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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137)+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也许是事务缠身!洛英靠向车窗,他的事情,她向来是不问的,他虽然宠她,但与她只限风花雪月,别的话题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区。

碧纱窗外,可见绿树繁花清泉一路,寂寂无语,倒还有鸟鸣作伴。车驶出了灵隐山麓,到了阡陌村舍广阔之地,纵然戒严,依依能望见田舍人家,洛英掀开半角纱帘,眺目去望,听见身后的他开了腔:“好看吗?”

听着声气不对,手还执着帘边,洛英回身问:“怎么了?”

“你看一眼,他望你半天,得趣嚒?”

洛英立即放下帘子,隔纱朝窗外看了看,一脸的莫名,道:“外面并没有人啊?”

他别过脸去,还以为有下文,可是再没搭理她。

洛英肚子里郁了一股子气,越积越涨。

到西泠桥,将近黄昏时分,红日挂在保俶塔的塔尖上,车进孤山行宫停下时,日已落至塔腰。

他踱步去办他永远办不完的事,她站在那里,连他一个回身都没得到,当下气的一跺脚,扭身回了寝宫。

黄梅天大概到了头,那天晚上月明星稀,孤山顶寝宫的巨幅圆形花窗边,珠帘高卷,有一美人,倚窗望月,十四的月,在挑剔的人眼里,是画的不圆满的圈,那熟悉的脚步声,在意冷前,并没有出现。

第二日晌午,她在绿云径漫步消食,正巧他路过,行色匆匆像是有事要忙,老远看到她,特地转过道来,眼里还含了笑,她积了一天一夜的怨,全摆在脸上,织锦认秋在路旁行礼,她只是走了开去。

“昨儿太晚了,没来扰你。”他在她身旁走,轻声说道。

考虑到周边有侍从,她没有抢白,生硬地“嗯”一声,道:“是,昨儿我也乏,很早就睡了。”

他听了,不动声色地笑,在侍从们的簇拥下,一径去了。

洛英走几步,心头一阵空似一阵,想自己拿了百分的真心,抛亲弃友只为了他一人。他却一阵冷一阵热,随心所欲。时日久了,便不把她当回事了。

“织锦,寝宫我一人占着,多有不便。”她咬着细碎的牙,抬头看,绿云径旁有一座临湖的沁香馆,便说:“这儿不错,今晚我挪这儿睡。”

织锦心思灵巧,知道这两位怡情之争,动不了干戈,也不多劝,只是礼节性地提醒“是否要奏请皇上?”后,便吩咐左右张罗起来。

搬进了沁香馆,方觉此地很是相宜。亭台楼阁精细自是不说,最妙的是宽阔的望湖台,一旁种植了几十株玉兰花,正是花开时节,香郁扑鼻;另一旁堆积的太湖山石颇具规模,虽缀山不高,但洞壑盘旋,嵌空奇绝;余此之外,便有无边的西湖秀色,三潭映月,正在眼前。

是日月半,湖上升起冰轮,湖面好似玻璃浸润着月光。洛英在织锦认秋的劝谏下,学古人十五焚香祷月,望湖台正中间布置了香案香炉,她在香案前合了一个十,正要去接织锦递过来的香,听得他的声音:“庙里烧了一整天香还不够?”

侍女们均行礼,她拿香的手遇了个空,但也不回头,只当没听到。

皇帝说:“都去吧。”

一众人等,连带织锦忙不迭地退下,洛英这才转身,喊道:“怎么走了?把香留下!”

皇帝接过织锦手里的香,负手放在身后,向她橐橐行来。

“要香吗?”他问,已经到了眼跟前。

她瞪着他,半天蹦出两个字:“算了!”说罢便往房间方向走去,但是她往左边移一步,他就往左边跨一步,她刚要转向右边,他已在右首站好。

两人老鹰捉小鸡似地玩了一会儿,她看没什么胜算,准备采取点策略,迂回曲折先往玉兰花树丛走去,见他亦步亦趋地跟得紧,马上调转方向往太湖山石那边寻求突围。

这下好,等于自投罗网,他三步并两步,把她挤在太湖石上,笑道:“看你往哪里跑?”

因为经验丰富,所以她不浪费精力地与他拉扯。尽管后背被太湖石咯的疼,尽量忍着,只扭转了头,闷声不响。

“至于吗?生气地把房都换了?”他一本正经地揶揄:“不就一夜不陪你吗?”

明明是他阴阳怪气不理不睬在先,倒栽赃嫁祸起来,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咯咯假笑几声,冷声道:“看你说的,我那敢生气!我倒是想着,出头之日到了,皇上不稀罕我了,执日大概要放我走,所以赶紧腾空房间,省得在眼前惹你心烦。”

她说一句,他眼里的笑便多一分,眼睛像是西湖水一样潋滟,心动便行动,他往前又进一步,她为了不让石头戳穿心窝子,只好身子后仰。

为什么他冷笑一声,她便不敢靠近?而她冷笑冷言冷语,他反而得寸进尺了呢?她很懊恼,挖苦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难道还寂寞不成?杭州美女那么多,你又整天在外头晃,总有你看她一眼,她看你半天的缘分。”

“原来是为这!”他笑着:“怎么?说你几句不成吗?万一你与哪个农夫对上眼,跑了呢?”

方圆数里,连青蛙都噤了声,哪还有有个农夫?就算有个农夫,她也不会跟人家跑了!关键不在这,这都是由头,主要是他老人家不知道为什么不乐意了,然后就把气全撒在她身上。那怪腔怪调,冷声冷气,她成了出气筒,想起来就伤心。

“跑了还不是遂你的愿?留着讨你嫌?”

“谁说讨嫌了?我可没说过!”

“你表现出来了!”她想起他趾高气扬一言不发地把她留在车辇旁,自己可怜巴巴的盼他回头却不得,晚上等了半夜差点要落泪,嘴一扁,恨声道:“你要是讨厌我了,趁早放我走!我又不是没去处!”

他看她后仰着难受,扔掉了手里的香,搂过她,把她移一步,靠到较为平坦的山石旁,看着那欲哭无泪的委曲样子,打心眼里觉得欢喜,落嘴在她颊上额头亲,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能时时带在身旁,这样你都说我讨厌你,可让我怎么好呢?”

说着一发兴起,也不顾她余怨未消,一手托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身上贴,一手拉过她的下巴,对着唇深吻下去,

魂都被他吸了去,该怎么办?只能趁气喘吁吁的空档啐:“你也放尊重些!把我当个人看。高兴时,就搂搂抱抱,不高兴时,好脸子没一个!”

他闻言,敛起笑容,说:“撒娇归撒娇,任何时候,也别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她一下子被震慑住了,他望着她的眼,深情地说:“我为了你,杀人放火都使得。半辈子没有用过情,用起来,全在你一人身上。”

爱怜的目光象月华似地在她脸上流淌:“你这样说我真不该,你没看出来吗?我已疯了,虽然已经完全地拥有了你,但总觉得不够!不够!”

娇嗔怨怒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他几句话就抹去了。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傻子,刚才还愤愤不平地,此时却只是安静地任由他痴缠拥抱。

他长臂绕过她的腰,轻拍着她的背,下巴在她的额头磨蹭:“昨天我是不好,因为一些事情,思绪杂乱不堪,车上对你这样,也觉得过意不去。晚上又是一些繁琐的公务,心情未得到缓解,怕再惹你生气,所以没来看你。”

第106章 大礼

昨天下午见他时,就觉得他面色不好。也许是在寺中与那位年轻人的交谈不愉快?说起那年轻人,她虽只是一眼,却觉得面善,哪里见过似的?

想了想,记不起来,只好作罢。但心下确是舒怀了,原来错怪了他!倚在温暖的怀里,闻着优雅的龙涎香味,听着娓娓动听的表白,她的心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以为你厌倦我了!”他下巴上刚露头的胡茬磨砺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的声音宛若夏夜湖面上吹来的轻风:“你昨天那样儿,看着瘆人。恩断义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