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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313)+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婉兮有些害羞,终究玉蝉和玉萤还在附近伺候,皇上这些话叫女子们听去又怎么好?婉兮这便恼得更不肯转回身儿来了。

其实玉蝉和玉萤一见皇帝来,早就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去了。只不过是因为这会子还在曲桥之上,自家主子穿那么高的旗鞋,她们两个总不放心,需要在附近伺候着罢了。

要不,那还不早就自行遁地去了。

“……爷还问,爷怎么忘了,是爷自己当初就吩咐过奴才的,为了这回南巡,奴才亲为喂养小十五的事儿,也得早早安排清楚了。故此奴才自从十月间秋狝回来,便已是给小十五喂的少了。”

婉兮红了脸瞟了皇帝一眼,忍不住凑近了低声嘀咕,“奴才随驾在木兰也快三个月去,奴才小心维持着,方没彻底回了奶去;可是如果回到宫里,哪儿还能如从前似的那么多了?”

“难不成……爷将奴才当成母牛去不成?”

皇帝大笑,促狭垂首,“可是你在木兰,还是不叫爷碰那儿。爷就知道,那会子你虽然在外,可是还小心维持着呢,每日里不是都偷偷儿躲到后帐去挤出来,好叫那不堵了,彻底回去了?”

婉兮心酸却也满足地叹了口气,“虽说那会子是隔了将近三个月,可是就因为奴才那么小心维持着,这便在木兰也没尽回了;等回京之后,奴才还能好歹又喂了两个月,将木兰的两个多月给补上了。”

“这样算来,里外里加在一起,便也是喂足了小十五一整年去。奴才早就跟爷恳求过,好歹喂满周岁,那奴才这便也已经于愿足矣。故此,自从正月十二跟着爷起銮离京,奴才已经在服回乳汤了。”

“从正月十二至今,也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故此……”婉兮说到这儿脸便又是一红,“只要皇上挑选进太医院的御医们不会配错了回乳汤的方子,那想来就不至出错儿,是一定能回得去的,只看早晚而已……”

婉兮说着,不由得指尖儿又去绕那压襟的流苏。素银和烧蓝相间,编织成细小的银环彼此连缀,这么一绕,便如水面上映着日光绕起的涟漪来。

皇帝自是听懂了,便也学着她那俏皮的样儿啐了一声儿,“呸,还故意不将话给说死呢~到底是回去了没有啊,什么叫早晚而已?”

一个五十二岁的“老人家”,还学女人家这么拿捏着、扭捏着说话儿,婉兮已然是笑得直不起身儿来了。

只是这是曲桥,不是笔直的桥面儿;又为了与自然相融,陈家的主人干脆将桥栏杆都给舍了,直接就是曲桥的桥面贴着水面儿。她这么一笑,身子便摇曳起来,皇帝都连忙给一把扶住了,闷声提醒“当心”。

婉兮知道皇上今日去看海塘堤防,心下必定还堵着事儿呢,便是这一刻回来与她说笑一刻,也只是暂时的松快一下罢了。

她便连忙收起的笑谑,不再造次,红了脸儿垂手放在皇帝手上,轻轻捏了捏,“……已是回去了。”

皇帝静静而笑,翻腕将婉兮的手给攥紧。接着便略微用力,已是牵着婉兮的手,一并往回走去。

一路走,一路还垂眸只含笑盯着婉兮的脸儿笑。

只是这又不是笔直的桥,是曲桥呢,皇上这么只盯着她笑,婉兮也忍不住担心皇上前头再一脚迈错了,直接踩进水里去。

婉兮不好直说皇上盯着她看,这便轻咳一声儿,提醒道,“皇上怎一直盯着奴才这枚花丝花篮香囊压襟看?便是奴才头一回佩挂,可也终究是内务府造办处的手艺。想来造办处造哪样物件儿不提前给皇上画了样儿去请旨?所以奴才想着,皇上是必定早就见过这个了,当不新鲜了才是。”

皇帝会意,嘿嘿一笑,“爷是琢磨着,若要给这香囊压襟取个名儿,可叫什么才好?”

婉兮微微一怔,抬眸瞟一眼皇帝,心说:皇上今儿这是怎么了?连一枚压襟都要给取名儿了?

不过婉兮心下倒是立时便浮起一个现成儿的。

皇上此来海宁,是为巡查海塘堤防而来。皇上的心意再明白不过。

再者,这枚压襟是以素银配烧蓝的制法,这便更配这江南的水色天光。尤其这长长的流苏留得最好,随着脚步一动,便如水波映着日头,粼粼光转。

婉兮垂眸,“……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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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忽地停步,心下都是微微一窒。

“你再说一遍。”

婉兮垂首浅笑,继而却是坚定抬眸,明媚地迎住皇帝的长眸。

“奴才说,愿将此时心情,以‘安澜’名之。”

皇帝长眉倏扬,已是满面清风笑意。

“为何?”

婉兮轻吐一口气,却是回眸环顾这隅园。

“因为此处是海宁。‘海宁’,自然叫人想到‘海晏宁和’之意。那奴才想,海宁此地不仅有海,也还有众多内陆水网。听说便有著名的钱塘江大潮……”

“那奴才想,不如就再加上一桩心愿,便是‘安澜’吧。”

皇帝长眸辉映这水色天光,同样涟漪微澜,“安澜……‘天下安澜,比屋可封’,说得好!”

身为天子,最大的心愿便是海晏河清、永庆安澜。这海宁的地名已经包含了“海晏”之意,若再多一个“安澜”,自是锦上添花。

皇帝不由得拍手,“说得好!高云从,传旨,朕为隅园赐名‘安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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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景致旖旎的江南私园,便连婉兮都要忍不住出来逛逛,那这园子里其实早就已经不止婉兮一个人。

只是婉兮在水中曲桥上,那人便避到远处假山上的凉亭去了。

原本是泾渭分明,外加悄悄观察婉兮一番;却没成想皇上竟然来了。

那桥上风景,除了九曲十八弯之外,便又多了那两人不时的四目相对,后来又是十指紧扣了。那凉亭上的人,一个“凉”字倒是果然得了个扎实。

终究还是无法当做看不见,便还是叫了耳朵灵便的小女孩儿去探听。可是都不用等小女孩儿跑回来通禀,那水风早已远远将皇帝洪亮的嗓音送到了耳边。

“安澜园?皇上为这隅园赐名‘安澜园’?”终究还是攥紧了帕子,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

“这心思何尝不是我先有的?因为我姐夫就叫安宁,他也就在江南供职啊!若有此处海塘安宁为祝愿,皇上一来必定欢喜,二来自然会联想到我姐夫去——我姐夫的名儿如此吉利,有这样的人在江苏为官,这对皇上来说何尝不是一桩吉祥去?”

阳春三月,水波上光影粼粼,映着煦日暖阳;可是假山上却有些背阴,这便只觉春日煦暖隔得太远,透骨只觉山风之凉了。

“……我原本想着今日皇上去海塘归来后,就要去向皇上请安,祝愿海塘安宁呢。”

只是没成想皇上回来,还没等她去请安,皇上倒是先来寻令贵妃了。

而令贵妃又将这样一份儿心意给捷足先登了!

终究今儿皇上去干嘛了,随驾的后宫谁心里都清楚。故此其实这样一份儿心意是现成儿摆着的,谁都会在皇上面前说出这样一句吉祥话儿来——那令贵妃没什么高于旁人去的,她只是命太好,一切都刚刚好赶在别人前头去了,倒叫皇上以为她是最知心懂事儿的!

忻嫔紧紧攥紧指尖。

乾隆朝的内廷主位们,还不太戴指甲套,除了那拉氏那样儿极重做派儿,又极为老派儿的老满洲格格之外。忻嫔留长的指甲便是那般自然地生长着,十根手指上都空着,一个指甲套都没有。

可饶是如此,她那养长了的指甲抠进肉里,也依旧是疼的。

况且这疼,是自己的指甲抠着自己的肉,还跟指甲套抠肉不同,有一点儿宛若自戕一般的绝望。

“她最有手腕儿,最擅争宠,我早就领教了多年,倒不奇怪。这会子的这个先儿被她抢了就抢了,我自然还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我只是遗憾,我姐夫那么好的名儿,正好用在海宁堤防这件事儿上,这本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却被她给活活搅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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