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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难撩(27)

作者: 穆本心 阅读记录

他们一见皇帝出来,就跟被饿了许久的家犬见着主人一样,膝行着往前拱,嚎叫着:“求皇上出兵征讨景王!汤兆隆不除,冀国江山不保啊!”

“皇上若不发兵,老身就一齐跪死在这里!”

皇帝登时眼前开始冒星星,他踉跄了下,身旁的太监正要伸手去扶,只见皇帝陛下两眼一翻,向后一仰就不省人事了。

***

李彪回来了。

他护送阮诗萍回到家后,就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了景平城。

不是因为他多么渴望回到景平,他只是渴望在汤兆隆面前表现出他是条听话的好狗。

回到了王府,没有人迎接,没有人欢迎,也没有人开心地抱住他,喊着:“你可算是回来了!”

所有人都跟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舍得施舍给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只有汤兆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哟,回来了。”

他还记得,在他要离开阮家府邸时,阮诗萍哭红了一双眼,搂着他的腰,泣不成声地说:“二虎哥能不能别走?”

他还记得,那圆滚滚少女的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他对少女说:“我必须得走,王爷让我回去。”

虽然他心知肚明,王爷命令他回去,并不代表王爷需要他。

当他看到北屋厢房出现了个三角眼道士时,他登时两眼就放出了光。他冲到那人面前,高声叫了句:“师傅!”

这声“师傅”,让王府上下皆是一惊。

景王妃猛地回过头来,用一种惊惧的目光打量着他;王府里的下人们也纷纷朝这边看来,围成一堆一堆的小声议论纷纷。

汤兆隆眯起了眼睛,眼里的情绪让人无法辨认,他说了句:“他就是你师傅?”

汤兆隆想起,当初他们去攻打南鲁时,李彪说“敌军翌日会偷袭我军”,结果真的应验了。他说他会占卜之术,这占卜之术是他师傅教授于他的。莫非这个“师傅”就是凌云志?

李彪蹭到凌云志身边,露出一张愉悦又单纯的笑脸。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找回了未及弱冠的少年本来的样子。

凌云志脸上泛起慈爱的神色,他拍了拍李彪的肩膀,问:“二虎啊,你我师徒二人真是许久未见啊!”

李彪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睛里已泛起了泪花。

汤兆隆走过来,说:“没想到啊,你们居然是师徒俩。”

凌云志大笑了起来:“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汤兆隆邀了凌云志去书房坐了,李彪侍候在一边,听他慢慢讲来。

凌云志说:“当年贫道还未曾出家,虽身怀星象占卜之术,然而穷困潦倒,食不饱腹,便在这景平城内四处游荡。”

“那日行至一胡同巷,见一小娃拿着根麻绳往树上栓,我就问‘娃娃你这是作甚?’,小娃说‘我这是练走索。’,我就说‘娃娃将来有志于做个艺人?’,那小娃突然垂了头,不说话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我问他有何难言之隐,他说他虽想做名艺人,可他亲姐却对他的志向百般嘲讽与阻挠。”

“我说这好办,你除掉她不就成了?她若死了就再不能对你指手画脚了。”

听到这,西惜心头一颤,她看了看身边的汤兆隆,只见汤兆隆脸上并无震惊的神色,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就信口一说,没成想这娃娃还真就把她姐药死了。我瞅这娃娃骨骼清奇,将来定非等闲之辈,若不好好栽培,一株好苗子就得被耽搁了。于是我就收了他为徒,约定着每日卯时在这巷口见面,教授他占卜之术。那娃娃就是现在的李彪。后来,我进了那清风观当了道士,此后就不曾见过他了。”

李彪听到师傅将他的底细抖落得如此细致,不由得有些心虚,背后渗出一层冷汗。他悄悄抬眼看了看汤兆隆,见他依然神态自若,没有一点震惊与愤怒的样子,便稍稍安下了心来。

西惜心想,好啊你个凌云志,原来李彪小小年纪谋杀亲姐的事是你撺掇的,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不过那李彪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俩人不得不防。

汤兆隆听后爽朗地笑了声,说道:“二位还真是有缘之人呢,今日得以在我这景王府再次相见,实属天命。”

凌云志笑着垂下了头。

“哦,对了,李彪啊,你去了躺京城,有何见闻啊,能否说与本王听听?”

李彪抱拳俯首道:“近日京城出现了桩怪事。”

“哦?说来听听。”

“那皇城的夜空中,出现了五星连珠。民间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说那五星连珠实属大凶之相,预示着江山易主,天子更迭。属下听闻,朝廷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

“哼,”汤兆隆冷哼了一声,“若当真如此,江山易主就是天命,那文武百官难不成还想逆天而行?”

西惜偷偷伸手重重地掐了下汤兆隆的大腿,汤兆隆痛得“嘶”一声,不解地看向西惜。西惜冲他使眼色: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这嘴都没个把门的,懂不懂祸从口出啊!

凌云志看了眼王爷和王妃,了然于心地笑了笑,说道:“这实为一桩逸事,却与我等毫无关系。”

李彪犹豫了下,接着说道:“话虽如此……可那皇城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说那篡位夺权之人极有可能是景王殿下,听闻皇上好像也信了这谣言……”

听到这,汤兆隆气得拍案而起,他呵斥道:“混账,这和本王有甚关系?他们何故无凭无据怀疑本王?”

凌云志应道:“王爷功高盖主,位极人臣,怎会不招人猜忌?您忘了您父皇当年是怎样将开国功臣赶尽杀绝的吗?”

汤兆隆泄气地跌回椅子里。他狠狠在扶手上砸了一拳,震得手骨生疼。他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向凌云志,凌云志却回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里,汤兆隆和西惜躺在被窝里,没点灯,屋里黑乎乎的。俩人也都没说话,只听得院中一阵蛙鸣蝉噪。

俩人也都没睡,在黑夜中干瞪着眼。

西惜率先打破了沉默:“夫君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

“那怎么不睡呢?”

“睡不着。”

“因何睡不着?”

“……”

“夫君还在想李彪说的事儿?”

汤兆隆呼吸乱了一拍,在这寂静的深夜听着格外明显。

他转了身,面对着西惜,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不关你事,你不用瞎想,为夫会处理好的。”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你不用管。”

“难不成真打算造反起义?”

良久,汤兆隆悠悠地开口:“若没别的法子了,就也只能这样了。”

西惜突然狠狠捶了下汤兆隆的胸口:“什么叫没别的法子了?怎么会没有别的法子了?”

汤兆隆不回答,房间里又只剩了二人不大规律的呼吸声。

“阿隆,”西惜颤抖着钻进汤兆隆的怀中,“算我求你了好不?你不要去干那掉脑袋的事。你是个王爷啊,造反啥的事儿都是那些一穷二白,孑然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才会干的!你看看历朝历代,有几个藩王造反成功的?”

汤兆隆轻轻环住西惜,眉头悄无声息地锁了起来。

“会有法子的,阿隆,你好好表现着,你对皇上表忠心,你不要让他们觉着你会造反。”

“可……他们已经怀疑我了。”

“那你就让他们打消怀疑!”西惜抬手捧起汤兆隆的脸,透着一丝月光凝视着那对黑黝黝的眸子。

“你信我,阿隆你要信我,我跟你说,只要你不造反,朝廷一定不会动你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要你别走歪路,我们就能和朝廷一辈子相安无事!”

汤兆隆抬眼看着她。他心里是不会相信西惜的话的,他总觉得西惜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诚实,爱扯谎,一次又一次。这次,她又是从何得知的将来的事呢?难道她也会占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