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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091)+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距离远,那声音也不大,只是“哒”地一声又一声,响起在辽远的夜空之处。有了这声响,便显得这晚的夜色,更为宁谧、温馨。

婉兮累得睁不开了眼,连腰都扭不动了,只是还舍不得就睡死了,这便靠在皇帝怀中,抬手摸着皇帝下颌上的胡须。

窗玻璃上轻响。

婉兮这才用力睁开眼,“……爷,怕是魏珠他们有事。爷去看看吧。”

皇帝不耐起支起身子,撩开帐子问,“什么事?”

窗外簌簌动了动,却没人直接回话;少顷还是玉蝉端了灯进来,在暖阁的隔扇门外轻声回话,“魏总管不便在窗外回话,这才委了奴才进来转奏……回皇上,魏总管说,今晚上是十五,皇后主子那边儿来人问了好几回,看皇上回没回九洲清晏呢,说皇后主子亲自熬了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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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的困倦便醒了一半儿。

“奴才忘了,今晚上是十五……爷今晚理应去看主子娘娘。妾身失了规矩。”

皇帝轻哼一声儿,“哪儿来的毛病!这些年都不再论什么初一、十五的规矩了,她今年怎么忽然又提起来了?”

婉兮眼前又是坤宁宫家宴那晚,两人的手碰撞之时,那拉氏那一脸的嫌恶。

婉兮轻笑一声儿,“或许今年,主子娘娘格外想念爷的恩宠吧?终究今年是爷的五十万寿,主子娘娘便格外在乎与爷独处的时光。”

皇帝哼一声,“就说朕今晚看完火戏,又与宗室、外藩喝酒喝多了,已经睡下,叫不起来了。皇后的醒酒汤叫九洲清晏的人先收下,放着就是了。”

玉蝉便又出去传话,稍后又回来。

“回皇上,魏总管之前已经这样支应过皇后主子宫里人……可是皇后主子说,就因为知道皇上今晚儿高兴,酒喝了不少,这便怎么都不放心。非要亲眼看见皇上,亲手伺候皇上服下醒酒汤,这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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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听得忍不住笑,背过脸去,轻轻推皇帝。

“爷便去吧。也难为皇后主子,这样天寒地冷、三更半夜的,还在不眠不休地等着皇上。”

皇帝皱眉,“叫她等!若等不得了,九洲清晏里又不是没有旁的围房,叫她径自去安置就是!”

第2345章 冷暖(六千字毕)

婉兮抬眸望住皇帝,也是轻轻一笑。

回头吩咐玉蝉,“夜里寒气重,你叫外头上夜的内监们,在廊庑下的小炭炉子里,温几吊子黄酒来。”

玉蝉忙答应一声儿,到外头吩咐了。

用小吊子温酒倒是快,不多时便好了,玉蝉将小银吊子装的黄酒送进来。

婉兮却笑,“不要银吊子的,换成白锡的。皇上喜欢白锡酒器里烫的酒,喝起来甜。”

皇帝凝视婉兮,唇角轻挑。

婉兮含笑迎上皇帝的眼睛,“爷今晚大宴宗亲、外藩,又在‘山高水长’看火戏,散了的时候已是子时前后了,上了奴才岛上来,都已是过了子时了。”

“这会子天都快亮了,爷原本来的就晚,更是到此时还没得歇息。不如喝一口黄酒,散散寒气暖暖胃,安安稳稳睡一会子,天亮了也好继续处理政事。”

婉兮伸手轻轻抚了抚皇帝的胃,“爷今晚酒宴上虽说也喝了不少的酒,可是这会子奴才给爷预备的不是白酒,是黄酒。黄酒度数低,烫暖了,喝起来便不伤身子,只为叫爷能稳稳当当合一会儿眼。”

少顷玉蝉将白锡吊子烫好的酒也送进来。

婉兮亲自接过,给皇帝分酒,回头嘱咐,“方才你们用银吊子烫好的那些,也别糟践了。外头上夜的太监们也都冷了;你也这么里里外外走了好几回,也染了寒气。这吊子酒,便你们拿去分分都尝尝吧。”

“宫里虽说有规矩,当值的时候儿不准你们动酒;只是今晚是元宵,民间的宵禁都止了,你们浅尝一口,倒不打紧。”

玉蝉忙含笑行礼谢恩。

婉兮将玉蝉拽过来,在耳畔轻声道,“……额外多热一壶,给皇后宫里的人送过去。”

玉蝉惊讶扬眸。

婉兮淘气地眨了眨眼,玉蝉便也笑了,这便告退而去。

婉兮回头,从自己炕衾的小抽匣里掏出自己永寿宫那专有的糖渍海棠果来,拈了两颗放进酒盅里,递给皇帝。

烫好的黄酒,里头添两颗海棠果,酸酸甜甜,格外好喝。

皇帝眯眼凝视婉兮一眼,忽地坏笑凑过来,伏在婉兮耳边,沙哑道,“……何必要酒?若你肯叫爷再啜你下边那儿一口,爷自然就醉了,必定睡得最香。”

婉兮深吸一口气,脸颊已红,却还是伸手直接拿过酒盅来,仰头将那杯酒喝了。

她妙眸染了酒意,轻轻而转,“……这样儿,爷少待片刻,等它流转下去了,爷就能美酒与琼浆,共饮了。”

皇帝喉头一梗,已是霍地扑过来,将婉兮紧紧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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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九洲清晏”岛上,格外的冷。

后湖已然冰封,那从后湖上吹过来的风,便也仿佛裹了冰碴儿一般,打在脸上都是割肉一般地疼。

那拉氏站在廊檐下,望着东边儿。

“天然图画”就在“九洲清晏”的东边儿,天光的熹明也在东边儿。

故此那拉氏往东边儿看过去,看见的不只是夜色熹光之间影影绰绰的“天然图画”,更有东边儿天际那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天色。

终究这一晚,还是白等了。

塔娜已是不知第几次出来劝那拉氏,这回更是将重新烧好了炭的手炉捧出来,塞进那拉氏的手筒子里,小心摸着那拉氏的手,生怕那拉氏冷着。

那拉氏冷笑一声儿,“这么点子冷,又怕什么!我穿着大毛的衣裳呢,又有手炉和脚炉,身周左右还有宫墙遮风;与满人先祖在关外爬冰卧雪比起来,已是不知道暖和了多少!”

“我是满人的格格,我的骨子里便没有‘怕冷’二字!”

塔娜与德格对视一眼,只能低声再劝,“天已经要亮了。待会子皇太后便要起身,主子还得过去伺候……这会子不如还是进内眯一会儿,好歹暖暖手脚。”

听到皇太后,那拉氏只得蹙眉,霍地转身,终于回到了围房内。

一进内,便瞧见了桌上摆着的温酒壶。

各宫的器具都有各宫的标记,那拉氏一瞧那酒器,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想得倒周到!不光送酒来,还送了温酒壶,连同炭火底子一起送来。天亮了,她的酒却还没冷!”

塔娜也忍不住咬住嘴唇,“令贵妃也欺人太甚!便是她不说,咱们谁不知道皇上是去了她那边?亏她还要特地送酒来……这不是挑明了的显摆,又是什么?”

那拉氏缓缓坐下来,“酒可暖胃,人则寒心。她这是……故意向我示威!报复我今晚儿上搅了她的好事儿!”

塔娜和德格又对视一眼,德格忙上前帮那拉氏褪下披风,又到外头,叫负责地笼烧炭的太监,将地笼里的火烧旺些,叫暖阁地面和墙壁里能更多些暖气。

塔娜则低声道,“……其实主子今晚又是何必非要与她置气?今晚皇上大宴,再加上火戏,散了已是晚了。便是皇上回来,主子陪皇上的时辰,也只剩下半个晚上。”

“便是将半个晚上给了令贵妃去,又能怎样?主子若能忍下来,说不定皇上十六的晚上,反倒能早早来陪主子……到时候,那便是一整个晚上呢。”

那拉氏霍地垂头,目光森凉凝视着塔娜半晌,便忽然大笑了起来。

“一整个晚上?塔娜,可能么?”

那拉氏的目光由森凉里,沁出了痛楚来,“……从永璟没了之后,皇上已经有多久再没来陪过我了?那些个夜晚加起来,到如今已经累计到了一个什么数目去,你们可还数的清?”

塔娜黯然垂下眼帘去,不敢再说话。

那拉氏仰起头,目光撞上墙壁。那里是烛光与炭盆里的微光,一同将她的身影描摹勾勒出来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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