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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143)+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不!不是这样的!”一心息事宁人的洛英再次否认,但是心慌地很,惶惑地看向皇帝,向他求救。

“当然不是这样的!”皇帝一脸不知所谓地浅笑,拍着她的肩头,道:“但是,洛英,这个闞闻,倒不像你信任他那般地信任咱们,我原当他是位光明磊落的君子。”

“我信任洛,但不信任你!”闞闻大声说:“说我不磊落!你扪心自问自己是怎样的人!不仅你,你的妻儿,哪一个配得上光明磊落四个字?洛英,你看过《红楼梦》,贾府只有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他们家,大概连朱漆宫门上的金色门钉都沾满了鲜血。”

这是在求速死!再说下去,越发不成就了。皇帝沉下脸,决定把局面收拾起来,威胁道:“洛英,你的好朋友恁地放肆,如此藐视天家,我的承诺恐怕兑现不了了!”

说罢,断喝一声:“来人!”

“不…”洛英惊惧非常,尖叫着冲到船头,张开双臂,好像凭她之力能把闞闻保护起来似的,嚷道:“你不能伤害他!”

立刻回身劝服闞闻,急促地说:“你快别说了!你听我的,我让他送你回去。”

“你真以为他会放我回去吗?”闞闻怜悯地看着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窍的女人:“那是诓你的!对待像我这样的人,要是你不在眼前。”他手指遥指着江边的柳树:“我敢保证,我至多走到那棵树下,便要命丧九泉,血还来不及淌到钱塘江里,便被当地掩埋起来。”

洛英在恐惧的深渊一路下滑,刚试图往上爬,闞闻的话,好像一锤闷棍,又把她敲打下去,她步步后退,不住地否认:“不!不!他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他答应我的,要善待你!”

身后便是矗立着的皇帝,她退无可退,转身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蓝布袍子,一叠声地询问:“你答应我的!要善待他!是不是?”

瞧着她,似有失控的趋势,皇帝冷静地瞥一眼,单手把人搂住,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当前的局面,快刀斩乱麻,伤心一场已无法避免。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高声利喝:“人呢?都死光了吗?”

奔袭而来的侍卫们顷刻就到了眼前。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闞闻被他抓捕!洛英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尖声历叫:“你要怎样?你不能伤害他!”

“我并没有伤害他。”一手管不住,他用双手环抱,和颜悦色地慰籍:“只是让他暂时闭嘴,看起来,他有太多的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只剩下一点点了,再不能奢侈地一日两更了,原先的结局被我改了,一章半后都是新的,每日一更吧,早上八点,完结快了。

第110章 对恃

乌云趋之不散,风越刮越烈,汹涌巨浪像是巨兽的嘴,虚张声势做好吞噬的准备,方才还是炎酷夏日,现在一场风暴蓄势待发。

五六名侍卫跳上风浪中的小船,迅速移动,从头尾包抄,船颠来倒去,把根栓船的粗绳扯出欲断之势,闞闻左右防备着侍卫的围攻,他的双脚踩在船舷上,眼看失去平衡,身体往后倒去。

“轰!”一道巨浪,把小船送上丈把高的浪尖,这一失足,便落入万顷波涛,难有生还的可能。

“闞…闻…!”洛英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闞闻伸手抓住了船帮,有两名侍卫,纵身一跃,拉住了他的双脚。

“放开我!放开我!” 另外几名侍卫也蜂拥而至,闞闻手脚乱舞,宛如即将被缚的羔羊。

“放开他!放开他!”迎着风,洛英乱发飞舞,无止境地长大嘴,但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她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康熙两手都套不住她,必须用双臂紧紧箍着。

“你快让他们放开!快!”她转过来命令皇帝,迎着风拼命嘶吼。

“洛英!你反应过激了!”皇帝沉声道,阴翳的眼里布满了杀气。

虽然懵懂,现也已知闞闻这一被捕,便是有去无回,她无法号令皇帝,能做的,或许只是卑微地乞求:“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

侍卫们已经控制住了闞闻,把他双臂反拧。“啊!”他发出凄厉惨叫,江鸥都不忍看,飞了开去。

她涕泪泗流,泣不成声:“求你!求你!我绝不跟他走,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求你,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洛英,别为了我求他!我已是…唔!”侍卫们把闞闻的嘴堵上,他晃动着的脑袋,被套上了黑色的布袋,布袋绳索一拉,已成了行刑的死囚。

如果此时都保不住他,以后就更没有可能了。

“啊!!!”洛英竭尽全力地喊,在皇帝的怀里扑腾不止:“你放开他,你必须…”

皇帝不耐烦了,用那只昨夜还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捂住她的嘴。

“什么必须!你疯了不成?”他的声音高亢地令所有侍卫为之震动。

话音刚落,虎口撕裂般的疼,他的女人,正用细牙猛烈地咬。

殷红的血滋出来,女人的嘴,不依不饶地继续,秋水剪眸的双眼,无数的泪珠子翻滚下来。

“洛英!”他终于放了手,退后两步,那一声高亢低落下去,透露无法掩饰的悲凉。

隔着泪幕,她看了他一眼,快速地逃离他,连滚带爬地上了船,站在颠簸不定的船头,她望着已经把闞闻抬到江岸上的侍卫们,牙缝犹自嵌有来自皇帝虎口的血丝,喊道:“你们要把他带走,我就从这船上跳下去!”

侍卫们不敢动了,连闞闻都停止了挣扎,众人的目光投到皇帝的身上。

乌云后面射出阳光,风小了些,浪也平静不少,船不再像刚才那样摇摆不定了,她披散着发巍然站在船头,皇帝愕然看着,阵阵心悸。

江面上,在绿营船都不能企及的地方,一位一直坐在船舱里拿着单筒望远镜密切注视这一切的青年,悚然站立起来。

“玄烨!你让他们放了他!”她又做一次恳求:“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求你,求你!”

几方对恃,时间仿佛停止了,康熙意识到,这样硬来,是行不通的。

他终于命令:“把他放了!”

侍卫们放下闞闻,解开了他头上的黑袋子,洛英瘫软下来,坐在在船头战栗不已。

体面尽失!岸上有所有随扈的侍卫,江上蹲守着数不尽的绿营船只,绿营船外,不乏居心叵测之徒虎视眈眈。

三人的事,当在三人之间斡旋,世间万事,都有解决之道。

“都退下吧!”他又下了一道命令,神情寡淡。

皇帝的手上血迹未干,阿勒善担忧地上前:“皇上的伤?”

“不打紧!”他稳静地说:“都下去!”

没多久,视野范围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皇帝在船边的河阶上,洛英在船头,闞闻在岸上。

“来!到我身边来!”皇帝柔声对船上的女人说,并伸出了手。

伸出的那只手血迹斑斑,洛英又涌起一层心酸,他换上另外一只手,她温顺地把自己抖动的手放在他手上。

从船上下来,这具身子像是散了架,站也站不住,所幸他伸出双臂,把下坠的身体拽进怀内。

洛英的泪倾泻而出,搂着他的脖子,呜咽不止,只是一个劲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一遍地抚摸她的乱发,轻轻地揉拍她的背脊,好似对待初生的婴儿那般地谨慎小心,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不打紧!放松些!事情没那么糟糕!”

在康熙持续的爱抚下,洛英哭声渐平,胸腔犹自起伏不定。

只要还有一双手,温慰受伤孤寂的心灵,事情永远不会很糟糕。

闞闻站在江岸上,把目光从这一对紧紧相拥的爱侣转移到茫茫的波涛以及无穷的天际。江鸥啊,都是成群结队地,他自家,是一具被世人遗忘的失落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