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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难撩(37)

作者: 穆本心 阅读记录

“本王何罪之有?”

钟祖烨也乐了:“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先给我打他六十大板,热热身。”

汤兆隆不屑地笑了一下,自动褪了裤子撩起衣袍趴在了刑台上,一副老子怕你个鬼的架势。

钟祖烨咬牙切齿地对狱卒说:“给我往死里打。”

一板子砸下来,一股直冲脑门的痛就让他眼前一黑。刑杖撞击着肉体,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汤兆隆感觉那狱卒是下了狠劲儿的,非要取他性命不可。才打了十杖,他就感到自己的骨头被打折了。他咬住自己的拳头,将手背咬得血肉模糊。

钟祖烨斟了杯美酒,陷在椅子里兴致勃勃地看景王挨打的好戏。想着若那汤兆隆能敞开喉咙叫两嗓子这戏就更有趣了。可是打完了五十大板,那景王硬是一声没吭。

钟祖烨走到汤兆隆身边,揪着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重重地甩掉手中的脑袋,对狱卒说道:“来人,拿盆盐水给我泼醒。”

☆、不行了

一盆盐水泼下去,昏迷中的汤兆隆感到一阵蚀骨钻心的疼痛,登时清醒了过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钟祖烨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放下酒杯,走到汤兆隆面前。汤兆隆满头大汗地抬头看着他。

他蹲下身来,平视着汤兆隆的双眼:“这板子和盐水的滋味如何啊?”

汤兆隆缩了缩毫无血色的嘴唇,朝钟祖烨那张秀气的脸上吐了口口水。

钟祖烨脸色变了又变。他用帕子狠狠揩掉脸上的口水,脸色阴沉道:“妈的不识好歹的东西。”

汤兆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缓慢又清晰:“你等着,我迟早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钟祖烨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杀了我?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的小命吧!”

“你最好能在这狱中把我弄死,要是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

汤兆隆睁着那对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盯着钟祖烨。额上的冷汗滑下,站在他短茬茬的睫毛上,糊了一层。那对眸子里没有愤怒,也看不见痛苦。钟祖烨只觉得那双眼像两涡深渊,从中伸出粗长的藤蔓,将他紧紧缠住,越勒越紧。

他不笑了。对狱卒说:“今儿就审到这儿,再打就把他打死了。拖回去关起来吧。”

两名狱卒上前,一人拉起汤兆隆一只胳膊,将他拉下刑台。他们就这样拽着汤兆隆,把他一路拖回了牢房。他的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拖在地上,所过之处皆留下一片血迹,就像蜗牛爬过留下透明的粘液。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像条瘫痪的狗。

辽王一见他被送回了牢房,眼睛就亮了,他摇晃着铁栏,咋呼道:“旺财,旺财,你可算回来了,哎我家旺财咋瘸了?我要你们赔,我要去告官!”

汤兆隆躺倒在地上,挡不住的困倦扑面而来,他在失去意识前,耳朵里全是辽王那疯疯癫癫的叫声。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隔壁的辽王坐在地上蜷成一团,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看着他。见他睁开了眼睛,又开始乱叫:“旺财,旺财,你可算醒了。”

汤兆隆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龇牙咧嘴的,没心情搭理他。他就自顾自在一旁说:“那群王八羔子就会欺负咱小老百姓,他们这么能得慌,咋不去欺负景王汤兆隆呢?”

“……”

“能干得动汤兆隆的才算有本事,你可是不知道,连那皇帝老儿也忌惮他三分呢。”

“……”

“你问皇帝老儿为何怕他?嗨,还不因为他手上那十几万精兵嘛?”

汤兆隆不想搭理他,身上的疼痛搅得他痛苦不堪,他只盼望自己能快些再昏死过去,以少受些折磨。那辽王根本体会不到他的烦躁,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扒着铁栏滔滔不绝。那声音也不甚好听,跟只公鸭在耳边“嘎嘎”叫一样。

“吵死了,你能不能给我安静会儿?”

辽王继续叽里呱啦说着,跟没听懂汤兆隆的话似的。

“你别说了,老子就是汤兆隆!”

辽王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痴呆呆地望着汤兆隆。他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你你……你就是汤兆隆?”

汤兆隆没回话,赏了他个白眼。

那辽王突然跌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口中喃喃着:“汤兆隆,又是汤兆隆,你怎么不赶快去死,汤兆隆你啥时候去死?”

汤兆隆闭了眼睛不去理会他。

第二日一早,汤兆隆口干舌燥地醒了过来。辽王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蜷成一团缩在地上一动不动。汤兆隆突觉有些无聊,便想逗逗这痴傻的人。他踹了踹两人中间隔着的铁栏:“老五啊。”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汤兆隆随手捡起块儿石头,朝汤兆武扔去。那石头砸在汤兆武头上,被弹出去老远。可汤兆武还是不动弹。

这时,几个狱卒过来送饭。他们把一碗黏糊糊没有形状的食物放进汤兆隆的牢房后,打开汤兆武的牢房,走了进去,朝那瘦骨嶙峋的身体踹了两脚。

“喂,醒醒,今儿钟大人要审你。”

地上的人毫无动静。那几个狱卒蹲下身,探了探汤兆武的鼻尖儿。

“得,人不行了。”

说完便走出了牢房,重新锁上了门。

汤兆隆只觉眼前一阵眩晕,狱卒那句轻蔑的“人不行了”回荡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他双目通红地看向汤兆武,那人毕竟是他的兄弟,如今瘦得脱形蜷缩在地上,已经没气儿了。那个原先死要面子,嗓门儿粗大的老五,在这牢狱之中先是一步步发疯,最后走向死亡。

也许是对唇亡齿寒的恐惧感,汤兆隆此时居然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悲痛之中。这种悲痛在他父皇去世的时候都未曾有过。他想他与老五大概是没有感情的,但却不知为何,他此时竟悲哀得无法呼吸。

他看了眼那晚跟猪食一样的饭,慢慢地走过去,端起那碗饭,疯狂又迅疾地“呼噜呼噜”吃了起来,就像被饿了许久的灾民。

***

西惜得知汤兆隆被逮捕的消息时,急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丫鬟下人们边帮她顺气,边给她掐人中。

西惜缓过劲儿来后,便开始破口大骂:“天杀的汤兆隆,你这是想折磨死老娘啊。偷偷练兵,居然敢偷偷练兵,你他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她气得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嘤嘤哭泣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说着:“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他,怎么办啊?”

李彪也闻讯赶了过来,西惜一见着李彪,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想要打他,被下人们拉扯住了。

“都怪你那王八蛋师傅,要不是被他煽动,阿隆也不会干这掉脑袋的事儿,你们师徒俩就没一个好东西!”

李彪皱了皱眉头,听到西惜这样说他师傅,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我告诉你们,假如阿隆有个三场两短,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李彪跪在地上,谦卑地说:“王妃息怒,属下会想尽一切法子救出王爷的。”

“救出?哼,你们倒是救啊,你们准备怎么救,是带着景平的十万精兵杀到这里,逼皇上放人,还是打算劫法场啊?”

李彪小声嘟囔了句:“这也未尝不可。”

西惜瞪圆了眼睛,踢了李彪一脚:“我呸,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玩意,还嫌把阿隆害得不够惨吗?逼宫和劫法场都敢做,胆儿够肥的啊,你们咋不上天呢?”

李彪低着头不说话了。

“要不王妃,您去向皇上求求情。王爷和皇上毕竟兄弟一场,您说几句软和话儿,再求求您兄长,没准儿皇上心一软就把人放了呢。”身旁一个老奴杵着一张核桃皮儿似的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