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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136)+番外

作者: 噩霸 阅读记录

与他们同去的,还有江殊殷。

瞧着沈清书和阿黎嘉一路欢声笑语,江殊殷猜测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便在满山的树间,寻了一棵最大最壮的树,翻身上去偷懒小憩。

而另一边,为在太阳落山之前,尽快找到药材,沈清书和阿黎嘉兵分两路,散开去找。

三人是辰时出发的,辰时的阳光充足温暖,本以为会是个好天气,却不想到刚到未时,天色就已不如早上的明媚和煦,而显得无限苍白。

“哎,要下雨了!”

山上的行人为求避雨,纷纷离去。一时间,人满为患的高山,变得寂静无声。

没有任何预兆的,稀疏的小雨从天而降,打湿枝头的桃花,沾染淡淡的寂寥。

沈清书轻轻一叹,背好自己身上的小药篓,打算先寻一处避雨的地方。可巧刚有这个念头,眼角就瞄到一颗高大粗壮的树木。那树木枝干繁密,比周围的树不知大出多少。

再看看四周,到处都寻不到江殊殷的身影,想此人修为很高,出不了什么事,沈清书便只身一人前往那棵高大的树下。

此地风景优美,即便是雨幕倾洒,却依旧青山绿水,落英绰绰。

山美,在于重峦叠嶂峰峦雄伟;水美,在于波光粼粼清澈见底;云美,在于轻盈柔美神奇飘渺;树美,在于苍翠欲滴枝繁叶茂。

山水相依,云软树葱。至远处看来,淡淡的薄雾弥漫,犹若披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奇幻不已;又似若即若离般漂泊不定。

山间鸟鸣声清脆,莺鸣雀和千啭不穷,百鸟争鸣之音恍如凤鸣鹤唳,叫人身心舒畅,神怡万千。

茫茫苍翠之中,点点粉红,装饰着这如墨点的画境。

只才风一过,就是数千载的桃花离离倾洒,美到令人窒息,凄到叫人孤独。

犹似一个梦境,一个挣扎不起的梦境。

沈清书坐到一块石头上,小心的放好药材,才望着惨白的天,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石埙,凑在唇边。

倏地,悠扬悦耳的埙声在这苍翠之地响起。

婉转连绵,高荡起伏。

埙的袅袅余音,似如高山流水般叮咚作响。

因风而扬起的白衫,端坐巨石之上的少年。

衣冠楚楚,眉清目秀,俊得仿佛能使天地都沉静下来。

他端坐巨石之上的样子,恬静和煦,落落大方。惊人的风华展现于如画的眉眼,深邃的眸子中,有说一不二的厉气与自信。

——真是个令人不容忽视的绝代男子!

纤细精致的手指,在石埙上一起一伏,缠绵悱恻的音波就变得婉转起来,时而高扬清锐,时而底缓寂落。

犹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又似箫声般幽咽。

淡淡的水唇轻轻贴在石埙上,寂寥悠柔的音律便至埙中传出,叫人迷离不已。

桃林内,落英缤纷,粉红粉红的花瓣就像飞落了一地的胭脂。

桃花密集紧凑,挤满了整个枝丫。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粉嫩得犹似女儿家羞红的面颊;而那些怒放的花朵,冷香扑鼻,美艳可人。

英英玉立的白衣少年,就如吸收了无数的天地精华,清若仙子,出类拔萃。

他吹石埙时,很认真。就连,飞花落了一身都不知……树干上熟睡的江殊殷被这埙声惊醒,缓缓低头——一个白衣少年,就坐在自己小憩的树下。

他衣襟半湿,可即便如此,也依旧遮不住惊天的风华。

有那么一刻,江殊殷很想跃下去。

可又怕自己的莽撞吓到他,便一直按捺着不动,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从前只知道他琴弹的很好,箫声也不错,可如今江殊殷才知,他的埙声更是一绝!

惊叹之下,又不免奇怪。他的埙吹的这样好,可为什么自己却从未见过他吹呢?

吹埙之人不经意的抬头,霎那间,四目相接,二人皆是一愣!

人说,因为几千年的连续错过,痛苦了生生世世,才使得今生能够在桃树下邂逅。

——那我们,几千年里错过了多少次,才能在这一世相遇于桃花树下?

人说,错过了多少次前世,那么今世的缠绵与缘分就有多深。

——那我们,究竟错过了多少次回,今生才会相思入骨,就连回想起这段情谊,心底都是伴随着轻轻的抽痛?

定然,错过了无数次吧?

若不然,怎会痛了今生,湿了来世?

不受控制的,江殊殷微微张开嘴巴,似是很惊艳的样子。

树下的沈清书微微扬起头颅,清澈的眸子细细打量树上的男子:此人正慵懒的卧于桃树的枝丫之上,背部靠着树干。他一袭黑衣,红唇齿白,面色俊逸潇洒,任凭那坠落的桃花飞于身上,真真是风流倜傥……

如今虽是春日,可春日的细雨仍旧含杂着冷意,堆积在空气中,迫使人们添衣保暖。

而眼前这人……微微垂下眉眼,沈清书轻轻道:“虽是春日,可终究仍有春雨扰人,你就穿这么点?”

树上的黑衣男子笑容明媚,往前轻轻凑了凑身子,得意道:“呐,我就知道。”

犹如一个顽劣的孩子,他漆黑雪亮的眸子里,好似镶了两颗小太阳,倨傲的叫人无法移开视线:“你心里是有我的!”

沈清书抿了一下唇,默不作声的看着天间小雨淅淅沥沥。

桃花潭水映着春雨,柳絮纷飞,好似,红尘的生死无话。

第114章 澄净之心(六)

几日过后, 柳溪婉脚伤大好,便又是一如往常那般背着小小的药篓, 准备山上采药。

沈清书四人送她至门外:“师父脚伤尚未痊愈,这上山采药一事,还是由我们来吧。”

柳溪婉性情虽然温婉, 却总还带着女子的骄傲和任性:“哪就那么矫弱了?你们只管坐好,我去去就来。”

四人无法, 只能陪着笑脸,目送她离去。

柳溪婉一直穿着素色的衣裳, 背上的小药篓将她的背影衬得更加娇小。走了几步,她转过头朝四人招招手, 浅浅一笑。

那笑容好似一幅定格的画卷, 深深印入人心,叫人这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她头上的珠花不多,或者应该说, 她所有的珠花也就一共五朵。

这并非她穷苦,亦或是不喜这些东西。

相反的,她很喜欢这些亮闪闪、又是五颜六色的珠翠美玉。可除了那四五朵, 有纪念意义的珠花外, 哪怕沈清书几人为她买的, 她也总是上午带出去, 下午便没了。

等到沈清书几人问起,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一笑,不安的绞着手帕道:“我方才出去, 看到街上有人生活困苦,便将珠花给了他们,这样换些银子,或是做些小生意,也能让他们坚持一些日子。”

听着她这样说,沈清书几人,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柳溪婉心这样善,在这险恶的世间里,却是该被称之愚善的。

最典型的一次,就是毕擎苍刚为她买了一只手镯,还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要把这只镯子送给别人。

岂知她刚回来,镯子便在其他人的手上。

那人拿着她的镯子来回的看一圈,与身边的人调笑道:“这姑娘,模样倒是挺清秀的,只是这脑子恐怕不怎么好使。老子才只是在她面前佯装了一会,她便脱下如此名贵的镯子赠与老子了。”嘿嘿一笑,他目光邪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们说说,下次老子要是装得可怜些,她会不会给老子当婆娘?”

这一幕,这句话。好死不死被毕擎苍听到,于是厉眉一横,提着那名男子就是一阵暴打。

毕擎苍身材极其魁梧,即便是往常在人群中见到他,也有不少人畏惧的悄悄让开。

因而被他抓住暴打一顿后,那名男子学乖了,“爷爷祖宗”的乱喊一阵,以求毕擎苍放过他。

此时的毕擎苍与沈清书一样,同为正道仙首,因此他虽然很生气,却也仅仅是给那男子一个教训,夺回镯子后,便也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