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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114)+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我……”谢檀脸上瞬时通红,紧张地瞥了百里春晴一眼,“我认识你们吗?”

“公子此去多年,都已将我们忘记了?”其中一女子无不埋怨地说着,也不客气地在谢檀身旁坐了下来,又往谢檀身上多贴近了几分。

谢檀吓得直往后退,战战兢兢看过百里春晴一脸隐而未发的愠怒,再抖抖索索地说道:“我……我的确不认识你们啊……”

“也是,公子当年名冠汴京,仰慕者甚众,又是离别多年,自然是记不得我们了,”另一女子声音娇翠欲滴,又看向了百里春晴,“这位夫人也是对公子青眼有加吧?”

叶淳一口茶水呛住,猛咳起来。

百里春晴敛起怒意,也换上一脸甜笑:“自然与二位别无二致。”

“喂!”谢檀唤了百里春晴一声。

百里春晴充耳不闻,又道:“只是公子如今已为人夫,恐怕今后二位得换一位公子来倾慕了。”

“为人夫?”坐在谢檀身旁的女子惊异地看着谢檀,一脸不可置信。

“嗯,也快为人父了。”百里春晴故意挺直了腰背,又假意用手抚了一下小腹。

叶淳笑得不可自抑,只能低埋着头趴在桌上,浑身不停地抖动。

两个女子瞬时白了脸,面面相觑,又急忙辞了离去。

而谢檀刚想松一口气,却听百里春晴冷冷一言甩了过来:“果然如叶军师所说,将军在汴京时十分受女子欢迎啊!”

“嗯?我说的?”叶淳止住了笑,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抬眼看着谢檀,“我发誓我没说过!”

百里春晴不理睬叶淳,又扯扯嘴角,看着谢檀:“谢家公子仰慕者甚众,炙手可热,今后前去市集酒楼,就别带上我这样的妇人了吧。”

☆、第八十九章 宣容

叶淳坐在廊下,手捧着一杯茶,看着谢檀一遍一遍地敲着房门。

房内却始终没有人响应,谢檀于是又紧锁着眉头来回踱步,抱着双手,复又上前敲门:“夫人啊,我发誓我年少时不过是有些小小小小的虚荣,有时会在街市上写字画画来赠人,但决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先开开门吧,否则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门内依旧毫无声响。

嫚儿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看着谢檀一脸郁结表情,轻声问道:“夫人还是不肯开门吗?”

“直接踹门啊!”叶淳在旁补了一句,颇有些幸灾乐祸。

谢檀狠狠地瞪了回去:“还不是怪你当年在他面前胡扯一通!”

“我说的都是实情,今日所见,可不都是凭证?”叶淳嘿嘿一声,继续饮着茶。

谢檀无力与叶淳争辩,眼看着天色渐晚,只得继续垂着头敲门:“夫人别气了,午膳就没吃,现在连晚膳都不吃了吗?”

顿了顿,思量一晌,又道:“你不是说我就要为人父了吗,你这样生气又不吃饭的,可别饿着了腹中胎儿……”

叶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嫚儿则也惊讶地问道:“夫人有孕了?”

而百里春晴埋头在被褥之中,听着谢檀如此一句,气不打一处来,将被褥一掀,冲到门前,指着门外那人影便道:“反正喜欢你的女子那么多,你可随便找一人生孩子!”

“哦,夫人有没有孕叶某不知,但吃醋了倒是知道。”叶淳擦擦嘴角茶水,瞥过嫚儿,又眯着狐狸眼看向了谢檀,眨了眨。

谢檀本已是觉得折腾了几个时辰感到有些疲累,听着叶淳所言,顿时似乎又有了劲儿,朝嫚儿使了眼色,嫚儿急忙退开。

谢檀对紧闭的木门唤了一声“夫人退后”,便自行先后退半步,飞起一脚,木门轰然倒下,留下百里春晴一脸木然地愣在原地。

而后一跃进了屋内,将百里春晴拦腰抱起,任百里春晴一脸不悦地拳脚相向,直直地将人放在床榻上,欺身压了上去。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叶淳起身,顺手又将那倒下的门板扶了起来,勉强遮了遮,又对着闻声而来的韩管家道:“待会儿记得叫人来修一下门。”

“大人把门踢坏了?”韩管家怯怯问道。

“不是,是门不够结实,挡都挡不住那人的心,”叶淳大笑着,又对嫚儿吩咐道,“过一个时辰再来送饭,夫人肯定会吃的……等等等等,还是别送了,可别打搅了他俩。”

天刚蒙蒙亮,身旁的人依旧在沉睡中,喘息平稳,眉眼清晰。

百里春晴起了床,感觉浑身酸疼不已,便一边活动活动着身子,一边往院中走去,见叶淳正在院中舞着大刀,草木被刀激起的烈风刮得瑟瑟不已,便抱着双手站在一旁静看,待叶淳一头大汗地歇了口气,才有些捏捏扭扭地上前问道:“叶大人有空吗?”

叶淳擦擦额上汗水,收起了大刀,嬉笑道:“夫人想知道什么?”

“他的以前。”

“以前?”叶淳微微扬起下巴,又伸手摸了摸长须,“不就是戍守边塞,与军士们同吃同住,偶尔带着大家和耶律文叡或着耶律步烟打一架?要不是因为娶了夫人,大概他还会与我同住一帐,与我一道起床睡觉吃饭沐浴更衣……”

百里春晴翻了个白眼,又跺脚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在边塞时!”

“哦?那夫人问的便是还在汴梁时的谢家公子嘛,看来夫人还惦记着酒楼那两个女子呢……”叶淳大笑起来,语气玩味,“夫人果真是醋意浓浓啊,谢家公子应当心里欢喜才是。”

百里春晴扯扯嘴角,又听叶淳继续道:“不过夫人大概有所不知,谢檀当年可是你父亲百里太傅最得意的门生啊……”

“我爹最得意的门生?”百里春晴一怔,结舌起来,“你是说宣……宣……宣容公子?”

“是啊,宣容便是你爹百里太傅亲自给谢檀取的字嘛……五色相宣,八音协畅,姱容修态,冠绝古今,是为宣容公子矣,”叶淳捋须道,“太学之中,宣容公子才华无人能及,就连那些皇子和当今皇上……咳咳咳那时候太学中所有人,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百里春晴目瞪口呆地听叶淳说着,想起自己曾经还替灵南传信给这所谓的宣容公子,而结果对方回信称是早已心有所属。

在边塞时,自己又曾在谢檀跟前夸夸其谈,称那宣容公子不过是个涂脂抹粉的家伙,而谢檀那臭蛮子居然还佯作无辜镇定地问自己是喜欢他那样的一介武夫,还是喜欢宣容公子那样的文人墨客……这不都指的他一人吗?

如此一位声名赫赫的宣容公子,怎么说也应当是个文质彬彬的文官,怎就跑到那边塞之地,与叶淳这样的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也磨得像荒野中的石子一样粗粝……

百里春晴拽着裙角,仰头问道:“如你所言,他不应该是文官吗?怎会跑去边塞当将军打战?”

“他……”叶淳脸色有些沉。

“所以他怎么都不承认,那年他离开汴京去戍边,是因为我与肖衍成亲了,对吗?”百里春晴不等叶淳回答,又接过他的话,红着眼问道。

叶淳沙哑了声音:“他甚爱夫人,夫人记住这点便可。”

犹记得那些年,这宣容公子其实也时常到太傅府中走动,而只要他一来,百里昭便会十分热情地招待,弹琴作画,吟诗习字,书房窗上往往人影绰绰,谈笑鸿儒,直至夜深。

而那时候的自己成日都在找各种理由溜出府去私会肖衍,虽也知这府内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公子,心思却全然都去了皇城之中。

他那时,是为了能见自己才会到太傅府吧?

不过人世无常,谁又知人生会如此兜兜转转来回反复呢?

百里春晴推开已修缮好的房门,见谢檀仍躺在床榻上熟睡,依旧是如初见时的高挺鼻梁,光洁额头,轮廓硬朗,青丝绕鬓。

谢檀……宣容公子……也难怪那时就觉他身上有文气轩然,也有武气凛冽,而这两种不相容的风情,却在他身上恰如其分地融在了一起,丝毫不突兀杂糅,原就是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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