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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111)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她一摸摸到伤处,项桓骤然打了个激灵,忍得多艰难才没把这败家玩意儿丢出去。

“滚!”

然而久别重逢的项圆圆胆子顶在脑门儿上,没惦记着滚,倒是泪眼迷蒙地去看宛遥,“宛遥姐姐,呜呜呜……你也在……”

她边哭边问,“你们俩生孩子了没啊?”

项桓:“……”

宛遥:“……”

宇文钧终于看不下去,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算是打破这场尴尬,“将军不放心把小圆独自留在京城,此前一直是将人安置在曲州的,得知你在这儿,她非得过来……”

“还有,项老先生……”

他话音一顿,项桓像是有所感似的抬头,之前一直跟在项圆圆身后的老者,此时才负手不紧不慢地从穿堂的阴影中露出脸来。

项南天瞧着好像比从前老了许多。

他确乎是位真正的老父亲模样了,须发白了近一半,面容苍老,神色安然,眉眼间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

宇文钧在旁解释:“北境乃苦寒之地,项伯父到边疆时就身体欠佳,好几次重病在床。大将军恐伯父熬不过去,十一月便上书请命,暂且将项家人放到南边来了。”

项桓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多谢。”

后者笑了笑,“谢我什么,还不是将军帮的忙。”

他将怀中的项圆圆轻轻推开,冲项南天略一颔首,叫了声:“爹。”

说不清为什么。

经过那么多波折,那么长的时间,再见项南天,他心头却出奇的平静,没有面对季长川时的无措,也没有从前父子对峙时的烦躁易怒。

似乎有很多事突然之间无师自通了一样。

年迈的武将缓然行至少年跟前,浑浊的双眼与之静静对视,居然没有开口斥责,而是难得地给他了一个肯定的表情,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这许多日子不见……长大了。”

项桓只是沉默地一笑,却并未言语。

“好了好了,不管怎样,总算是一家团聚。”宇文钧照旧打了个圆场,“恭喜你们。”

项圆圆擦干眼泪,去握他的手,“哥,大姑姑他们也没事,现在都在曲州落脚呢,回头我带你过去看看。”

“嗯。”

这老老少少仅一家三口却也营造出令人艳羡的其乐融融来,宛遥并没跟上去,只站在身后安静地注视着。她看着项圆圆有说有笑的身影,心里便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远在他方的爹娘。

她从未离开家那么久,也从未做过这样忤逆不孝之事。

会不会她的父亲和母亲,此刻也因为思念,而鬓发斑白了呢……

项桓是走进正厅时才发现宛遥不在的。

府衙随行的仆役同他解释道:“那位姑娘说是太累,先回房休息去了。”

项南天闻言坐在桌前长叹了一声。

“宛遥是个好姑娘……我们项家,确实欠她良多啊。”

言罢到底没忍住,冲口骂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项桓听了竟也没回嘴,反而垂眸思索片刻,绕到他对面去坐下,一副像是考虑了很久,或者说是等了很久的表情,并不心急也不心忧。

“爹,我正有事要跟你商量。”

项南天微微嫌弃的拧眉看他。

少年微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来,郑重其事道:“我想,向宛遥提亲。”

这句话甫一出口,在场的氛围便有刹那的凝滞。

宇文钧略感惊讶,项圆圆挑了挑眉,淮生不明所以,反倒是项南天颇以为然地颔首。

“早在长安我就有促成这门亲事的打算了,如今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跟你到这儿,你对人家负责是应该的。”说完,却又发愁地摇头,“可咱们眼下这般情况,也不知人家还愿不愿意嫁……”

“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意见了吗。”项桓说起此事忽然莫名地局促起来,无意识地舔舔嘴唇,“这提亲应该怎么提?我是不是要去筹点聘礼?”

项圆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总算找到一点自己的用武之处,伸出五指给他比划,“哥,娶媳妇讲究的是‘三媒六聘’,得先找个媒婆,两家交换生辰八字,然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长辈谈妥了,再是过小定、大定……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下聘了。”

项桓:“……”他又没娶过!也没人跟他说啊!

“双方长辈……宛文渊在长安的吧,那岂不是我还得跑一趟?”

项南天若有所思,“这生辰八字和媒婆倒是不必了,按理是应该由我出面向宛遥的父母提这门亲的,既然文渊远在京城,不如便先由我这个长辈去问问她的意思。

“倘若她同意,咱们再捎信如京城也不迟。”

宇文钧觉得可行,正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十分怀疑地去看项桓:“你有钱吗?怎么给人家准备财礼?”

项桓给了他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笑:“我是没有。”

他挑眉,“但大将军有啊。”

此时,远在城楼上巡视布防的季长川突然打了几个喷嚏,打得一旁的校尉连连往后退。

他不禁关切道:“可是城头风沙太大?将军要保重身体啊。”

后者忙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作者有话要说:季长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妈的,养个学生可真不容易啊!!]

←_←恭喜,男方家属已全部就位,下面就是辛辛苦苦的全员追媳妇之路……

【最近比较累,随时有断更的危险,大家如果某天看见我没更……不用惊讶,那是我的确没更。。】

第77章

宛遥正在屋中整理换洗衣裳的时候, 项南天便略有些拘束的在门板上轻叩了几下。

她抬头看了一眼,感到意外地放下行李, “项伯伯。”

有了上次的尴尬, 再提这件事项南天其实是十分局促的,“宛遥啊……忙着呢?”

“我不忙。”她遂起身走出来, “项伯伯,有什么事吗?”

“哦,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

宛遥去屋内沏了壶茶, 两人于是在院外的石桌边相对落座,项老爷子并没急着喝, 只手捧茶碗不自在地捂着。

他看上去和一年前比似乎更好说话了, 眉眼间少了些身在庙堂时的官威, 反而有些和蔼可亲。

项南天兀自斟酌一阵, 到底还是开门见山。

“伯伯今日,其实是想来与你谈谈……桓儿和你的婚事。”

宛遥喝茶的手一顿,眸中的神情微妙的沉淀下来, 只将一口茶水抿在嘴里,习惯性地垂了垂眼睑。

“我这个儿子,打小脾气就怪,不像我, 也不像他娘, 一直以来三兄妹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项南天叹了口气,“这孩子急躁易怒, 一向目中无人,起初想着若能有一个治得了他的姑娘便好了,多少也可以磨一磨性子。

“同龄人当中,唯有你的话他还能勉强听进去几句。谁承想,此事才刚有个谱,后来就……”

他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宛遥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一径沉默。

项南天转而露了个平易近人的笑,“不过如今经此一番变故,他为人沉稳不少,在会州击退袁傅的事,我听大将军说了一些,临敌能知轻重缓急,遇事不逞强热血上头,项桓与从前想必是长大许多。实话讲,他若再早些同我提,我只怕还没这么放心……”

宛遥忽然不着痕迹的打断了,“这是您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项南天委实没能揣测到小姑娘这句问话背后的含义,答得很快:“是小桓的意思。”

他笑了笑,“他原本是想自己来的,我觉得不太妥当,婚姻大事总不能由着你们两个小辈来商量,所以再三思索,还是让我这个长辈出面比较好。”

宛遥两手拢着茶碗,长睫如羽,垂眸时轻轻扇了两下,并未抬眼看他。隔了许久,却出乎意料地开口:“项伯伯,这门亲事……我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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