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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80)+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还好洛英今天不在店里,尚有空间让他斡旋。

“没想到贵客有这番遭遇,令人伤情。但天涯何处无芳草,贵客也需宽心才好!”

皇帝失去了耐心,此人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真是啰嗦!要不是为了不惊扰洛英,他本不需要跟他这么客气,他脸上挂一抹笑,但比不笑还令人胆寒:“我听刚才足下的意思,是有人让我一见,可是我意会错了?”

闞闻寻思,眼看就要吃不了兜着走,既然这样,先缓他一缓,走为上计,与皇帝这一番较量,他又退回了以前的立场,洛英是断不能见他的,见了他那还有自由的可能。

“若是寻找女子,贱内可能更有见解,不如我请她出来,您可当面问她!”

“有劳!” 皇帝拿起桌上茶杯,欲饮又止。

闞闻一走,阿勒善便入内,康熙下令:“跟住他!但切记不要惊扰他的家人”

街市上花灯连绵,如海洋一般望不尽尽头,隔着六得居的门窗,尚见得光影流动,康熙坐在二楼雅间,视线不离为数不多的进出人等,大概过了半柱香/功夫,尤不见闞闻的踪影,更遑论洛英了,他心中本来就如同蚂蚁蛀心一般焦躁不耐,此刻便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正要叫人,门倒打开了,孙掌柜端着一屉的酒菜出现在门口。

皇帝耐着性子看孙掌柜把酒菜摆好,此时阿勒善匆匆走来,皇帝一见没有洛英也没有闞闻,已知情势不妙。挥手让孙掌柜立时出去,并亲上前合上房门,问道:“人呢?”

阿勒善即刻跪下身来,正月天气,头上竟有豆大的汗珠,道:“奴才不力,跟着闞闻走到隔街的宅子门口,他甚机敏,入内后即刻紧闭大门。奴才想着主子的吩咐,暂不去打扰他的家人,于是吩咐人等守住那宅子的各个出口,等了许久,不见其踪影,闯将进去,哪见半个人影?”

“什么?” 康熙失声惊问。

“奴才失职!奴才该死!”

皇帝脑子飞速旋转。闞闻的意思,原是打算带人来见他的。难道自己太心急,把他吓坏了?真若是跑了,各门口都有人把守,能跑哪里去?

“不是你的错!你起来吧!”康熙示意阿勒善起身,尽量和缓地说:“去检查一下那所宅子,看看是否有密室之类,同时派人暗中守护,密切关注是否有人出入!”

阿勒善称是,即刻出门把命令传达下去。

好不容易执到的风筝,又断线了!皇帝一拳重重的打在桌上,震的菜碟乒乓作响。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闞闻必是有洛英在手上,原是要见面的,因为如果她人在此地,一定也想早点见到他,怎么事到临头,又生异端?

这图穷四壁的房间,一桌饭菜还散发着热气,阑干处的幕帘掀开着一角,依稀看得到楼下空空的桌椅,他拉开门,守在门口的阿勒善单膝下跪,低声问道:“主子,是否起駕回宫?”

她不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康熙点了点头,往楼下走去,阿勒善对便衣守护的侍卫打好暗号,紧随其后 。

孙掌柜送行,连阿勒善都意兴阑珊,懒得跟他招呼。伙计掀起门帘,街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处处火树银花,这边是灯,那边是烟花,前面是舞龙,后面是杂耍,人潮波浪涌来涌去,笑声,歌声,吆喝声,爆竹声不绝于耳。

“主子,这儿太热闹,不便停车,车辇备在后头,已辟有一条安静的小路,也更为安全。”

在侍卫们的护送下,皇帝往六得居后方走去。但是到处都是人,挤到了侍卫,碰到了皇帝,侍卫们连声请罪,皇帝似是未闻,兀自不出声。

人流过了一波又来一波,他们一时走不脱,只好在墙角站着。灯火如繁星点点,已把黑夜照成了白昼,皇帝披着黑貂氅衣,戴黑色六合帽,颀长的身姿,端肃的面容,被几名侍卫护着,众星捧月一般,观灯人群中不乏风华正茂女子,一年也就出门一次,见了他,便不由走得近些,手持宝扇偷眼看多几次,阿勒善心情不佳,一边恶狠狠驱赶:“走开!走开!” 一边伺机护卫皇帝迅速离开。

“先不回宫!” 皇帝忽然说,拨开侍卫,往热闹处挤去。

侍卫们一时慌了手脚,醒过神后赶紧跟随,阿勒善敏捷,几步便赶上他,陪在左右,他回头看了看阿勒善,道:“朕总觉得她就在这里,她贪玩,大概在观灯,我们再找找!一定能找到!”

第62章 是你

瞧见那显眼的人冲进人海,胤祥站在六得居对街德兴庄二楼包房的窗口,暗想,“阿玛难道疯了不成,人海茫茫,大海捞针,怎么找得到?”。

胤稹本也站在窗口,现在回到八仙桌旁,交椅就在他身后,他兀自站着,不坐下来。

胤祥见他浓眉重蹙,薄唇抿得像细线一般,知他心中难受。难为他详细谋划,年前就放出风声,把太子所有注意力牵引到六得居,好让他有机会去闞宅密会洛英,不想今晨皇帝人马出动,太子退而去守闞宅,他两边都不好下手,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就在咫尺,手却伸不过去,连面都见不成,男子汉大丈夫,岂不受挫?

“四哥!”

胤稹应着声音方向转头,却似看不到有人存在一样。

为了一个女人,胤祥始终不理解。他十七岁,知道女人是好东西,被窝里搂着软软绵绵地,泻火的时候相当畅快,然而除了这些,还有些什么好处呢?女人们,不都是一样的么?四哥和阿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在这一道槛上过不去。

“你又要劝我”胤稹薄唇上扬,凤眼眯起来,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在笑,殊不知他和他父亲一样,愈是煎熬的时候,愈是这样浅淡的笑样。

“我是要劝你!”

“在这事上,你已经劝过我多少回!”胤稹坐下来,给兰花白瓷杯斟上酒,拿起来,一干而净。上好的白酒像一条火线灼烧着他的肠胃,他失落地笑,说:“我自己也劝过自己,但是越是这样,越是不成!”

“四哥…”

“十三弟,我把你当作自己人,什么都不瞒你,今天跟你掏心窝子。这些话,你听了,就把他们当作你四哥的把柄,什么时候使得上,你拿来要挟你四哥,四哥愿意!”

“你说什么呢!” 没见他喝几杯酒,却已是胡话连篇。

胤稹又满上杯,仰头一饮,道:“我今天很想说,你让我说。我初见她时,正是你现在这样的年纪,她从天上掉下来,我真以为见到了神仙,他们说,得神女者得天下,这本是无稽之谈,但见着她,不由得人不信。”

酒杯空了,他拿起酒壶,胤祥截住他的手:“四哥,你不能喝了!”

他倒也听话,拿着酒杯在手指间转悠:“ 就是我的,那一夜只我看到她落在水里!捞上来时,也是我把她抱在甲板上!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笑也好,怒也好,令人目眩神迷。可巧,她也喜欢我!” 他脸上绽开了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胤祥不禁呆了,四哥相貌生的好,只可惜一年到头没有好脸色,就算笑,也是冷的,没想到提起爱人,竟有这么温暖的一面,那一笑流光溢彩,也算得上是绝色了。

“后来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我为她死去活来,但我心底里是欢喜的,整天在冰窟窿子里讨生活,想起她的时候,心窝里还有那么点火星,让人觉得,除了生存,人间也不尽都是冬天。 ”

胤稹把酒杯伸到胤祥面前,胤祥不自觉的拿起酒壶,居然给他斟上了一杯。

他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说:“让你把她的照相机还给她的时候,心里不是不痛。但当时想,与其让她躺在别人怀里,不如把她放了。同时也是试探,如果她心中没我,只有他,当时是不会走的。 ”

他拿起酒杯,想喝,又停住了,看着胤祥:“她真走了!她心里还是有我的,胤祥,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