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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28)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有半刻宛遥的脑子都是空的。

对方动作很强硬目的又特别明确,拖着她直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那是旧柴房的后门,离禅院几乎是千里之外。

后背抵着坚实宽阔的胸膛,盛夏里热气滚烫——分明是个男子!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辰,这种场合。

宛遥脖颈上的汗毛当即竖起大半,内心恐惧得直跳,她挣扎着想掰开来者的手,拍了两下毫无动静,仿佛铁箍一样焊死在耳边。

情急之中,束手无策,她本能的张口往对方的手背上咬下去——

宛遥的牙不尖,力道可能也比不上桑叶那一口,但威力依然是有的,她发觉身后的人有短暂的停顿,旋即是更加暴力地把她拉到了门后。

猛地一下摁在墙上。

“你——!”

他收手的时候腾出了半个字的时机,宛遥刚喊出声,尾音就瞬间被其掌心掩盖。

面前的人通身是漆黑的夜行衣,容貌被黑巾蒙住,只一双眸子露在外面,此时正灼灼地盯着她。

“唔唔唔……”

“嘘。”那人食指隔着面巾覆在唇上,低声提醒,环顾左右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蓦地摘下来。

宛遥原本惊恐的眼瞬时化作了惊异,她几下拿开对方的手。

“项桓?”

“你,穿成这样……”她不可思议地打量过去,感到难以相信,“来这儿作甚么?这可是圣母庙。”半个尼姑庵啊!

项桓正在检查手背的伤,闻言瞥了她一眼又移开,语气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郁闷,“你当我想?”

“我不这么做,你肯见我么。”

宛遥听完有些茫然地微怔,半晌才意识到,他可能去医馆找过自己,但这些时日因为禁足和心情的缘故,她连门都未曾出过……

嘴边的话忽然有些欲说还休,只好讪讪地咬唇,侧过脸盯着鞋尖看。

项桓知道她从小就安静,许多时候不那么爱说话,也就不明白眼下的不吭声是个什么反应,他眸中带了几分无措,张口便问:“你还生我气呢?”

这一个月的时间反省下来,虽仍旧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简单点想,就当全是他不对好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偌大一个问题直白抛在面前,宛遥一时竟难以应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先看看你手上的伤。”

项桓由她拉过胳膊,适才咬得不轻,肌肤间的牙印渗出暗红的淤青,他倒是不在乎:“上回让你那么一搅合,最后也就没去砸梁华的婚宴。听说他娶了侯爷的外甥女,连大将军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小子现在活得可好了,成天上蹿下跳的在都察院那儿挑我的刺儿。”

心里想:这下你总该高兴点了吧?

然而悄悄瞅她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项桓着急地磨了磨牙。

伤药、纱布,宛遥随身携带,不多时就给缠出了朵花,他忽然一顿,手摸到腰背掏出一个东西递在她面前。

那是个浓墨重彩的面具,宛遥几乎是一望,眼睛里发出了光。

“无量面具!”她把项桓的手丢下,捧起来欢欣地翻看。

这等同于是参加无量山庙会的请柬,做得精致又漂亮。

听说每一个走在山梁镇上的人,脸上都会挂着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儿,相见互不识,很有些前朝鬼市的味道。

见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项桓凑过去,“喜欢吧?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今年庙会人多,这么一个得十片银叶子。”偏偏人家还不肯卖,最后用了一枚玉扳指换的。当然这就不必告诉她了。

宛遥新奇地玩了个够本,转来冲他点点头。

项桓斜睇她一眼,散漫地弯起唇角,“这会儿开心了?嘴巴噘得那么高……”

她闻言垂眸,愈发抿紧唇,捧着那张大红的面具在指尖转圈。

“那下个月初十可别忘了,届时我和余大头一早来接你。”

宛遥本想应下,忽的记起什么,却委婉推拒道:“不行……我不能跟你去。”

谈得好好的,没料到她翻脸那么快。

项桓一听,眉头就不自觉地一拧:“怎么又不行了?”

宛遥闷闷的侧过身,手里还在把玩那张面具。

“我爹说了,不让我再跟你一起玩。”

没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招惹的宛延,项桓只觉被讨厌得莫名其妙:“你爹说的又不是圣旨!”

“可他毕竟是我爹。”宛遥摇摇头,“你和余公子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不言语,盯着那张面具脸沉如水。良久心思一动,开口道:

“没事,我有办法瞒着你爹。”

不知道为什么,宛遥无端为老父背脊一凉:“……什么办法?”

“你别管,总之就是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被评论吓住,瑟瑟发抖的抱住我怼!

其实作为一个温柔忠犬控,老朋友们基本可以发现,无论是阿基、老王、撸阳还是小江都是暖男型的,阿怼算是我剑走偏锋的人设,所以一开始就预料到大家可能不太容易接受。

诚然他一根筋,很固执,暴脾气,嘴贱,偶尔还有暴力倾向,热衷于和喜欢她的软妹拜把子,缺点一大把(……你还是亲妈吗?我是!)但其实本性不坏。

从根本上讲昨天和遥妹吵架,最原始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阿怼觉得遥妹没有站在他那边,自己高高兴兴的邀请她去看打坏人还被泼冷水说教,感到很委屈,但他不会把委屈表现出来,他的输出只能靠吼……(咳。

这个惨剧告诉我们,遥妹你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啊!(宛遥:??

我也是头一次尝试这种设定和剧情。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让阿怼凉,然后开启忠犬甜宠模式,除了埋伏笔水字数捞钱(??)之外,也是想让看此文的大大们发现女主并不是痴情付出的抖m。项桓也是一个肯为她刀山火海的人~

(儿啊,看见妈妈努力洗白你的样子吗!!!)

今天安利大家一首本文的原始灵感来源——《胭脂妆》

希望平复一下您们的心情~~

往后我会尽量让男主不那么凶残的www

第19章

宛遥拿不准项桓口中的“有办法”是怎样的一个分寸,甚至一度为宛延担惊受怕了好一阵。

幸而老父近来瞧着并无大碍,衣食住行颇为正常,身体也不见有什么异样,她才勉强放下心来。

一直等到七月初十。

这日天气不错,是个晴朗无云的艳阳天。

宛经历照例掐着开坊门的时间上轿进宫参朝,一身官服理得整整齐齐,上下挑不出半丝毛病——毕竟干的是以告状为主业的言官,总得先严于律己,再严于律人。

宛遥送别完父亲,坐在窗边托腮发呆。

其实她也并非就那么相信,项桓会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他爱玩,忘性又大,有时若遇到其他勾起兴趣的事——比如打架斗殴,将一场庙会抛到九霄云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等到巳时过,她就不再等了,拉开抽屉翻出常用的医书和猪皮小人,借窗外的光认真练习。

盛夏里的风是最奢侈的,偶尔拂过一阵,院中的小竹林便沙沙作响。

阳光把树影投在她的书页间,金黄与灰暗交织成一片。

针群林立,十二原穴在光影下渐渐成型。

蓦地,一粒石子蹦蹦跳跳地窜进视线里,沿途还拖泥带水,留下些许肥沃的沙土。

宛遥从专注中骤然回神,握着针,偏头望向来处。

晨光映出一张飞扬清朗的脸,黑曜石般的星眸里像是有波涛涌动,唇下露出一颗并不明显的虎牙,笑得肆意不羁。

她看过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恍惚自失。

项桓撑着窗沿倾身去打了个响指,似乎对她这样不紧不慢的态度有些不满。

“发什么呆呢?可别说你忘了今天要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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