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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103)+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这一声声入耳,王守备身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屋里地龙烘得温暖如春,今日雪停了,艳阳高照,从窗里望出去,金灿灿朗朗乾坤,可他身上寒得仿佛刚从冰窟子爬出来似的,嗫嚅地说:“就算是看,臣…..也…不敢!”

“怎么的…..?”胤礽脸子一阴。

王守备跌坐地上,忙爬起跪在太子跟前,抖嚯嚯道:“他的脸,臣不敢久看,看久了,象…一个人!”

“谁?”

“今……”明知房内没有其他人,王守备还是仓皇四顾,之后才说:“今…..今上!”

“哈哈哈哈!”胤礽好一阵笑,失心疯一般,笑得跪着的王守备无所适从,连声低问:“爷,爷,臣莫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

胤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勉强打住,弹开一点眼角的泪花,道:“孤早就看出来了,卜见之下,似乎面善,回头一想,竟有那么几分相似。你说,普天之下,谁敢象他,这人不是妖孽是什么?”

这样变着法儿地骂皇帝,王守备不敢接话,只见胤礽激动地站起来,说:“就是因为象他,所以要在那脸上划!划!划!!!” 说着,手指比剑对空乱舞。

这在朝堂上沉静又有点懦弱的太子现在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狰狞恐怖疯狂,王守备又忧心又惊恐,提醒道:“他毕竟是您的…”

“父亲?哈!孤当他父亲,他什么时候当孤是儿子?”胤礽吼道,指着自己鼻翼边的伤口:“刚才那镇纸扔过来时,稍移一寸,孤现在就在敛尸房了。人说虎毒不食子,他呢?什么时候管过儿子们的死活?相反地,旁人与他都是陪衬,儿子也不例外!他是太阳,孤这个太子,连根蜡烛都不是!”

“爷,小点声,谨防隔墙有耳!”

胤礽果然还是怕,神经质地左右上下一番查看,放低了声音说:“孤心里恨,这个太子当了三十年,恨足了三十年。你去,把那人脸刮花了,就算问不出什么,也泄泄孤心中多年的积怨。那脸上没处划了,你就一刀…!”他指一指下身:“把那东西也割了,孤也过过瘾,让此人顶着一张割花的相像的脸做半辈子太监!”

王守备见他如此狂悖变态,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胤礽此时也仿佛累了,坐回床沿上,颐指气使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把那女的活捉,趁着皇帝现在还有几分热乎劲儿,利用那女的,把他勾出来!”

见王守备很是惊惶,便冷冷笑道:“你即入了孤的门,就没有反悔这一说。孤知道,你畏惧今上,你放心,孤也不是那么冷血,一旦事成,也就是效仿李世民,让他退位。孤等了三十年,不想再等了!没得等他咽气的时候,孤先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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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的窄巷里,有一支队伍,密密地,大约有十多号人,人人穿了黑衣,不点灯笼,只乘着微弱月光照明,暗无声息地行走,那行走速度时快时慢,仔细看去,原来这队伍中心,有一人被五花大绑,木乃伊似的被两人扛着,影响了队伍行进的速度。

而遥隔百步之外,又有四个黑衣行者,跟着这十多人队伍,只是这十多人的队伍里人人神经高度紧张,没有觉察到而已。

在一家独门独户的门墙前,那支人数众多的队伍停了下来,为首的点着了火眉芯子,照亮了门牌,读道:“矮子胡同乙弄丁”

“是这儿了。”一旁有人拿着手里的一张纸比对着。

“把人提溜过来确认!”为首的吩咐。

两人扛着“木乃伊”的人过来,放直了,为首的问他:“是这儿吗?”

“木乃伊”睁着两只眼,嘴被堵上了,不得点头,也不得摇头。

为首的拿下他嘴里的布,又问了一遍。

那人虚弱的很,张着口快速地呼吸,过了一会儿,才气若游丝地说:“给…我… 松绑!”

为首的看了一眼旁边人,旁边人拿着纸又比对一遍,说:“应该是这儿!”

为首犹豫不决,说:“这纸是他写的,万一有岔,还需他自己确认才好!”

两人互觑着,“木乃伊”艰难地说:“先给我松绑!”

为首的想了一想,说:“他现在这模样,就算松绑,也逃不到哪儿去。”

旁边的人说是,于是把他身上的绳索解了。

原本就体力不支,绳索一解,没人扶着,他一阵头晕眼花,只觉得轻飘飘人要浮起,虚晃几步扶住墙好一会儿才站住了。

“姓闞的,是不是这儿?”为首的又问。

闞闻抬头望了望,这是他们三个多月前落脚的地方,来时,他一米八的个子一百八十磅的体重,高大而健硕,而现在,他看看自家,自从元宵那天被劫走,才半个多月,已经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而他还算好的,那被他雇佣的方氏夫妇,无端端地共赴了黄泉道。

“问你是不是这儿?”见他不回,为首的暴躁地踢了他一脚。

他背倚着墙,虚不胜力,被这一踢,人都转了个个儿,脸一下子撞在墙上,今天早上刮的刀痕,粉色的肉都翻在外面,被粗砺的墙面一刮,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

子夜,寂静的空巷上头只有一轮凄楚的月牙儿,这声惨叫,令这十几个黑衣人心里都凌了一凌。

“你说不说?”为首的狠狠心肠,上前拎起他耳朵。

“是…这儿!”他咬着牙嘶着冷气回道。

为首的放开他,上前就要踢门。

“慢!”闞闻拉住他的衣角。

为首的举起拳又要给他一下,他倒不惧,只有气无力地说:“都到这儿了,….你莫着急,打…打开门,好一番寻找更浪费工夫,我知道….知道….通往闞宅的地道在哪儿,我带你去!”

这几话说完,便似气用完了,张开嘴又猛力呼吸。

为首的狐疑:“你有这么好心?别想耍花样儿。”

“我….这副田地,还能耍…什么… 花样!”闞闻费力地说:“你们….你们.王守备承诺的,找到….地道,放我…..一条生路,都到这儿了,我….也….只能自保了。”

“头儿,他能耍什么花样儿?我们都十多号人呢?”旁边人说。

为首的一忖深以为然。

闞闻话语断断续续:“你们先…退下,等我…把钥匙找出来!”

这群人略退了一退,闞闻来到门前的风灯下,他人高,一伸手就拿着了灯柱里暗格中藏着的钥匙,那冰冷的铜钥匙刺激他原本麻木的皮肤,他的神经一下子警觉起来。

门一开,庭院中/央停放的是时光机器,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进人机器。进了机器里头,这些古代人就奈何不了他了。这些人如此迫切地进入阚宅,洛英大概还在闞宅中,他駕起机器,飞到闞宅,不知比这些人走地道要快多少,接起洛英就走,此地是一分钟也不能留了。

“快!”众人催促。

闞闻移着脚步到了门口,钥匙伸进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群人慢慢拥上来,他左右咳几声,那些人不自觉又退了一退。

大门一开,吱呀一声,闞闻卯足了劲准备奔跑,然而睁大了眼,即使月光惨淡,他还是看清了,院落中空无一物 。

众人推推搡搡地进了宅子四处看,为首的嚷嚷:“姓闞的,快带老子去找地道….”

闞闻哪里听得见人们的叫嚷,他拖着铅一般沉重的脚步在庭院中一拔一拔地挪,高个子在那件十多天没换粘着血汗而腥臭的棉袍里头象一根竹竿,他的脸上除了那道令人作呕的伤疤,白的象纸一样,口里不住地嘀咕:“机器呢?机器呢?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这时西厢房里头有人喊:“找着了!找着了!这儿有地道!”

为首的原本要去擒闞闻,听到这话,想着那头更重要,这疯疯癫癫的闞闻已是废人一个,抛下了他,往厢房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