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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127)+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谢檀挠挠耳旁发丝:“希望是女孩,把这些事就交给她做,不能让她娘受委屈了……”

百里春晴笑出声来:“还真是亲爹呢!”

“要不我也学学?”谢檀拿过针线和衣衫,咬紧了唇,双手颤抖着试图去戳那布料,发觉自己完全下不了手,哆哆嗦嗦了半天,只得作罢。

“原来也有宣容公子做不了的事啊,”百里春晴又接过东西,才想起所见那两个契丹人,只得拉住谢檀,把偷听到的话一一向谢檀说了一遍,而谢檀眉目越沉越深,只道:“起初耶律步烟道她与耶律兴德都不愿与南平为敌,看这样子,耶律兴德即位之后,还是称霸天下的心,此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无能之辈,如今想来,他才是心机深沉,先将耶律步烟推出去与耶律文睿抗衡,避免他自己正面储君之争,再从中渔利……”

“若是真会有此冲突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卸任,还会像如今这样,亲自领兵上前线?”百里春晴抓紧了谢檀的手,眼中隐隐有泪。

“我……我……若未卸任的话,便是有职责在身,但我一定会保全性命的。”谢檀沉沉道。

☆、第一百章 外戚

凄凄哀哀的哭泣声从延和殿中传出,子贤出殿门,嘱门外的宫人走远了一些,又叹了口气,复回到殿内,躲在梨花木屏风后面,偷偷抬眼,看着肖汝宁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跪在肖衍跟前,要肖衍主持公道。

而肖衍手握着皇城司的密报,眉头蹙紧,突而甚是大怒,将密报狠狠地一把摔在肖汝宁跟前,大骂道:“你若是害死了她,你信不信朕会将你千刀万剐!”

“这不能怪我,全是百里春晴自作自受的!”肖汝宁更放声大哭,又诉道,“皇兄你不知道百里春晴成日在府内缠着大人不放,不让大人到我房间睡觉,更是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夜夜云雨巫山,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

“住嘴!”肖衍勃然。

肖汝宁吓得急忙闭了嘴。

而肖汝宁所言,却是如针扎入心底,肖衍觉得浑身都生了疼,额角跳得厉害,更有一分恨从中出,捏紧了拳头,指骨兀白,一怒之下,将桌上物件一应摔到地上。

肖汝宁从未见肖衍如此,急往后退,而肖衍更是铁青了脸,一步步走向肖汝宁:“虽然朕下旨赐婚,但并未行大婚之礼,你如此便擅自搬到谢檀那处,可是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我……”肖汝宁结舌。

“明日就给朕回宫来!”

“皇兄……”

“滚出去!”肖衍怒目。

肖汝宁爬起身来,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就逃命似地出了殿。

肖衍更觉苦痛难捱,更不敢去多想方才肖汝宁所说的话,转身一拳锤在桌上,手上一阵裂骨的剧痛让人反复清醒了不少。

子贤急忙冲了进来,见状,刚想出门去请太医,却被肖衍一把拉住:“子贤,朕不想再忍了,就让她恨朕罢了……朕要谢檀出妇……一定要让他出妇……”

“皇上……”

子贤自觉肖衍已是有些魔怔,正想相劝,突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就再听见张秀哭天抢地的声音入耳。

一宫人想劝阻张秀,被张秀一把踢到在墙边,而后双膝跪下身来:“皇上为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啊!”

“怎……怎么?”肖衍顿觉大事不好。

“娘娘她……”张秀一口气哽咽在喉,再也说不下去,早已是老泪纵横。

而那被张秀踢倒的宫人急忙双膝爬上前来,匐在地面,浑身颤抖地解释道:“皇上,皇后娘娘她的尸首……在花园内一处深井中找到了……”

“尸首……”肖衍脑中一懵,尽是空白,恍然不知所措起来,一屁股跌坐在了椅上,半晌不出了气。

“这几日众人都在皇城内外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一直无果,结果今晨有宫人去花园深井处汲水时,才发现娘娘竟然在井中,尸首都已肿胀发白,看来是薨逝好几日了,”宫人忙不迭地解释着,“皇城司之处也得了消息,称花朝节那日,娘娘说自己想静静,就嘱退了身旁宫女而自行步入了花园中,后来就没有再从花园出来,那日暮后唯有一人离开了花园……”

“谁?”肖衍感到脸面坚硬。

“夏侯公!”张秀咬牙,硬生生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肖衍又感脑部似受了重击,想起此前夏侯公曾对自己说起张其乐将在花朝节之时身首异处之言,顿时浑身冷汗直冒。

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整个心思都在百里春晴身上,根本未对夏侯公此言多有想法和处理,虽也知晓夏侯公乃是肖佑的人,也只是嘱人暗中盯着他,并未有对他下任何手段,没想到是因自己的一时失察,竟然害得张其乐就如此死于了夏侯公之手,而如今夏侯公此人,恐怕是早已去向肖佑邀功去了。

想来整个南平天下,或将因自己而倾覆。

自己从前只知风花雪月,相比肖仪而言,确无治国之才,纵使登基之后的这段日子一直勤勤恳恳,但有些事情终是无力回天,眼前南方动荡,北方契丹耶律兴德依旧蠢蠢欲动,前朝一片混乱,就连后宫之处也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还未来得及开口下旨意,张秀又已抢先一步道:“皇上,请皇上一定要为皇后娘娘报仇,否则这天下之间,百姓定会以为皇上连自己妻子都无法护住,是个无能之辈,将来起事的恐怕就不止南方一家藩镇了!”

说着,深埋下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面,每一声都撞击得心神不宁,万般无措。

而张秀痛惜爱女,长涕不止,更令肖衍乱了分寸,急忙俯身去扶住张秀:“爱卿快起来,皇后之事,朕一定会给您个说法,就算是率军攻入琼州,也一定会活捉夏侯公回来,让您亲自惩处。”

张秀擦着眼泪,缓缓起身,又道:“臣也知皇上每日国事繁忙,分不了身,如今谢大人领军南下,皇城守卫群龙无主,而皇城司擅刺探,不如便暂由老臣接管统领一任,让老臣亲自去抓夏侯公,来……来为其乐报仇啊……”

“这……”肖衍知有不妥,迟疑了一瞬。

张秀又猛地跪下身来,匍在地面:“皇上,老臣不过是想为娘娘讨回一个公道,若是连这小事您都不允,那老臣……老臣就求皇上赐一死,臣就去陪其乐了!皇上!皇上啊!”

“好好,朕允了,允了……”肖衍被吵得烦躁,挥挥手便应允了。

张秀大喜,又磕头下身,声音凄凉地恳求道:“皇上,请皇上多去看看千暮公主吧,她尚年幼,如今失了生母,还请皇上多关照她啊!”

天气清朗,云淡风轻,花园中传来了笑声,几个宫女和乳母正围着肖千暮逗乐,肖千暮咿呀咿呀欢快的声音,全然是无任何丧母之痛。

“千暮公主真可爱啊,晃眼都已经半岁了,”乳母笑吟吟地对旁侧几人道,“如今就长得那么好看了,将来定然是汴梁第一美人!”

肖千暮伸出手,拽住了乳母的衣襟,又露出灿烂的笑。

肖衍站在远处,望着这一派温馨之景,心口不禁被歉疚扯得有些痛。肖千暮稚嫩无辜的小脸落入眼中,更让自己瞬时感到了心疼,可那孩子来得非自己所愿,论起感情,甚至不及曾与百里春晴失去的那一个,但再念及纵使自己不愿相认,骨肉牵连始终仍在,觉得于心不安。

“皇上,您去抱抱公主吧。”子贤觉出肖衍的一丝复杂情绪,轻声劝道。

肖衍上前一步,却又再迟疑了下来,对子贤低声道:“我不知如何面对她,皇后离世,我罪责难当,毕竟夏侯公是我带进宫来的,而得知他的身份之后,也是我未及时处置……”

“既是觉得罪责难当,那今后便多与公主亲近吧,也许皇后在天有灵,会原谅这一切的,”子贤好声道,“毕竟您是她的父亲,是她的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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