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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75)+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两人一时无话可说,默默地看着楼下,安静地喝茶,闞闻忽想起来,问:“你那盒珠宝非同小可,也许是他所赠,你最近有没有细看过,能使你想起些什么来吗?”

“我看过那些东西,除了其中的一个紫玉镯上刻了几个字,其他没有来源可循。可惜,那玉镯上的字迹也磨灭了。”

“你以前一直戴在手上,也许与你有特别意义。”

“我不知道!”洛英两眼空洞。

“我们已经变卖了一些出去,也许通过那些,能让他发现你的行踪,你别着急,总有办法地。”

“也许!”

“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洛英,总有一天,你会找回你的记忆,也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爱。”闞闻说。

闞闻总是乐观,洛英不免也笑起来,逗他说:“你就不怕我找到他,随他而去?”

“不会,当时你离开他,必然有不可逾越的障碍,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去找他,我断定,你们是不能够在一起的!况且,艾烨还等着你呢。”

很合理的分析,洛英心底升起莫名的愁绪,她把视线转回幕帘,夜慢慢深了,隐约可见进门的人越来越少,出门的人越来越多。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有人叩门,得到允许后开门探进一个头,是孙掌柜,他问:“先生,那群贵客要走了,您要去送一下吗?”

闞闻这才记起原本是为了会会孙掌柜认定的贵客,笑着对洛英说:“你看我,说话间忘了,孙掌柜说来了几位气度不凡的客人,我原是来会他们的,你要不要同去?”

“也好!闲着也是无事。”洛英说:“看来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送完这群客人,我就回去了。”

两人都站起来,孙掌柜引路,闞闻绅士风度,让洛英先走,自己跟在后面,不料门关的急了点,夹住了假发辫子,洛英听得动静,忙过来帮忙固定住闞闻的头套,闞闻轻声怨道:“这长辫子真是,留着什么用没有,只是多事而已。”

洛英笑道:“你还好,就算掉了,人家至多以为你是个和尚而已。我接的头发掉了,齐肩的头发,让他们看了,不知道以为我是怎样的怪人了。”

“有什么大不了?最多你做尼姑,我做和尚,都是一家人!”闞闻说。

洛英噗次笑起来,脸颊上米粒般的酒窝微显,显得娇俏动人。闞闻心窝一热,心想,就算得不到什么承诺,只要日日与她单独相伴,已是很好。

说话间已到楼梯口,孙掌柜说:“我刚才来唤先生的时候,就有点酒阑人散的感觉,想这时也快好了。”

闞闻说:“那我们现在去楼下门口等候他们,送上一送。”

随从们结账,胤礽胤稹胤祥依次从包厢中走出来,胤礽走在前头,胤稹胤祥并肩走着,三人间或聊几句,和乐融融的,一副兄弟无间的样子。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有一个转弯的拐角,胤礽想起什么,在拐角处驻足,唤来随从耳语交待。胤稹胤祥跟在身后,不便越步,耐心等待之际,胤稹向楼下望去,见大厅里好几桌已经空了,门口迎客的地方站着几个人,大概是饭店负责迎送的,其中一位是之前见过的掌柜,另外两位,一人略高,一人略矮。

矮的那位,身形看似单薄,不像男人,胤稹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人的侧面。不! 慢着!他不禁抓住楼梯把手,那人的身影,侧面,怎的如此熟悉?不!不可能!定是刚才用了些酒,一时恍惚了。

胤礽继续前行,胤稹胤祥跟着,胤稹不断往门口看去,心跳地越来越快。

胤祥也发现了,一脸的惊诧,对胤稹低语道:“四哥,你看见了吗?”

胤稹暗暗着力捏了一下胤祥的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胤祥觉得,他四哥的手冷得似冰一般寒冷侧骨。

到了门口,掌柜与那高个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掌柜的客套话一句又一句,高个男子话不多,礼貌微笑,颇具文雅谦和的君子风范。

高个男子的身后,一双盈盈双目也正在打量他们,只见她头戴六合帽,身穿灰色丝锦袍,与当日在杭州乔装男子时毫无二致,胤稹看实了,顿时如遭电掣一般。

胤祥的脸上,惊异完全掩饰不住。

胤礽与闞闻寒暄几句,便要告辞。小二掀起门帘,胤礽忽又止住脚步,回转身来,对闞闻道:“老板身后的小哥,倒似面熟!”

闞闻心中格登一下,笑着说:“人有相像,也未可知。我们初来乍到,承蒙贵人关照,三生有幸!”

“不,的确极似一位我们都认识的故人!”胤礽脸上似笑非笑,对着胤稹说:“四弟,你说是不是?”

第58章 心动

洛英目光变得警惕。方才就注意到了,周遭平空多了不少逡巡男子,难道是随侍护卫?再看眼前三人,昂首挺立着,身上脸上有不可言传的倨傲,特别是那位被称做四弟的人,瘦削脸庞,一双凤眼眯缝着,几可入鬓。她仔细看时,遇到他眼里凌厉的光,不由得思绪翻腾,但又苦于无心迹可循。

“我素来不惯记人,二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胤稹拂着手上的白玉扳指,佯作无事地说。

从胤稹身上探不出什么,胤礽呵呵一笑,转向胤祥:“老四记性不好,十三弟呢,你年轻,总不至于也记不住!”

胤祥此时已调准状态,嘻嘻笑道:“我年轻,见过的人不如二哥的多,还真面生的很。”又对着洛英和闞闻微微欠身,说:“二位别在意,我二哥阅尽天下芳草,有相像地,也是经常。”

这一番话,塞住了胤礽的嘴。胤礽心中恨老四老十三相向勾连,人前却不得发作,笑骂了胤祥几句,自知再说下去,甚是无趣,只好拱手作别。

轿夫们已在门口守候,三人一出门,既有随从送上风雪皮氅,胤稹胤祥送胤礽上轿,寒暄客套不在话下。胤礽起轿,亟待转过街口,消失不见后,胤稹胤祥才回到自己轿旁。

胤稹低头正想进轿,胤祥踱步过来,低声说:“我看真了,音容笑貌,丝毫不差。”

胤稹顿了顿,继续入轿,只说:“天色不早了,又冷,你也累了,快些回府休整才是。”

胤祥回转身,往自己的暖轿走去。快亥时了,起了风,屋檐上的积雪被风吹起,飘零着,好似下雪一般,街市上的行人很少,在六得居的进门台阶两侧,却颇有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或坐或躺,胤祥幡然醒悟,今天六得居晚宴,不是随性而起,太子早有眼线安插在此,让他们俩来,只为验证一下他的猜测。

轿帘放下,胤稹安然端坐,过了须臾,身下一空,轿夫们抬起了轿,稳稳当当地往府学胡同的贝勒府行去。

有数次,他都想掀开身后的轿幕,望一望渐渐远去的六得居,看看她是否走出门外,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观望。

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胤礽人虽先去了,他的眼线却没有散。

必然是她,连胤祥都认出来了。都五年了,她一点都没有变,身形容貌,就算是化作烟尘,他都认得出来。那一双眼,回眸过来,当时他真怕自己的心“扑”地一下蹦将出来。

这些年积压的记忆,这一刻汹涌奔流不止,轿内只有他自己和自己作伴,没有人看着,他扶住一旁的方形靠枕,手指抓紧,捏的枕上的团花图案扭曲地不成形状。

“去鲜花胡同!”

随轿行走的高无庸应声道是。轿夫立即转换了方向。

“让所有人都散去,只留你和抬轿的!”

夜黑风高,高无庸略有踌躇,但四爷的规矩,说一不二,只好又说:“是!”

鲜花胡同长长的窄巷,如今人烟寥落,寂静的夜,连狗吠声都鲜有听见。胡同口远远行来一台四人小轿,轿前悬挂着的米色风灯照亮了一段段地路,最终停在胡同深处的一所住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