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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63)+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事不宜迟,只能以大婚的借口才能离开皇城。

至于禁足至新春之事,若是即刻与张其乐成婚,皇帝自己当着文武百官的下旨赐的婚,也万不得为此而得罪了社稷重臣吧……

☆、第四十八章 故人

百里春晴出了营帐往外行去,双脚踏过刚落了雪的雪地,感到寒气透过了鞋底直入脚心,全身都感到有些冷,于是忍不住捧着双手呵了呵气,又揉了揉有些冰凉僵硬的脸颊,才感到有一些暖融。

突而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又被人牢牢地困在了身前,落于马背上,两臂环绕住了身子。

马匹飞驰,溅起雪泥,往茫白的草原上奔去。

“你干嘛!”百里春晴不满地嘟囔一句。

“带你去见一位故人!”身后的人声音平稳,如常温泽。

“故人?”

百里春晴才好奇一问,眼前已出现了一队为数不多的人马,却是颇有些大张旗鼓的声势。而为首那人言笑晏晏,美髯凤目,双眼如潭,确实也不愧是皇城之中人人称道的美男子,与自己虽接触不多,但细论起来,也再熟悉不过了。

“肖仪?”百里春晴诧异发出一问。

而谢檀已落地下马,又伸手将百里春晴扶下了马。

肖仪见到谢檀,早已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欢畅,马匹还未勒停,人就已经跳下了马,向着谢檀直奔了过来,两人满满一怀的拥抱,互相拍了拍肩,相视大笑起来。

百里春晴没想到谢檀与肖仪竟然如此相熟而亲密无间,甚至不用行尊卑之礼,颇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看两人寒暄,又不住上下打量着肖仪,虽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但看来对此行早已是期待已久了。

半晌后,肖仪才望了过来,走到百里春晴跟前,挑眉一笑:“哟,谢夫人,许久不见啊……”

想起过去肖仪每见自己时还一口一口地称谓自己为“二嫂”,如今倒也改口改得极快,心里有满满的鄙夷,也不想依规行礼,转过头去懒得理两人,独自往回而走。

才步出不远,又忍不住悄然回头,发现谢檀竟然还在原地与肖仪兴高采烈地谈笑风生,竟是完全没有发觉自己都已走开,心中更是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冒了出来,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而归,连踏过脚下的冰雪寒凉都似乎完全未有感觉。

不想回自己的营帐,转身去找灵南,但发现灵南并未在营帐内,悻悻走开,才一转身,就又看见谢檀与肖仪勾肩搭背地也走了过来,想避开不见,只能掠身擅入了一个放置日常备用物质的营帐。

但更未料到自己一入内,竟一下子撞到灵南与蒋策两人正是坐在一道谈笑自若,眉飞色舞。

灵南一见百里春晴,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站起身来。

百里春晴怔了一下。

蒋策也手足无措地直直看着百里春晴,嘴角抽动着,一副急于想要解释的模样。

“不必说了……”百里春晴伸手挡住灵南上前一步的脚步,又瞪着蒋策,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是将来待灵南不好,我也绝对饶不了你!”

“夫人,”灵南跪下身,深埋着头,喜极道,“谢夫人!”

蒋策也随灵南跪了下来,一脸诚恳地说道:“此事一直瞒着夫人和将军,不是蒋策不愿为灵南负责,而是知道此事在这交战的边塞之地极为不妥。如今被夫人知道了,就还望夫人替我俩暂且瞒着将军,待与契丹之事平息之后,蒋策自然会给灵南一个交代,也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百里春晴听蒋策讲得入情入理,而对灵南的心意倒也显得真诚,于是平静了心绪:“是,灵南从小在我身边,与我如同亲姐妹,你若是真心诚意地待她好,我自然会替她欢喜的……不过既然是在军营之中,我只希望你俩切勿太过惹人注目,平日里也多回避一些吧。”

“是,蒋策明白。”蒋策向百里春晴磕了一个头。

百里春晴扶起灵南,心中替她欢喜,用力地抱住,轻声温柔道:“如此,姐姐替你开心……他便是……告诉你江南好的那个人吧?”

“夫人……”灵南怔住,眼眶红了起来,浅笑一声,连声应道,“是,是,蒋策他是真心待妹妹的,还请姐姐放心。”

百里春晴回了营帐,见帐内也并无谢檀的人影,微微有些怅然。

但想来肖仪千里迢迢前来,与谢檀看起来关系甚笃,谢檀必然是当以礼相待,或是斟酒助兴共忆当年去了。

共忆当年……忆着那有所不忘之人?

是自己吗?

独自在帐内坐了一阵子,低头看见置于手边的桃木剑,小心拿起,心头也不住开始有些惦念起了肖衍。肖仪既来了,必然知道如今皇城内的情况,看来只有偷偷去问问他,或能知道如今肖衍在汴梁过得如何。

可他如今过得如何又与自己何干呢?

百里春晴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桃木剑放下,看到木施旁立着谢檀的铠甲,忽如魔怔一般地向着那铠甲走去,指尖触上其上那修补过的痕迹,想来那次谢檀入辽境时遭遇耶律文叡的突袭,的确是受伤不轻,连如此厚重的防护都能被飞箭刺穿。

而眼前也蓦然现出谢檀被众人抬回营地时那满身是血的模样,心头不住莫名抽搐了一下。

恐怕那伤是真的很疼吧,那时候自己对他说话的语气应当再温和一些才对……

“夫人发什么呆呢?”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百里春晴吓得急忙抽回手。

回头见谢檀一脸止不住的坏笑,负手立于眼前,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脸颊上有些红。

“哦,喝酒了呀?”百里春晴没好气地回了谢檀一声,想起方才自己独自离开,谢檀竟是毫无察觉,脸上悻悻。

“嗯,陪肖仪喝了一点,他远道而来,又是天寒,喝酒暖暖身子,”谢檀应道,偏着头看了看那铠甲,眯起了双眼,“夫人独自在此摸这东西,是想为夫了?”

“胡说八道!谁想你了啊!”百里春晴哼了声,又白了谢檀一眼,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一张绣布和细针,绣布上一只雀儿才刚勾出了几道线。花枝粗糙。

只怪自己手工极差,线间时疏时密,有些难看。

谢檀眉目清晰,眼中有流光溢出。

百里春晴只能一直埋着头,避着谢檀灼热目光,想起此前撞见蒋策和灵南之事,虽方才蒋策请求自己不能将此事告知谢檀,但自己却也觉此事恐怕迟早也不会被谢檀发觉,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先跟他提醒一番,以先行做个定夺。

几针下线后,才艰难地抬起头,迎着谢檀微醺脉脉的眼光:“那个……蒋大夫和……”

“哦,”谢檀将外衫脱下,挂在了木施上,随意地又坐到床榻上,“我与蒋策是数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可以以我谢檀的人格担保,他必是专心专情之人,夫人不必担心。”

“咦……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百里春晴放下绣布,有些急急地站起身来。

“嗯,知道,”谢檀笑起来,“我身侧大夫心思有异,若是一点都察觉不出来,也枉费了我谢檀在这边塞数年经事和在南平的名声了。不单是我,军师也撞见过一两次,他手下的眼线自然也汇报过……”

想起蒋策先前那番诚恳而略带惶恐的模样,百里春晴才终于忍不住浅笑了一下,笑道:“是,他应是对灵南会专心专情。”

而一瞬之间恍然发觉自己与谢檀不知从何时起,能如此平静而温和地谈及身边之人,就宛如曾在二皇子府内与肖衍一道聊到下人种种一样。

如寻常夫妻般。

百里春晴一时讶异,口中微微干涩,正欲退后两步,却不知为何就绊到了脚下毯子,身子不稳,整个人向着谢檀重重地摔了过去,又被结结实实地抱入了怀里。

“喂,谢檀……”一股混杂了皂角和黄沙味的酒气瞬间熏红了脸,百里春晴小心抬起头,看见谢檀的鼻尖唇角离自己不过半尺之余,温热气息扑打到脸上,脑袋里一懵,身上软软的,竟然忘记了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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