瞧起来,却有几分冷艳之色。

但她若是笑起来,宛如凛冽冬雪中乍然迸出的一簇艳梅。

“陛下。”

温润的嗓音,熟悉的身影挡住昭阳的视线。

祁宁撩起衣摆,不待昭阳准他入座,径自在她的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酌。

瞥到她身前已没有热气的茶水,道:“臣已经喝了,陛下也可以放心引用。外头不比宫中暖,陛下穿的单薄,在此久坐若不引茶暖身,恐怕会感染风寒。”

昭阳蹙眉瞥了他一眼,“走开!”

祁宁当然能不会离开,俯身拿过昭阳的杯子,倒出杯里已经凉透的茶水,换了一杯热的,修长的手指重新将热茶推到她的面前,笑道:“陛下孤身出宫,若没有个陪同岂不是无聊,不如由臣相陪吧。”

昭阳冷睨他,抬手将茶杯拂到地上。

听到清脆破碎声的摊主忙不迭将揉面的手在衣角搓了搓,跑出来收拾碎片,面露慌张之色,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被祁宁率先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