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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463)+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黄柳和紫菀早瞧见了,这便都欢欢喜喜上前来行礼。

英媛蹙眉,直觉想躲开,可是紫菀先一步回身来就将英媛给扯住,轻声哀求,“主子……难得阿哥爷终于肯服软,亲自来看您来了。那便是阿哥爷心里还记挂着主子,主子便也不能再那么僵下去了。”

英媛哀哀苦笑,“可是今儿他在气头上,我的丧子之痛也还没褪尽,这样的两个人便是彼此相对又有什么意思?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去不成?”

紫菀死死攥住英媛的衣袖,急得几乎落泪,“主子啊,千万莫再说这些置气的话。这是宫里,比不得寻常百姓家;主子绝不能没有阿哥爷的恩宠啊……要不,主子岂不是一辈子都只是‘皇子使女’的身份去?”

英媛黯然抬眸,望住窗外那有些阴沉的天际。

“我明白,如我这样包衣出身的,唯有生子,才有机会由阿哥爷向皇上为我请封侧福晋。可惜我啊,终究福薄,连生两子,却也连失两子……我又哪里还有那个福分去?”

紫菀便忙道,“就是因为主子连失两子,奴才才要更劝主子,千万不可冷透了心去,不能放弃阿哥爷的宠爱啊……唯有依旧保有阿哥爷的宠爱,主子才能还有机会再诞下小阿哥来,主子也才能母以子贵,来日得以请封侧福晋去。”

“主子便不是为了自己想,也得为了母家着想不是?如今主子的父亲观保大人,贵为朝中大员,主子却怎能在宫中仅为皇子使女去?况且,还有咱们两位先走了的小阿哥去——宫里便是母以子贵,便是子以母贵,如今两位小阿哥的丧仪和祭祀的规制,都只能按着‘皇子使女所生之子’的身份执行;两位小阿哥在天上,唯有主子您的身份提高,他们的祭祀规制才能跟着水涨船高去不是?”

紫菀的这番话终是刺痛了英媛的心。

是啊,她便是不为自己,却也得为母家,得为两个苦命的孩子着想啊……

英媛双手捂住脸,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只是嘤嘤出声。

隔着一道隔扇门,英媛的哭声也落入了永琪的耳朵里。

永琪也站起身来,走到隔扇门前,柔声道,“英媛……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那会子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儿,叫你独自送了咱们的孩子去……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可是我发誓,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我们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英媛啊,我会加倍地对你好……别再哭了,你再哭,我的心便都被你给哭碎了。打开门儿叫我看看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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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里,鄂凝陪嫁的家下女子银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眼神闪躲,都不敢望向鄂凝去。

鄂凝轻咬银牙,“说!我没什么受不住。”

银环紧张地两手绞在一处,“阿哥爷进了东边儿的门儿……奴才小心在廊下瞧着,本以为凭东边那边的性儿,便是阿哥爷进去了,坐不多一会子也得给卷出来,那倒不成事儿。”

“可是奴才等了又等,却大半晌了,都没见着阿哥爷再出来……”

“好,好啊。”鄂凝咯咯地笑了起来,“阿哥爷他不一向都是这个样儿对我么?只有英媛不搭理他了,他才到我身边儿来,说几句柔软的话,或者与我亲热几晚;可只要我有哪儿稍有不顺他的意,他便扭头又回到英媛那边去了!”

“我啊,不过只是名分上是他的嫡福晋,可是在他心里,我这个当福晋的,却比不上英媛那个包衣奴才的丫头!”

鄂凝笑着笑着,自己都觉疲惫,这便黯然收敛了笑。

“有时候儿我都觉着,咱们这兆祥所里啊,跟内廷里的情形如出一辙。阿哥爷是皇上的儿子,英媛是包衣出身的使女,阿哥爷也跟皇上偏宠令贵妃一样儿,却叫皇后和我这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被晾在了一边儿,唯有咬牙切齿,唯有恼羞成怒的份儿。”

“只是皇后娘娘好歹还诞育过三个皇嗣,如今她身边儿还有已长成人了的十二阿哥永璂;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啊……”

银环也是难过得说不出话。

自家姑娘是鄂尔泰的孙女,曾经鄂家那是大清朝首屈一指的名门啊!可惜,鄂家败了;而如今,她们家老爷鄂弼也死了……自家姑娘白白身为满洲勋贵世家的格格,却不得不眼睁睁吃一个包衣女子的亏!

鄂凝见银环不说话,心下恼怒更甚,便怎么都坐不住,腾地起身直接冲出了房门去。

银环想拦,竟是都慢了一步,拦不住了。

鄂凝立在门阶上,左边儿就是英媛的东偏殿,右手边则是胡博容的西偏殿。

鄂凝忌惮着阿哥爷,便不能怒目瞪着东偏殿去,这便转头瞪住西偏殿。

也巧了,胡博容的大格格还在哭泣。

鄂凝这便借题发作开,当户狠狠跺脚,“哭,就知道哭!哭了这么久,难道还没哭够么?”

“虽说年幼,可是也不至于什么都这么哭个没完没了的!难道说是从娘胎里来就带了委屈不成,倒像是前世有谁亏欠了你们,你们今生是来报丧、讨债的一样!”

西偏殿里,胡博容委屈得一把抱住了女儿绵欣,狠心伸手捂住了女儿的嘴。

伺候绵欣的嬷嬷在畔都只能叹息,“唉,她这是要做什么呢?得罪她的又不是咱们大格格,她倒是直接进那边的门儿,将阿哥爷给拉出来呀。她没那个胆子,这便来拿捏咱们使什么气!”

胡博容默默掉泪,“自从阿哥爷腿上落了毛病,她便将那罪名都安在了我头上。如今担着这个罪名,我还哪里敢招惹她去?”

“实则她怎么着,倒也罢了,终究都是女人,她为何这么着,我也明白。我只难受,阿哥爷竟从不肯为我们娘儿俩辩解一句去,一任她将这话一回一回地都咬实,倒叫这所儿里所有人也同样这么看我们娘儿俩去了。”

“如今这所儿里的人,哪儿还有将绵欣当什么大格格的,他们恨不能都将我们娘儿俩当成丧门星去呢……”

那嬷嬷便也只能叹气,“今儿偏又赶上阿哥爷心下不痛快……也是,格格便也别计较了。这会子咱们便是委屈些,等阿哥爷头顶那片阴云散了去了,说不定便也一切都能跟着好起来了。”

胡博容抱紧了绵欣,便也点头,“是啊,我也希望着阿哥爷能早些儿否极泰来,叫咱们也都能跟着过两天安生的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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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起,皇帝因冬至节祭天大典,斋戒三天。

十一月十九日,冬至节,皇帝诣寿康宫行庆贺皇太后礼,王大臣于慈宁门,众官于午门行礼。

便也在这一天,皇帝正式下旨:皇四子嗣履亲王后,著即袭封履郡王,以承王祀。于明年出宫就府。

今年的冬至节庆典,皇帝与宗亲大臣等行礼,与往年倒没有什么不同;今年的特别只是在女眷行礼上——今年的冬至节,王妃命妇著停止行礼。

往年的冬至节,除了皇帝为首的男人们在宫门外、午门外行礼之外;在宫门之内,宗室王妃、三品以上大臣的嫡福晋也都要进宫列班行礼。而今年并无预兆,皇帝突然下旨,免了王妃命妇行礼之事,倒叫后宫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日婉嫔与豫妃一同来储秀宫,与婉兮商量如何预备给远行归来的拉旺洗尘。便也说到了这个事儿,婉嫔不由得淡淡一笑道:“王妃命妇此番不进宫来行礼也好,也免得几家仇人相见,明明原本是骨肉相连,却要分外眼红了去。”

婉兮挑眸望一眼婉嫔,便也笑了,“这些年来,这后宫里的人,依旧还是陈姐姐看得最为通透了去。”

倘若王妃命妇们进宫行礼,绵德的母亲自是要进宫,这便又难免要说起阿日善之死来……因了这个事儿,有人隔岸观火,有人想要从中渔利,还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枝节来。

豫妃终究是蒙古人,且与阿日善同为博尔济吉特氏,心下倒也是有些不得劲儿,“显见着,皇上是不想再提阿日善的死。便那么不明不白的,倒可惜了也是如花的年纪。况好歹也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是皇上的亲外孙女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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